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珠戏》第十二章：困惑与无力

    “叮咚…叮咚…”
    方银火收起纸条，将脖子上的夜明珠重新固定在灯罩上。周围漆黑一片，不时传来水滴滴在地砖上的声音。回声在井底响彻，他暗中寻思：“这应该是个地道。我往前走走，兴许能发现木翎。”
    他环顾四周，愈觉阴森可怕。蛛网、白骨、破碎的陶罐、不知名的虫群，一处接着一处。
    地道只有一条路。他每走几步，便高声呼喊。道路越来越窄，他不得不侧着身子走。新衣服被暗道湿润的墙壁弄脏，他也来不及心疼。
    数息之后，他从狭小暗道里挣扎了出来，发现前方是一处幽暗的大殿。大殿占地颇广，四周立着几盏火炬照明，中央建有一座人形青铜雕像。
    雕像青年男子模样，身着残破的仙月门服，半跪于地，四肢被锁链牢牢捆住，眼睛对着天空怒目而视。锁链的起端，固定在四方的八个洞口。方银火抬头望去，发现自己头上的锁链是绑住他右脚的那一个。
    他走到雕像跟前，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说明与线索，正纳闷呢，从左上方的山洞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
    方银火全速赶去，口中高呼：“木翎，副掌门来救我们了！”
    山洞入口处就有火把，地上到处是血迹，兵器，藤条，料是刚刚发生过一场恶斗。他转了几个角之后，一眼就瞧见了伤痕累累，衣残剑破的木翎。木翎腿上的伤口血流不止，将土地都染得深红；白净的脸上也是多了几道鲜红的伤口。见到方银火之后，他咬牙道：“快走！”方银火没有片刻犹豫，护着他就打算往外跑。
    “银火，停下！他是假的！”
    声音文弱洪亮并存，从转角处出现一名白袍男子，伤痕累累，书生模样，面净大耳，眼如点漆，不是木翎，又是何人！
    方银火惊得目眦尽裂，赶忙闪在一边。
    他正欲向身边的木翎问个清楚，木翎已是向另一位木翎冲了过去。
    “快走！我二人绝不是他对手！”
    重伤木翎大喝，一边催动起灵术来。只见他的脸上浮现出数道黑色木纹，眼睛变成了青绿色，从手掌中生长出一柄木剑！
    “这是‘剑木’！木道灵术！”
    方银火判断了局势，正欲冲上去和木翎一起战斗，可他突然发现对面的木翎也用的是同样手段！
    两柄木剑交斗，左刺右突，墨绿色的剑光萦绕，将山洞照得明亮。轻伤木翎找到机会，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地上，立马就有两根藤条将重伤木翎的双腿牢牢缚住。重伤木翎急忙挥剑向藤条砍去，结果露出破绽。眼看着带有荆刺的木剑就要落下，从不远处‘嗖’的一声，射来一支铁箭。铁箭力道极大，正击木剑尖端，轻伤木翎被震得后跃，救了重伤木翎一命。
    方银火喝道：“木翎！昨晚谁做的菜？”
    两人几乎是同时张开了嘴唇。
    下一刻，方银火放下手中的深红色铁弓，目瞪口呆，疑惑地盘坐在地上，心头大震。
    他听不见声音了！
    不管是什么声音！剑声，风声，火焰摇曳声，血液流动声，统统都听不见了！
    两个木翎同样疑惑。为什么自己听不到声音了？为什么方银火不上来帮自己。但没有多少思考，他二人又再度火拼了起来。
    剑光大起！两个木翎鲜血四溅，纷纷祭出最强手段。
    轻伤木翎拉开身位，瞳孔完全成了青绿色。他右手握住左胸，体表温度骤降。数息之后，重伤木翎脚下下窜出几道荆棘尖刺。尖刺表面附有一层浅浅的绿色光壁，无论木剑怎么挥砍，都纹丝不动。此招名为“缚棘刺”，一转木道攻伐灵术。
    重伤木翎左跳又闪，但尖刺逐渐还是占了上风。眼看着致命的木刺就要刺下，从远方又射来一支铁箭。
    “呲！”
    荆棘被射穿，重伤木翎急忙后退。
    只见方银火指着一张纸，唾沫横飞，神色激昂。但遗憾的是，纸上一片空白。两个木翎都微微一愣，不知所以。
    方银火见两人神色异常，反手回看纸面，在他的视野中，上面写满了鉴别真假的手段。
    …
    枯井之外，木虎已经朝青泪影扑了过来。青泪影急忙后撤，将食指靠在鼻尖上，催动出一记手段。从木虎脚下的土地上飘出几道近乎透明的白烟。若是方银火在场的话，一定记忆犹新。这正是初次见面他中招的灵术——‘乱神烟’。
    出乎意料，木虎居然停在了原地。但它的四肢在剧烈地抖动，料是不能撑太久。
    青泪影大喜，连呼：“烟水，快！灵术！”
    蓝烟水醒了心神，紧咬住嘴唇，双手颤颤巍巍，想要召唤水流，但是惊惧之下，她灵驭失败，灵力乱窜，倒吐出一口鲜血，将纯白的短裙打得血红。
    “烟水！”
    青泪影大步飞跳，急靠到蓝烟水身边，给她递了一枚红色丹药。
    “吼！！！！”
    木虎大吼一声，体表泛起黄光，震得竹叶四舞，尘土飞扬。其身雄壮，其爪锋利，其威滔天！
    下一刻，它朝两人扑杀过来。青泪影拉着蓝烟水不及闪躲，血盆大口已然逼近。情急之下，青泪影食指轻触眉间，催动出她的第三记手段，一转幻道灵术——“神烟壁”！
    从青泪影眼睛中激射出一道灰白浓烟。浓烟在空中迅速凝结成了一面烟壁，虎瓜落下，正触其中，在空气中摩擦出一道巨亮的火光！木虎与青泪影双双被震开。
    “砰！”
    烟壁被打破，青泪影吐出一口浊血。
    “影姐！！！”
    蓝烟水长发竖立浮空，强忍疼痛，催动出一记手段。数息之后，从她的发梢间射出数十道纯蓝水流。
    此招名为‘百针水’，修炼完成后可以同时射出百道如细针般尖锐的水流，是一转灵术中出了名的攻伐灵术。
    水流狂袭，声势不凡，惊得林中雀鸟飞腾，竹叶齐刷刷落下。但木虎居然完全没有闪躲的意思，一声虎啸，径直向水流扑来。
    青泪影惊叫道：“小心！这畜生有问题！”
    可惜，已经晚了。
    只见从木虎的背部浮出一颗光球。光球在接触到水流之后，便猛地爆炸，化作电光涌入水中。
    几乎是一瞬间，蓝烟水就感到了钻心的疼痛和剧烈地麻木。
    “啊啊！！！！！！啊！！”
    她的头发雷鸣电闪，四肢都因为电流而变得僵直。体内灵力汹涌，在经脉四处乱窜。若再不制止，片刻之后便有性命之忧。
    青泪影急忙使出凝神烟，帮助蓝烟水停止灵术。但与此同时，木虎已经再度扑杀过来。它的体表大大小小有二十几道黑色木孔，同样受伤不轻。
    虎啸山林！虎爪临身！
    青泪影感受到了一丝绝望。速度、力量、机关兽的身份、正克制水道灵师的雷道手段，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刻意设计好的一般似的。
    她想再度催动神烟壁，可是连续催动四次灵术之后，体内灵力已经消磨殆尽。
    愤怒！不甘！绝望！绝望！绝望！
    “我们这就要被逐出师门了吗…”
    青泪影抱着苍白无比，毫无血色的蓝烟水，静静地等待着师父的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