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就有人轻声说道:“九公主,是我。”
凌夕认得,这是惊栩的声音。
他们两人就快大婚,按理说,是不能够见面的。
所以最近惊栩没来过凤凰殿,凌夕一直见不得他。
凌夕去打开门,发现惊栩是穿着太监的衣裳,夜色下,旁人看不真切他的俊颜。
惊栩闪身进来,恐防被人看见了,到时候他就和凌夕说不上话了。
凌夕一改刚才的厉色,她低垂着头,有些腼腆,声音温柔:“殿下,你怎么……怎么过来了呀,按照规定,我们这时候是不能见面的。”
惊栩看着她,认真的说道:“九公主,夜色已深,我却在此时来打扰你……但是,婚期将至,我有些话必须要对你说。”
凌夕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笑着,“殿下,你想说什么?”
“我有心上人了,我们不能成亲。”惊栩张口就说。
凌夕怔了怔,没想到惊栩这么直接。
她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她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可是,我们的婚事关系到两国和睦,此时说不能成亲,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这不仅是丢了我们两人的脸面,更是丢了南秦和北楚的颜面,殿下,你是储君,你应该明白期间的利弊。等我们大婚之后,你想要再添新人,我都可以,可是不能成亲一事,是断然不能的。”
凌夕一口气说了很多。
她安排了许多,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进行。
可她唯一不能控制的,就是惊栩的心。
惊栩听罢,还是摇头:“不行,我心中只有她,我只想娶她,给她正妻之位。”
凌夕心中有点悲凉,没想到惊栩对凤羽如此情根深种。
袖子下,她暗暗地握紧了拳头,说道:“可你是南秦太子,你不想娶旁人也就罢了,而我是谁,我是北楚的公主,你说你不想娶就能够不娶了吗?除非,你想两国开战。”
挑选这副皮囊的时候,凌夕就别有用心。
在俗世中,身份地位才是最重要的,能帮她办好不少事情。
惊栩沉了沉脸色,道:“如此说来,九公主是一定要成亲了?就算我心中没你,你也……”
“对!”凌夕斩钉截铁,“我们大婚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我们若不能成亲,天下人又怎么看待我,又会如何取笑我!”
“就算我心中的人不是你,你还是要嫁给我?”惊栩又问。
“对!”凌夕还是那般凌厉。
惊栩叹了一声,只说:“那好吧。”
凌夕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似乎是不再坚持了,她又软了语气说道:“殿下,你是南秦太子,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你自个儿做主,你得以大局为重啊。”
惊栩眸光死灰,点点头:“是,我明白了。”
惊栩没有多留,很快离开了。
凌夕却心有不安,她只不过是想要嫁给惊栩,就算他不爱自己,她也有机会能让惊栩爱上自己,忘掉凤羽。
所以,她不能让这计划出一点差错。
惊栩出了凤凰殿,荷花才从暗处出来,她等了许久,还怕惊栩被人发现了。
她迎了上去,看见惊栩面色低沉,就知道惊栩和九公主谈不拢了。
“殿下。”荷花低声说道,“要不,就先娶了九公主再说吧,毕竟这也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意思。”
“不,我不中意她。”惊栩有点恼怒,“父皇母后说过,正妻的人选,就得是自己心爱之人,可他们却没让我选择。”
荷花提着宫灯,跟随着惊栩,“可是,那姑娘是自己走了,是她先弃了殿下,殿下何必还要惦记着她呢,她若是有有一点心思,早就回来找殿下了。”
这是惊栩心中的刺,惊栩欺骗自己,说:“不是的,她肯定是有什么急事才会离开了,不然她是不会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她肯定会回来的。”
他现在就后悔,为何当日就要想着自己的身份,选择继续留在皇宫里。
他若能舍弃了这太子之位,凤羽估计不会走。
她如此爱自由,肯定受不了东宫的闷乏。
荷花却是冷哼,“可她如果但凡有一点真心,那为何不等殿下醒来之后再走,偏偏殿下还没有醒来,她就走了,这算什么意思。”
惊栩气呼呼的,“别再说了!”
他就不想听到有关于凤羽的一点不好。
她连烤鸭都能分自己一半,她明明就好得很。
回去东宫后,惊栩就吩咐荷花,“去,把药端来。”
荷花满心一震,登时就跪下来。
她红了眼眶,说道:“殿下,奴婢和小路子都是伺候了您十年之久了,您这般伤害自己,奴婢不愿看见啊!”
惊栩便是打算,倒是九公主不愿意退婚,那他就服毒假死,趁机蒙混出宫。
如今皇后派人监视他,不得他随便走动,就要他乖乖的待在东宫里,惊栩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惊栩说道:“小路子不见了人影,肯定是被母后打发去了别处,要么就直接杀了,如今我身边能信的人只有你了,你不帮我,还有谁帮我?”
荷花低声抽泣,“可是……殿下,南秦只有你一个皇子啊,你用了这法子,那南秦储君之位,该由谁继承啊。”
“九公主也是这么说,她要我以大局为重,可我先前就是太以大局为重,丢了自己的心上人。”惊栩眯了眯眼睛,“以前他们就摆布过我的人生,可现在……我绝不能让自己的一生就这样受人摆布了!”
荷花闭上眼睛,还是忍不住抽泣。
她忽的趴下,请罪道:“奴婢有罪,奴婢没说实话!”
“你说什么?”惊栩皱着眉头,还上前去,要将荷花扶起来。
“奴婢……”荷花没想到惊栩会扶起自己,心里更加愧疚,她满脸泪痕,自是觉得自己更加对不住惊栩和小路子。
“不是凤羽姑娘自己要走的……而是皇后让羽林卫押她走……”荷花断断续续说道,“皇后娘娘不让奴才们多言,否则就要杀头,本来奴婢也要被处决了,但是小路子忽然不见了踪影,皇后娘娘怕殿下醒来后觉察什么,就拿着奴婢的家人威胁,让奴婢不得说错话。”
惊栩震惊不已,想着自己那慈善温柔的母后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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