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睡不着]二缺青年*二缺叔》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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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天的晚上已经玩得累得要死，第二天还有老师规定要去的美术展，王宇、钟小路和严烨基本上什么苦差事都丢个杜嘉睿，这次去展览也不例外。只要杜嘉睿拿点宣传单页，拍点照片回来，就可以代表全寝室向老师交差了。
    杜嘉睿不到九点就睁开了困到不行的眼睛，只听见寝室里面一片鼾声。他心情复杂爬下床，洗漱完了赶紧往外面跑。
    杜嘉睿从学校出发，做了五站地铁，下车转公交，折腾了半天美术馆的影子没有看见，倒是抬头就见着火车站三个大字。在家里的时候他就常常迷（xinbanzhu）路，现在来到B市这地头，迷（xinbanzhu）路迷（xinbanzhu）得更加厉害。他中学时老是找不着北，就打电话给潘奕哥——也就是管家叔叔那可怜儿子，潘奕就跑去接他，家里那么多人，就数潘奕最温柔。杜嘉睿迷（xinbanzhu）茫地看着周围的场景，要是在家里就能找潘奕来接自己了，他这么想着，大老远看见个拉着行李的男人，那身影像极了潘奕。杜嘉睿摇摇头，没睡好真是太不好了，竟然出现了幻觉，熬夜害死人。
    杜嘉睿只好去找交警叔叔，结果人也不知道那偏远的美术馆在什么地方，杜嘉睿只好一路走一路问，等他到达美术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1点钟的事了。
    随便找了家快餐店吃了些味道真不怎么样的洋快餐，他走出店子，来到美术馆门口。
    踏入小型的美术馆里面，便看到一面巨大的镜子，这面镜子将里面挡了个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镜子上贴着镂空的金属剪纸，写着几个英文字母，大概是画展的名字。杜嘉睿前几日听老师提起过这次参展的几个画家，不过从杂志上的画作来看实在没有看出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他确认了门口没有禁止拍照的牌子，准备掏相机，这才发现根本没有带，便只好摸出手机，绕过大型的镜子，走了进去。
    展厅里面人不多，四周挂着一幅一幅画作，杜嘉睿在中间最大的画作面前停下来，看了半天那橙色和墨绿的诡异配色。为了交差，他拿起手机随意地拍着，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看画的一个人。
    “对不起。”杜嘉睿看了那人一眼。
    被撞到的男人穿着十几年前流行过的红白条纹相间的T恤，外面套了暗褐色的外套，洗得褪了色。他长了一张挺普通的脸，总而言之就是和画展格格不入。
    “你好。”男人说。
    见那人像是认识自己，杜嘉睿疑惑地“啊”了一声。
    他仔细看了男人几眼，想了出来，这个男人是一直来便利店里买方便食品的顾客。
    “你好。”杜嘉睿打招呼。
    “前天谢谢你。”
    “没事。”
    这个男人生活估计比较紧张，连买泡面都会少掉一两块钱，杜嘉睿常帮他补上，男人会在第二天还过来。
    “我能请你吃饭吗？”
    “不用了。”杜嘉睿说，照男人的样子看，他不一定付得起一顿简单的饭菜，而且和这么无趣的大叔吃饭杜嘉睿实在提不起兴趣。
    “只需要一点时间。”男人坚持。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杜嘉睿无奈地指指表，“都快两点了，喝下午茶啊？”
    男人一下子不说话了。
    杜嘉睿不忍心再欺负这个男人：“你没吃饭吗？我陪你去吃好了。”
    “谢谢。”男人连忙回答，看起来很是高兴。
    反正照片拍得差不多了，杜嘉睿收起手机，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带着儿子出去玩的感觉。
    “你想吃什么？要不咱超市买点康师傅，再找烧锅炉大妈借点开水，一起蹲路边体验一下生活？”
    “你不是吃过了吗？”男人问。
    杜嘉睿愣了一下：“那你蹲着吃，我站着看你。”
    “也行。”
    “行什么呀。”杜嘉睿一把拉住男人往外面走，“门口有快餐店，我带你去。”
    走出美术馆，就看到了红红的麦当劳，推门进去找了个地方坐下，男人像很少来一样四处望着。
    杜嘉睿摸出口袋里皱巴巴的几张肯德基优惠券逗他，“去试试，能不能用。”
    男人看了一眼，把优惠券塞进口袋，坐在那里不动。
    “点餐去呀，你以为有人拿菜单给你啊。”
    “我知道去那边点，”男人回答，“我不是很饿。”
    “也行，我先去洗个手。”杜嘉睿说。
    在洗脸台那里磨蹭了半天，杜嘉睿觉得镜子中自己的脸看起来是挺像号子里面放出来的。
    他走回座位，见男人还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
    杜嘉睿坐下来，问：“你还没有点餐？”
    “我去画展之前就吃过了。”男人回答。
    那你请我吃个屁饭啊！杜嘉睿刚想说，又觉得和这个男人说不清楚，干脆闭嘴，今天下午全当陪老人家玩。
    男人从口袋中掏了半天，掏出了理整齐的肯德基优惠券，就是杜嘉睿刚才给他的那几张。
    “我刚刚帮你问过了，”男人指指点餐区的中间站着的姑娘，“她说要去对面用。”
    对面的大街上，老爷爷正在微笑。
    “你自己收好，下次搞不好用的到。”杜嘉睿跟数钱似的点了点从男人手上接过来的优惠券，一张一张地放到了男人的手心中，帮他合上手。
    对面的男人一下子脸红了。
    “我们这边坐一会，反正没人赶你走。”
    “啊……”男人傻傻地回答，一直盯着杜嘉睿看。
    “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你失散多年的儿子啊？”杜嘉睿给看得发毛，忍不住问。
    “我还没结婚。”男人顿了顿。
    “……那就失散多年的弟弟。”
    “我是家里的独子。”
    “那你干嘛老盯着我看啊？”
    “我挺喜欢你的……”
    一，两，三……杜嘉睿在心中数着秒，中学时候老师曾经说过，这样可以很好地调节澎湃的心情。
    他一直被钟小路戏称为“中老年妇女杀手”，现在可好，男女通吃了。
    爸爸妈妈知道了得多伤心啊……
    男人见他没反应，赶紧解释：“你以前不在这边打工，我晚上都没夜宵吃。”
    得，敢情是狗爱主人的心情。
    杜嘉睿盯着男人的衣服看了半天，土得他都不好意思开口了。他只得把目光转到男人的脸上，还好男人长得不算太磕碜，但也绝对谈不上好看。
    “我真的挺喜欢你的。”男人重复，“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去我家吗？”
    “啊？”杜嘉睿一下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看到周围的人都注视着自己，他又灰溜溜地坐到位子上。
    “我想请你吃晚饭。”
    “吃康师傅啊？你有诚意就买两袋今麦郎。”
    “你想吃方便面也行。”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吃方便面？”
    男人抬起头看着他：“不吃吗？”
    杜嘉睿瞬间觉得不能在这种问题上再纠缠下去了，问：“你今年多大？”
    “三十四。”
    对于杜嘉睿这种21岁的小伙子来说，34岁听上去已经很老很老了，但他仔细一想，潘奕也20岁，整天人模人样的神气极了，咋人和人的差别就这么大呢，他问：“你怎么穿得跟半百一样啊？”
    男人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我以前就这么穿。”抬起头，顿了顿，舔舔嘴唇，说：
    “你能和我交往吗？”
    “啥？”
    杜嘉睿张着嘴半天没合上，他拍拍自己僵掉的脸，拿出包里的矿泉水，狠狠地喝了一口。
    “不用多久，就一个多星期，到五月一日就行……”男人央求。
    “想什么呢你。”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买给你的……”
    杜嘉睿一口水喷了出来。
    钟小路说的对，杜嘉睿你不仅长得像号子里面出来的，而且看起来穷得特别让大叔大妈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