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鹿歌》第六十五章 胡郎搭弓穿秋水

    昂沁这几天眼见着苏合睡觉吃饭都挂笑,还以为中了什么邪,找了敏敏那丫头来问,那嘴巴严丝合缝,还扯什么,佛曰不可说。不知道这一对兄妹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今日正巧给可汗来送骑兵花名册,便是代了斥候的活儿,远远看到长旗翻飞,正是可汗的大帐群,四周还围起了栅栏,定睛一看,近前来翻身下马,恭敬称呼,“可敦。”
    周喻心今日一身裘装,利落大方,长发简单盘起,“昂沁怎么亲自来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并无大事,带了花名册请可汗过目的。”昂沁顺口一问,“两头小狼呢?”
    “去赛马了。”
    “哪个方向?”
    “雁门。”
    “可敦,最近可发现苏合那小子有点不正常?”
    周喻心引他去可汗帐中,到了门口听到这话,便是笑问道,“他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昂沁一头雾水。
    “也是,你也算半个媒人,可是不能让你知道。”周喻心止住话头,看着昂沁愈发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故作夸张的说道,“说得严重点,苏合在*有个心上人,怕是要来抢亲了!”
    雁门关外,有两骑轻尘,速度渐缓,这小山坡,两人每日下午来一次,汗血马蹄子重,把这青草坡愣是踏出一块沙土地来。
    “敏敏,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嗯?”
    “涂山一事,那山贼去绑你老师,我是在旁的。”
    诺敏自然知道当时幕后人是王鹊,再说鹿俊平安无事,也不计较什么,“然后呢?”
    “然后-”苏合面皮变红。
    “然后,哥哥便对安医师一见倾心?”诺敏虽然不能说是猜透苏合心事,但也是能知道个七七八八,“哥哥,觉得安医师能有解决办法吗?”
    “我不知,但我一想到能见到她便是心里高兴。”
    “安医师已经在路上了,老师说她带了不少行李,所以乘了马车,算算日程估摸着也就是三四天?”身下马儿有点不安分,天上有雁飞过,并非南迁之时,偶尔一两只,“哥哥,还记得昨天乃蛮的事吗?”
    “绍布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你的主意,要不是叔父拦着,我把他腿打断。”
    “兀惕的萨拉看上了你,这本是众人皆知的事,可绍布之前并无交集,父亲让你娶萨拉,是为了联合兀惕,那如果我真的嫁给绍布,又该如何?难道我西胡一片大好?乞颜统一各部?
    老师给我的信里,虽然不知此事,但提过联姻需万分小心,老师说草原各部本势如水火,如此明显的联姻,如果是真的,免不了会让别人狗急跳墙,若是假的,其中合纵连横之术就不为人知了,此时,正是多事之秋。”
    苏合沉吟,不知如何作答,诺敏继而开口,“乞颜兀惕乃蛮,鼎立之势,为何偏偏在你和萨拉即将订亲之时,乃蛮派了人来示好?如果哥哥婚事顺利,那乃蛮岂不是我乞颜囊中之物,兀惕黑狼王传承一代又一代,哪一代不是野心勃勃,周边游牧部落无不被其吞并,我本没想那么多,只是绍布前来,这步棋走的太硬太臭了。”
    这番话,说的苏合脊背发寒,“敏敏,这话对父汗对母亲说过没?”
    “不过是我的臆测而已,哪里能乱说。”
    诺敏垂下眼眸,“如果我的猜测变成真的,那么最可怜的还要数萨拉。”
    “其实就算父汗不说,但是昂沁叔父也曾表露过,等我乞颜一统草原,便集合十万铁骑,直奔金陵,中原人势弱,封侯都是各自为政,从*巡守府和守备军的间隙就可见一斑。只是-”
    “只是母亲还是我乞颜的可敦,那我西胡与大周便是金盟银誓。”诺敏突然冷下脸来,“回去吧,安医师还远在千里之外。”
    苏合深吸一口气,张弓搭箭,一箭飞天,穿云,穿心,再回望一眼雁门,望穿秋水。
    王鹊能称得上是妙手回春,自然非等闲,来到夏府,一套针灸给止住了痒,三副药剂安了一圈人的心。
    “鹿公子,不是我多嘴,这兴许是人为的。”王鹊出了夏家的门才小声对鹿俊低语,鹿俊皱眉努努嘴,示意他继续,“这是痒痒草,我上山采药偶尔也会碰到,对症下药不难治好,只是这夏小姐*城都出的少,哪会碰到这些?”
    鹿俊还是问了一句,“这出了生点红疹,其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痒痒草也就这点麻烦,其实就算不管不问,少则七天,多则半月,都会自行消退的。”
    “王医师,麻烦了。”鹿俊给王鹊递了一个金稞子。
    两人推来推去,还是收下回家了。
    不起眼,折腾了一天,鹿俊回到相宜街已经是掌灯时分,霍宪看来是等了有些时候,“公子,没事吧?”
    鹿俊三言两语这般交代一下,霍宪也松了口气,说鹿俊有些小题大做了。
    “霍宪,可不能小觑,脂砚斋的实力你比我更清楚,我这人挺记仇的,上次他们烧我承影楼,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霍宪也是不知该怎么接话,绿儿端了茶水进来,鹿俊在外面一天,渴坏了,接过就灌,绿儿的烫字还没说出口,鹿俊就一口吐了出来,舌头都烧红了。
    绿儿慌了神,这边就要请罪认错,门外却有人气喘吁吁跑来,“鹿公子,鹿公子,大事不好了-”
    鹿俊正心疼自己的舌头,不断的呵气,皱皱眉示意霍宪问问怎么了。
    “何事慌慌张张?”
    这人上气不接下气,喘着道,“夏,夏,夏小姐,夏小姐死了-”
    仿佛是晴天霹雳,鹿俊瞪圆了双眼,手握着身下的扶手,咽了口水,“属实?”
    “属实,那知府衙门-”
    “几位官爷,哎,你们怎么硬闯啊!”
    “鹿俊呢?草菅人命,大爷要把你拷上铁链送到知府那去,束手就擒,大爷还能免你两板子,否则,哼哼-”
    听雨楼上,这三人都没有言语,静静的呼吸声,天色突然暗下来,有雷声隆隆,这鬼天气,一会也不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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