艄公慢悠悠地撑着船,看似很慢,实则极快。
文至的心神力铺开,在自己的前方只能延伸出去一米距离,而在自己的后方则延伸出去五千里远。
心神里正面延伸距离为原来的五百分之一,而后面增长到原来的五百倍,文至思忖道:“难道说,现在这船行驶的速度是我飞行时候的五百倍?”
这只是文至的估计,实际上速度他们行驶速度远不止文至飞行速度的五百倍。
渐渐地,文至发现周边的事物变得越来越稀少,而且开始由实变虚的倾向。只见船底的水汽,岸边的山峦,甚至自己,都变成无数的粒子,各自漂浮,拉拽。
“这是一个粒子组成的世界?”
越往前走,粒子运行的速度越快,最后,粒子的抖动凭肉眼已经无法分辨其运动,文至只有借助心神力,才能勉强辨别其轨迹。
随后,文至看到粒子的世界变得静止,所有的粒子都一动不动,悬在无法辨别上下左右的空间里。而且,粒子开始变得虚幻。仿佛一层薄薄的雾。
“这位公子,前面到地方了。”虚幻艄公收起由虚幻粒子组成的竹竿,对虚幻文至道。
文至环视,只见周围全被光芒笼罩。而且这些光芒也由虚幻粒子构成。这里空无一物,自己仿佛踩在一面无比巨大的镜子的镜面之上,又似乎什么也没有踩着。
“这里就是空界?”文至询问道。
“嗯,有位存在爱极而伤,看透一切之后,遁入此河,领悟大道,自身化作这个世界。”
文至怔然,心道:“一个人化作一个世界,这样的存在得有多强大?应该不下于师尊了吧!”
艄公看着文至的神色,嘿嘿道:“我第一次知道这个事情之时也和你一样的表情。”
随后,空间里出现一个白衣女子,同样是由虚幻粒子组成,她身上没有一件装饰物,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束着。她直接道:“你伤得很重!”
文至点头,女子说的伤不是外伤,而是心头的伤,此刻他虽然情绪平复了,但心中依旧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你需要力量!”女子接着道。
文至摇头:“我不需要力量,我需要快速获得力量的方法。”
女子衣袖一挥,文至的眼前出现一片湖水,而湖水中有一颗跳动的心。那颗心跟随着文至心跳的节奏,鼓荡着着湖水。
从那颗心里,不断有气息泄露出来,女子继续说道:“你说谎,你其实无比渴望力量。你的心在泄气,说明你说服不了自己。你找不到快速提升人间众生力量的方法,甚至在你的道里面,你面对不了自己的内心。”
白衣女子的眼神淡然,话语却有无与伦比的穿透力。
在她的眼神里,文至似乎感觉自己的一切心思都被看穿,毫无秘密可言。对方只从他的心在泄气就看出来了这么多,而且丝毫不差。
文至颓然,心湖里面的心脏精气流失得更快,正在加倍流失。
女子似笑非笑,饶有兴趣地看着文至:“奇怪,旁人的心都是七窍,唯独你有九窍,可能还远不止。”
“这又何如?”文至不解道。
女子没有理会他,反而低头仔细打量心湖中文至的心脏,随着文至的心气的流失,笼罩在表面上的薄膜慢慢蜕去,露出了真容:“我才是真正的忘川渡人,要渡尽天下伤心人,要想渡你,自然要了解你的心。”
她接着说道:“人的心有七窍,所以有七情,七窍分别对应你的喜怒忧思悲恐惊七种情绪,奇怪,你都干了些啥了?!”
女子有些愕然,文至心中也是一动,问道:“怎么了?”
“你的七窍都堵住了,只有怒窍与悲窍稍微有点空隙。可以说,在七情之上,你是一窍不通。你平时都是根木头的吗?什么情绪都没有?”
文至怔然,回想起来,自己确实很少动情绪,几乎无喜无忧,只会偶尔发怒,偶尔悲戚,也是因为道的缘故。
随后,女子又惊奇道:“但是你另外一窍却又大的过分。”
文至略微有些无语,这位女子对他这个人视而不见,却对一颗心脏好奇不已,他轻声问道:“敢请尊驾,另外两窍代表什么?”
“七窍代表七情,但另外两窍却无定数,古往今来,有九窍之心的,屈指可数,他们的另外两窍,有的是天地,有的是宇宙,有的是阴阳,总之两两对应。但是你的这两窍,我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女子不禁摇头。
这些秘辛,就连文至也不曾听过读过,他不由好奇道:“这世间,有超越九窍的人吗?”
女子面色突然变得凝重,最后沉声慎重说道:“有,曾经有一位存在,他在道上面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不管仙道佛道,圣道魔道,妖道鬼道,都信手拈来,并且远超这些道门的至高存在。甚至,连不可修行的神道,他也能修成。在道之上,他的无上的存在,传说就是因为他的心有十窍。”
文至震惊问道:“居然有这样的存在?不知他是谁?”
女子摇头,脸上微微有一丝不安道:“他已经成了一个禁忌,不可说,不可论,甚至我给你说这一些,已经担了风险。”
“因为天幕和地网?”文至心中也是一阵震惊。
女子噗呲一笑:“天幕地网算不得什么,关键是天幕后面的存在,他们很可怕。”
文至心中一定,这点倒是和书院得到的信息没有多少出入。要是天幕地网,那问题就很复杂了。
忽然,女子惊疑道:“你的心可能有十窍,你该不会和那位存在有关系吧?”
文至刚要否认,女子自己先摇头道:“不会不会,你要是他,怎么可能这么弱,他什么道都懂,但是你什么道都不懂,他学道,一看就会,你十二万年,都没有学会。”
文至心中一惊,不由问道:“尊驾知道我的来处?”
“这是当然,你入世第一世我就知道你,我看你渡过轮回湖,渡过黄泉,渡过忘川,总共一千三百六十四次,只是每次你都把自己弄得风尘仆仆。”
她接着说道:“我还见到你唯一动过一次心的那个女子,从那之后你就没有动过情欲。我还知道你的师尊,我和你师尊是好友,可是你不知道。”
“我还知道你喜欢用玉璧装人,把人封在玉璧里面经过一世又一世。我知道你朋友不多,都……”
文至脸色越来越青,不由有些发怒:“喂,这位前辈,过分了啊!揭人老底也不是这么个揭法吧?!”
那女子笑嘻嘻道:“你这根木头,还是有些怒气的嘛!不过怒是火,你这个木头遇到火,怕是一点就会着!”
随后,目光闪动,做出一个邪恶的表情道:“小家伙,要不和姐姐做个游戏,好不好?”
文至无言道:“前辈,你和家师是好朋友,我怎可称你为姐姐?还请前辈自重!”
文至心里直犯嘀咕,眼前的这位存在似乎来历不凡,但情绪变化着实让人看不懂,还是不答应为妙。
女子不理会他的拒绝,伸手抓住他的手,往这处世界的更深处飞去,嘴角盈盈笑着说道。
“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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