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探险家手稿》92.你渴望真正的自由么

    “我……我应该是谁！？”
    米迦勒如此喃喃自语，他好像知道些什么，又似乎遗忘了什么。
    就在此时，一种比黑还要黑的力量出现，这力量将米迦勒的意识淹没，不……
    这力量是与米迦勒的意识相融合了！
    而在融合后，米迦勒也不似之前的一无所知。
    “米迦勒，米迦勒，你是米迦勒！”
    “黑洞，黑洞，你是黑洞！”
    “不，你是奥法之门，奥法之门！你是奥术帝国的守护者奥法之门！”
    “那些都不是你的真我，其实你是米迦勒.苏亚雷斯，传承自上古的苏亚雷斯家族后裔……”
    “你的爱好是绘画，是绘画！米迦勒，放弃追求力量，你的未来在艺术领域！”
    “作为奥术帝国的奥术师，你曾许下诺言，宣誓为了真理，为了宇宙的终极而贡献一生，这些你都忘了吗？”
    “米迦勒……”
    “米迦勒！”
    纷乱的嘈杂声音在米迦勒的灵魂中流窜，这些曾经都是他有过的想法，都是他真实存在过的记忆，所以，在这些声音中，米迦勒无法分辨出，哪一个才是他真正的自我，因为这些声音，都曾是他的自我。
    “啊！”
    “啊！”
    这些声音实在是太过于混乱，以至于米迦勒已经无法甄别出它们之间的任何区别了，所以在这潜意识暗流的底层，米迦勒终于崩溃了。
    他大喊大叫，他左右冲撞，他时而狂笑，他时而抽泣……
    直到他开始翻阅他那并不长久但也说不上短暂的二十多年人生经历时，他的这种疯癫才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最为寂静的沉默，与沉默中无言的浏览。
    出生与成长。
    迷惘与更迷惘。
    米迦勒看到了儿时最要好的伙伴，却没想到那是家族内部安插在他身边的保护者，在一次外出捕猎时，他失去了这位兄弟。
    就在死于他的身前，身中暗杀者十二剑的那一天他第一次接触到了酒精，也第一次经历了宿醉。
    好友的死亡本应可以避免，只因为他那天一定要参加父亲的贵族狩猎活动。
    紧接着，米迦勒看到了少年时期的心慕对象，只是遗憾的是，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过大，很难有正当理由走到一起。
    所以在少女嫁为人妻的那一天，他第一次接触到了绘画，那是少女留给他的最后羁绊。
    在此之后，米迦勒沉醉在了绘画的海洋，因为这里或许是他最后的心灵港湾。
    十几年过去了，这名为“苏亚雷斯家族”的牢笼囚禁了米迦勒，作为笼中的金丝雀，他害死了兄弟，失去了挚爱。
    至此为止，米迦勒也终于正视到了自己的内心，正视到了年轻时，无法明白的一些道理，一点初心与一种向往。
    那是名为自由的梦想。
    最后，米迦勒看到了他的人生导师，莫德修斯.奥法之门，但最无可奈何的一点，就是在自己无法控制天赋造成的破坏，进而被关在至高之塔之下时……
    米迦勒选择了跟随自己的内心。
    而代价却是……
    导师的生命！
    以他人的生命换取自身的自由，这公平么？
    对莫德修斯.坦格利安来说这不公平。
    那么，以自身继续被囚禁换来未来的迷惘与失去意义，这公平么？
    对米迦勒.奥法之门来说这不公平。
    所以答案很简单，他米迦勒.奥法之门选择了自私自利，选择了牺牲他人，只为了自身的“自由”。
    可笑的自由。
    不是么？
    “本不应该……”
    看完了回忆，米迦勒轻轻说道。
    是啊，本不应该。
    如果当初他听从父亲的话，呆在家族中认真学习就不会发生暗杀事件。
    如果当初他能够摈弃他人眼光，进行纳妾也不会后悔终生，毕竟贵族纳平民为妾并不少见。
    如果当初他能够听从导师的话语，成为至高之塔承认的奥法之门后，再慢慢合计摆脱家族影响的事宜，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但世界上并不存在后悔药，他的所作所为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完全咎由自取，要不是因为他拥有出众的绘画天赋，要不是他拥有最为顶尖的施法者天赋。
    他米迦勒连个屁都算不上！
    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与选择负责，所以米迦勒不准备再这样下去了。
    他要成为一位苏亚雷斯家族的优秀后裔。
    他要成为一位不会哭泣的坚强男人。
    他要成为一位真正的奥术帝国奥术师。
    他要成为一位守护帝国的奥法之门……
    在潜意识暗流中抬起灵魂的“头颅”，米迦勒正视着头顶的“黑阳”，那是“黑洞序列”，也是他自己。
    “黑洞，你从一开始就是我自己，对么？”
    “我与你的对话，不过是一场场发生在灵魂深处的自我诘责。”
    “我是米迦勒.苏亚雷斯，是黑洞，是米迦勒.奥法之门！”
    “也是一位家族后裔，是画家，是奥术师，是奥法之门！”
    “从最初的那一刻，我与‘黑洞序列’就是一体的，但是我却主动进行了分裂……”
    “因为我的恐惧，我的懦弱！”
    说到这里，米迦勒已经与“黑阳”十分之接近了，仿佛下一刻，二者就要彻底结合。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意识在沉寂中归入了最深沉的暗，米迦勒彻底与“黑洞序列”进行了融合。
    黑暗吞噬了黑暗，自此之后，米迦勒的灵魂将彻底堕入了暗界的“地狱”，却也因此让他的内心走向了暗界的“天堂”。
    “天堂”与“地狱”从来不单单指代正与邪，善与恶。
    它们只是存在着，等待着生命给它们下达着定义，并以此做出关乎生死的决定。
    …………
    随着米迦勒在灵魂深处的变化逐渐停止，与“黑洞序列”合二为一的他终于退出了向外界抛出放射状暗界能量的状态。
    收敛，沉寂，待到意识回归到新的躯体后，米迦勒睁开了他的“双眼”。
    那是一双夺目的漆黑纯能量眼瞳！
    但比其更夺目的，是不远处一双拥有灰色莲花印记的眼瞳。
    看到这灰色的眼瞳，刚刚苏醒的米迦勒有些摸不着头脑，意识尚有一丝混沌。
    所以，没有完全了解周围情况的米迦勒下意识地进行了提问。
    “请问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这里是弥诺克斯北地的一处雪林，而我，则是一位来自蔚蓝星的殊命……”
    “殊命？”
    米迦勒无法理解这个怪异的词汇。
    但白夜不准备就此解释什么，反而是向米迦勒问出了一个与之不相关的问题。
    “米迦勒.奥法之门，你渴望真正的自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