此情此景,我只能站起来说:是臣妾一直不够贤德,如今有淑妃妹妹的提点,自当更加注意些,只是,皇后娘娘乃六宫之主,后宫姐妹们都以娘娘为马首是瞻,我们不过是小小的淑妃和德妃,恐怕还要多靠娘娘扶持才是。
皇后冷哼了一声,道:婉莹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我笑:切莫这样叫我?我只是当朝的德妃,至于我的身份,姓名,又何必去追究,臣妾既然在皇后之下,这跪拜和谦顺之礼,娘娘就领受了吧!
皇后娘娘端起那酒杯说:既然妹妹你这样说了,我就不再推辞了,只希望日后我行使权力时妹妹不要多心才是,堂下的妹妹们都起来吧!既然德妃有心让你们面见皇上,本宫也就顺水推舟了,皇上,明个您就看看这些良莠不齐的妹妹们!但凡有一个贤良淑德合皇上意的,也算是为咱们大信朝的子嗣谋福了。
宁远一听这话,不免有些头痛,却也应允:朕自有定夺。
说到这里,陌儿就该举杯了,席中的妃嫔们忙站起来,举起那琥珀色的美酒,一起说:祝淑妃娘娘福寿安康!
折腾了半天,我觉得异常疲惫,陌儿低声问:姐姐现在怀有身孕,身体不是很好,我看姐姐面色苍白,是否有些劳累?
我点头,站起来说:皇上、皇后、各位姐妹,我的身体实在是禁不起劳累,又不能喝酒,就不如先去了,免得扫了大家的兴!
皇后道:扫兴是不会的,身体要紧,你且再吃些东西,就回去休息吧!凝贵人何在?
席中的凝贵人忙站起来,皇后说:你的身子骨也要紧,现在虽是夏天,夜里还是凉得很,你且随意,何时累了就直接回去吧!
凝贵人道:臣妾就和德妃姐姐一起走吧!相互也有个照应!
我笑:那更好,皇上、皇后,臣妾和贵人妹妹告退了!
豆儿搀扶着我,小米儿为我拿着灯笼和脱下来的披风,祸兮扶着凝贵人,福兮和小米儿并肩走着。我问:你最近可好?
凝贵人笑笑:好与不好,都是比较而言,姐姐是让我与谁相比?
我摇头:总是这样淡泊,瞧你,都瘦得皮包骨了,怎么能养好孩子呢?如今我们都开始显怀了,胎儿也已经成形,更要多加营养,我会吩咐御膳房给你多弄些安胎滋补的东西,你那里要是缺什么也只管让祸兮来告诉我,知道了吗?
凝贵人道:多谢姐姐关爱,我这里什么都还足够,不需要劳烦姐姐,姐姐也要多注意身体,姐姐的处境虽比妹妹要好许多,相应的危险也就更多一些,姐姐定要多加小心。
我点头,忽然看见墙角的小黄花开的繁盛,忙过去摘来几多,小心翼翼的插在凝贵人头上,道:知道你向来不喜欢这些庸俗之物,可没有庸俗哪来圣洁?要有陪衬才好,瞧,果然更漂亮了!
走到一个路口,我们各自往东西走去。
回到德秀宫,我吩咐豆儿把一个漂亮的蒲团送过去给凝贵人,怀孕的人总是腰酸背痛,有个蒲团垫在腰下就舒服多了。
我说:小米儿,去把陈太医叫来,给我请平安脉。
小米儿飞奔而去,不多时,陈太医便来到了我的内殿,仔细的为我把脉,我问:胎儿可好?
陈太医道:娘娘请放心,母子平安,胎儿很健壮,娘娘现在的身体很是健康!
我皱眉头:近来常觉得腰酸,容易疲惫,想来也都是正常的了?
陈太医回:娘娘莫要担心,本来孕育胎儿就耗费心神,娘娘感到疲惫、贪睡都是正常。
我这才笑,向小米儿使眼色,小米儿立刻送上一个紫檀木的小匣子,里面放着一个硕大的夜明珠。我说:陈太医对本宫忠心耿耿,这是你应得的!
陈太医道:臣应得的只有朝廷的俸禄,娘娘实在不必与微臣如此,微臣愿意效忠娘娘也不是因为这些好处!
我坐起来:本宫自然知道这些,只是本宫觉得这阵子宸贵妃那边你照料的不错,难得你能够面面俱到,本宫只是体恤陈太医你的辛苦罢了。
陈太医只好不再推辞,收下那颗夜明珠,我问:你给宸贵妃弄得是什么药?有何效果?都和本宫说说!
陈太医略微沉吟了一下,方说:女子想要青春永驻,最重要的就是每月来潮,这也是为什么年纪大的女子在闭经之后迅速衰老的缘故,臣不过是让宸贵妃来潮紊乱,甚至闭经而已,本来她就有天生的弱症,如今也不指望再次怀孕——
我笑:好,这个症状如若声张出去,当年那假怀孕的事情就会败露,她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陈太医只低着头,我坐起来,走到他身边,问:陈太医今年贵庚?
二十有九。
可有妻妾?
陈太医回答:已有一妻!
我笑:本宫听闻你们夫妻不和——你老实回答我,你是否对兰若有情?
陈太医一听忙跪下:娘娘,臣怎么敢与皇上的妃嫔有私情!
我踱着步子,低头看着他说:以你和本宫的渊源,你以为本宫现在还在试探你?兰若心地善良,对你又有点化之恩,你们相识、相知,落魄之时相互扶持,即便有感情也是情理之中,本宫不过是想问个清楚,陈太医若对兰若有这个情分,对我的衷心大半也都是因为她了,这些都是她留给本宫的东西,本宫与她情同姐妹,却从来都是她为本宫挡风雨,本宫连保住她的性命都不能,这让本宫怎么能不悲痛呢?
陈太医见我如此说,不禁也有些动容,但仍有戒心,不肯说出真话,只道:程嫔与娘娘的姐妹情深,微臣是知道的,只盼娘娘不要太过悲痛,身体要紧。
我感慨:也只有你们这些人关心我的身体了,偌大的后宫盼着我身体垮掉的人要占大多数,本宫的为难和委屈又有谁能体会,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兰若了。
陈太医说:娘娘要珍惜眼前人,没有了程嫔,却还有其他人愿意为娘娘赴汤蹈火。
我笑笑:陈太医与兰若的情分我也是知道的,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兰若从小便钟情于皇上,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把她指给皇上的缘故,陈太医不会怪我吧!
陈太医忙道:只要程嫔开心,奴才们也只有祝福的份,娘娘还是不要折煞奴才了!
我见他如此说,也只好作罢: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陈太医比本宫年长,想必要比本宫更有体会,本宫今天决不是试探你,你也不必自称什么奴才,我只是要你知道,我是真正的相信你,你定不要让我失望!
陈太医忙叩首:娘娘请放心,臣誓死效忠娘娘。
我笑:本宫不需要为我死的人,本宫只要好好的活着,能够帮助本宫的人。你要多加注意身体才是!
陈太医郑重的点头。方才离去。
我躺回到床上,豆儿上前为我锤腿,我道:这几日腿有些浮肿了,腰也总是酸疼呢!
豆儿忙为我轻轻的揉捏着腰!我问:那些献舞的人中可有忠厚老实的?明日皇后定会设法先让萧美人侍寝,我们也该找个合适的收为己用。
豆儿道:这奴婢早就想到了,那些人多半也没有什么用处,娘娘不必费心扶持,只要暂时能派上用场就够了,所以奴婢选择了美貌却娇纵的琳美人和萱小仪,这两个人的确美若天仙,可德行脾气就属下等,即便暂时能以美色留君侧,也终会被皇上厌倦!
我闭上眼睛笑说:你真是越来越会揣摩我的心思了,也好,以后你就多为我筹谋吧!我现在的身体,可没有那么多精神头了!
豆儿点头:本来我们做奴婢的就应该做到这些,只是,奴婢有一事做不了主,还需要劳烦娘娘。内务府那边安排谁侍寝,都要看娘娘们的意思,所以像安排谁先去伺候皇上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奴婢自己看着办就行了,可问题是皇后定会从中阻挠,万一第一天伺候皇上的人是萧美人,那皇后肯定会在第二天暗中结束下级妃嫔侍寝的安排,所以奴婢想问娘娘,怎么牵制皇后和萧美人?
我半睁开眼睛:你有什么打算?
豆儿道:奴婢是想,只要萧美人在明天下午的时候突然没有办法侍寝就行了,皇后也没有时间匆忙的再去挑合适的人选——
我笑:就照你说的办?萧美人——留下来迟早是我的眼中沙,即便没有什么用处也会让我看不顺眼,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你自己去处理吧!
豆儿点头退下。小米儿为我端来洗脸的热水,水中飘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我问:那边可都散了?
小米儿回:还没有,估计要闹到很晚呢!
我摘下小指上的黄金护甲,把手浸到温暖的水中,吩咐:去给皇上送些酸辣汤解酒,记得不要让别人发现!
小米儿笑道:明白,奴婢会让王公公送给皇上!定不落下话柄。
我满意的笑笑,随意的梳洗了一下,便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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