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鹿歌》第五十五章 对敌怎可留私情

    一箭穿心,又一箭贯喉,梅琛摇了摇头,还是差劲,不过如今伤势刚好,如此成效,也在情理之中。
    “敌袭!”董九寒策马直奔梅琛所在的山头,半路洪节拦道,百折一刀磕在青锋剑上,董九寒仓皇之下,抽身下马,看着面前的人,百折刀,金龙衣,“朝廷鹰犬。”
    洪节嗤笑,并不回声,梅琛在山顶又连开三箭,无一不中。杜星河在车厢里掀开布帘,“侧翼,先杀弓手。”
    又有一人骑马上山,洪忠提刀勒马,飞身一斩董九寒怎会单人对敌,四名青槐门人立刻围上来,兵器各不相同,短刀双棍,银钩铁剑,对上百折刀,金铁交鸣,其余门人,不得命令,全部围在马车旁,杜星河已经沏好茶,双手递杯到丁黎手里,“怎么,世子害怕了?”
    “不怕,不怕-”瓷杯中的香茗,此刻定然品不出味道了,外面刺客临门,哪还能这么闲情逸致。
    董九寒剑法诡谲,角度刁钻,洪忠堪堪抵挡,洪节瞅准时机,一刀斩下却被旁边掠阵的青槐门人挡下,洪孝洪义绕后而至,还真碰到了百鸟院的人,换皮之事,余雉也是知情的,黑巾蒙面看看两人,眼神变换数下,低声道,“挡住他们-”
    不是杀,而是挡,两人心知没有回旋的余地,凤来仪的名号也不好使了,瞬息间,挡住攻势,两人背靠背,抽身直退。奔向董九寒方向,百鸟院的人也不再躲藏,余雉自己带了一半追洪孝洪义而去,其余皆受命出剑,几十人抽出兵器,在日光下寒光闪闪,全部向马车围拢。
    余雉这一队紧随其后,上了山坡,梅琛负弓而逃,余雉脚下一点,翻身半空,落在梅琛前面。
    梅琛当时废了右手,一把左手剑就能挡得过卓厉十招,如今断骨已接,不管脚上手上,这功夫岂非等闲。
    这把剑是梅琛托了人从截玉堂搞来的,剑身上金光点点,日光一照更是好看。
    “好剑。可有名?”
    “名,沉金。”
    余雉今日才拿出自己的拿手兵器,一对峨眉刺落在手中。矮身上前,右手一点正对上梅琛的剑尖,梅琛肩挑余雉手腕,随即一脚踢出,余雉左手再探,峨眉刺便点向其腰腹,梅琛不得不收招后撤,两人缠斗难解难分。
    少了弓手的骚扰,一群人都松了一口气。
    杜星河掀开车帘,扫视战局,口中清喝,“九寒,退。”
    “刀,进。”
    “百鸟,上高地。”
    言辞简短,却前后分明,董九寒一对二,力有不逮,换了六个提刀的青槐门人对上洪忠洪节,百鸟院的人有使飞刀暗器的上了高地,更是一种压制,董九寒腾出手,看看余雉在和梅琛缠斗,皱皱眉,也没去帮手,董雀之死至今对于他来说都是个结。
    不过此时董九寒反手拿剑,一个箭步腾空刺向梅琛。
    梅琛虽是与余雉缠斗,虽说开始没想要下杀手,可余雉步步紧逼,而且梅琛觉得自己以前真的小看青槐门了,英才济济,自己如此功夫苦练二十年方成,而这小姑娘不过十五六岁,招式力度就如此精准,撇除箭法不说,自己还真讨不到好处。梅琛打斗中一直被压制,却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董九寒一剑飞来,梅琛本来想躲,可躲到一半,又视若无物,董九寒自然看出,可反应的瞬息之间,三支雕翎箭便奔向面门,一人腰佩秋叶刀,身穿飞鱼服。手中牛筋弓往马鞍上一搭,“巡守卫听令-”
    “在-”又有十五骑露面,皆是一样穿着,巡守府不过三阶划分,守卫,都尉,指挥使,皆是一样服装,一样武器。这十五名巡守卫整齐划一,杀气逼人,不比卓厉这腕下鬼差多少。
    “青槐乱党,掳走溧阳世子,见青槐门,杀无赦。”那发号施令之人正是乔巍。
    “是-”巡守卫加入战局,威名在外,又来势汹汹,青槐门顿时阵脚大乱。
    鹿俊一行则是驾车远行,车厢中的三人谈笑风生,驾车的正是钟相,行至阴凉处,看到远远跟着的小韩曾毅两人,招手过来,分瓜果而食,车上的冰块,已有一小半化作凉水,此时浸手敷面,除除暑气。
    康怀带着几只鸟儿在远处观战,一有情况,几人便立刻知晓,凤来仪这边还没闲聊几句,便见康怀亲自骑马而来,“阁主,巡守卫也出现了。”
    “果真这密令不止一条。”
    这边话没说完,便看见一辆马车,不急不缓的驶来,众人还未看清之时,后面凤来仪就沉声道,“是卓厉。”
    “腕下鬼-”康怀心里一惊,脱口而出。
    鹿俊撇撇嘴,凤来仪说是,那便是了,马车行的近了,稍微放缓,里面探出一妇人,说了两句话,马车便又朝鹿俊一行驶来,凤来仪此刻真是坐不住了,拉过鹿俊的衣袖,附耳说了两句话。
    卓厉这边本是来坐镇的,早已想到这密令或许会传给四名御前侍卫,可不想在这里碰到鹿俊一行,尤其是凤来仪。凤来仪今天一身灰衣,颜色虽是黯淡了些,可摘了原先的面具,更显真容清丽,气质不凡。
    “厉哥,那人便是安医师?常听这百姓口耳相传,说她妙手回春,更如仙女下凡,不想真的是如此年少,你不是也请她治过伤,厉哥你驾车过去,我要好好谢过人家。”栾素冰说话轻柔在理,卓厉也不好反驳,轻喝马匹,向这那树荫下驶去。
    到了近前,鹿俊安又歌自是先声见礼,“卓大人。”看了车上下来的妇人,鹿俊又道,“这位定是卓夫人了,果真是与卓大人郎才女貌,天仙良配。”安又歌闻言挑眉,后撤一步,一只手就掐在了鹿俊后腰上,鹿俊看不见凤来仪的表情,可安又歌看的是清清楚楚。
    女人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有苦不能言,看恋人于面前执她人之手,还得强作欢笑。
    鹿俊吃痛,那卓夫人只当是一对恋人调笑了。各自回了礼,栾素冰谢过安又歌,互相寒暄几句,坐下无言。
    栾素冰先打破沉寂,“还不知这位是-”
    那目光分明是落在了凤来仪脸上,这女子虽是有点媚象,可打扮清丽脱俗,身旁一把文剑,比着初见惊为天人的安又歌似是也不遑多让,反而更耐看些。
    卓厉一直坐在旁边不怎么搭话,如今谈到凤来仪,面上一紧,气氛有些僵,或者,岂止是有些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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