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鹿歌》第六十一章 对面谈一语成谶

    王鹊这边也是早早就起来了,不过王氏医馆确实不开门了,小心的把一株上好的灵芝收入同样做工精致的木盒中,收拾好穿戴对着门旁静候的药童说道,“阿宁,你去把我书房里的澄泥砚包好给承影楼的鹿公子送去。”
    “师父,不是我不听您的话,只是那安又歌自行出了咱们王家医馆的门,何必还念念不忘呢?在铜驼巷自立门户,那不是打咱们医馆的脸吗?更别提,还要去给鹿俊那个-”
    “阿宁-”王鹊呵斥了他一声,阿宁才住了嘴,喏喏的应一声,“你年纪还小,有些事你不明白,为师经常教你医术,却忘了教你做人的道理,你记住,与人为善和与人伪善,是一样的,也是同等重要的。”
    “与人伪善?”
    “去吧,今日医馆不开门,为师这便也走了,你别耽误太久。”王鹊一撩前襟,出了院门,阿宁似懂非懂的看着王鹊远去的背影,这转头向书房走去,边走边嘟囔,“不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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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懂了?”
    “懂了懂了,鹿兄这一招“饥饿”什么来着?”
    “饥饿营销。”
    “奥,对,饥饿营销,欲求不满,物以稀为贵。做生意的真理就在老百姓的口耳相传的俗话中。”王芝玉手中折扇敲个不停。
    “不想鹿公子还有经商的法门,魏某人以前真是眼拙了。”魏无常早早赶来几人在一块聊天,敏敏上楼去看看新摆设,能不能入了郡主的眼。
    “今日不管是来早来晚,官大官小,只卖一百瓶。”鹿俊冲着刚下楼的绿儿命令道。
    存放香水两天的柜子都被熏的清香袭人。每个小瓶都是烧制精致,青花环绕,上面刻着两个字“微凉”。
    前调柑橘香中还包裹着常春藤的草木香,清新怡人,中调兰花温和,玫瑰优雅,后调的麝香还有一股清甜滋味。夏日炎炎,微凉清甜,甘爽怡人,再合适不过。
    “是,公子。”绿儿向鹿俊福了一福。楼内的一十六名侍女穿花蝴蝶一般在绿儿指导下各自分工,顷刻一百瓶“微凉”,已被摆上柜台,两边的展示柜中,还放着四种新香水的样品,只是调试又不是量产自然是要快些。
    “是脂砚斋的人?”王芝玉还是眼尖,看到了陆陆续续来的凑热闹的人中,一名脂砚斋的管事赫然其中。中年面容,普普通通,如果不是之前打过交道,恐怕也不会记得,“鹿兄,今日脂砚斋也来人了,第一天可是要来个下马威啊!”
    “鹿公子,恭喜啊!”鹿俊抬眼一看,可不是徐贲吗,当日自己三言两语也算是行了一善,没想到今日他还能来。
    “徐公子。多谢。”
    “昨日才知道相宜街这新开的承影楼竟然是鹿公子的,今日匆忙给老师请了假,备了薄礼,鹿公子不要见怪。”徐贲依旧一身朴素衣衫,说话不卑不亢,对着王芝玉和魏无常也是点头致意。虽说是身份差距,今日王芝玉自然也不会在这些小礼节上找事。
    “说的哪里话,徐公子今日能来,承影楼蓬荜生辉。”鹿俊话音刚落听到后面楼梯上有人下来。
    “快到时辰了吗?”诺敏这边从楼上下来了,看看堂中的已经准备停当。
    “别急,送礼的还没唱声呢。”
    “相宜街,繁星阁送上贺礼。”
    “相宜街,绿萝苑送上贺礼。”
    “王氏医馆,送上贺礼。”
    “临江仙送上贺礼。”
    “布政司王公子送上贺礼。”
    “知府许大人-”“巡守府卓大人-”“*侯府-”“西胡郡主-”
    一个承影楼能有这么多方助阵,着实是给够了鹿俊的面子,本来就是在脂砚斋的窥视下岌岌可危的市场,真的需要壮壮声势。
    “脂砚斋霍管事送上贺礼-”
    “脂砚斋来人了-”
    “脂砚斋也来,是不是掐架啊-”
    “自从脂砚斋占了*的水粉路子,哪里还敢有第二家-”
    “话不能这样说,看看这承影楼卖的新货,不比寻常。而且,你听听刚才这送礼的阵势,脂砚斋再大面子能请的来这些人?”
    “静观其变,静观其变。”
    地下自然是多人出声议论,有人出来挑脂砚斋的位子,自然是有人喜欢看热闹。
    “今日承影楼开张,鹿俊多谢大家抬爱,以后在相宜街立足还需多多包涵,也请霍管事留个方便。”鹿俊似笑非笑的说出这句话,看着古井无波的霍管事,绿儿看着鹿俊手势,恰到好处的喊了一声,“时辰到-”
    炮仗万响,看看能不能赚的银子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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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值白银万两,我不敢收。”安又歌看着面前王鹊,将木盒推了回去。
    “又-,安医师,不用客气,本来我替父收徒也就没给什么见面礼,你又在医馆忙前忙后几个月,这是应该的,灵芝本就是一个死物,放在哪都一样,安医师不用推辞了。”王鹊这番话说的也是肺腑之言,撇开自己私心不算,这几个月之中王鹊出门次数不少,全靠安又歌撑门面,理当送份礼表表心意,况且,涂山一事,王鹊哪能放心的下,“这灵芝乃是上品,就是奄奄一息的伤患只要服了这灵芝,也能至少吊命三日,也算是当做一个镇堂之宝。”
    “既然如此,那又歌就不再推辞了。多谢师兄。”安又歌礼貌的对王鹊笑笑,拒人千里,“瓦罐,将灵芝收下交给你仪姐放着去。”
    “是,师父。”
    “那是西胡的小王爷吧?”王鹊看看一边正在和一断臂人说话的不俗青年,“我早就说安医师不是凡人,济世堂今后定能声名响彻。”
    两句不着边的话,安又歌也明白王鹊想表达什么,三十出头的王鹊,竟然说话带了点暮气,不该,不该。一边的苏合跟付流水说这话,眼神还不住的往这边看。
    “巡守府,和侯府,还有布政司这能数得着的大头都送来了贺礼,又歌有些惭愧。”
    “安医师何出此言,医馆开张,就应如此。不过,师兄劝你一句,你年纪尚轻,虽然是这诸多势力能给你助个威,可树大招风,医家自古是同行相忌,你可当心这城中有-”
    门外一声高呼,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怕什么来什么,王鹊讪讪的住了嘴。
    “哎哟,医师,神医,神医。快救救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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