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武道纪》第六十七章 残城

    “这些孩子怎么样？”白崖说着，目光投向缩在赵婉身边一群孩童。
    这些衣衫破烂孩童一共有七人，五女两男，小不过五六岁，大也才十来岁。这些孩童都有同样特征，皮肤细嫩，长着一张婴儿肥可爱小脸。
    只是现在脸上都乌漆嘛黑，挂着一道道被泪水冲刷出痕迹，那一双双怯生生眼神让人看着心疼，连白崖都莫名地心中一软。
    人狼没有将这些孩童当场杀死，并不是因为他们长得可爱，而是将他们当成了顶级食材……
    如果白崖和赵婉没有看见人狼营地，再想到这些孩子最后下场，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果然捍卫幼崽是所有生灵与生俱来本能啊……是不是该为自己还没那么冷血而庆幸！”白崖暗自苦笑着摇了摇头。
    “除了惊惧过度，他们身体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那些人狼似乎每日都会喂他们一些苦涩果实！”赵婉疑惑地说道，“他们说吃了那些果实，除了排泄次数有点多，倒是还可以填饱肚子。”
    “是不是奇怪人狼为什么要给他们吃东西？”白崖脸色有点难看，但依然忍怒（shubaojie）解释道，“那些畜生可不是好心，这是为了清理孩童们肠胃，就跟们清洗猪肠一样。”
    赵婉听完，俏脸也阴沉了下来。
    以前她只将异族之间争斗当成睡前故事，喜欢是人兽征战中冒出来英雄和天才，在侠客们经历中遨游遐想着他们冒险和恋爱传说。
    直到亲身经历了这一切，赵婉这才现这些故事背后隐藏着残酷和血腥。
    “后悔离开父母，从朝歌溜出来了吗？”白崖看着她脸上忽明忽暗神情，意味深长地问道。
    “本宫若是后悔话，也只是后悔太晚出来了而已！”赵婉嗔怒（shubaojie）地瞪了他一眼，挺了挺酥胸，豪迈地回道，“燕赵女儿不是江南胭脂俗粉，可不怕浴血杀场。”
    “哈哈，好好，不枉某与你相识一番。”白崖轻笑道，“可惜……”
    “可惜什么？”赵婉俏脸一板。
    “没什么！”白崖忍住笑。
    他在可惜赵婉是个女人，以她性格，白崖觉得两人做夫妻一定会很痛苦，做死党话又没办法敞开来玩，毕竟男女有别。
    “走吧，趁那几只人狼还没追上来，们去前方城镇看看。”
    “它们只剩了四个人，难道还敢追上来吗？”赵婉柳眉一挑，惊讶地问道。
    “难说，这些人狼嗅觉极为灵敏，即便不跟们照面，也会远远吊着们，然后再派人去找援兵。”白崖苦恼地说道，“虽然这只是某个人猜测，但应该八九不离十。”
    “有这些孩子跟在身边……不能找个地方埋伏它们吗？”赵婉眼珠一转，好奇地问道。
    “道婴桃偶幻瘴神通有一定范围，人狼吃了一次亏就绝不会再上当。”白崖摇了摇头，谨慎地说道，“而没有道婴桃偶掩护，们埋伏怎么可能瞒得过人狼鼻子。”
    刚才他针对人狼营地偷袭，让白崖想起了一种隐藏在浓雾中无声暗杀之术。虽然那种暗杀术仅仅是幻想出来内容，但跟他之前偷袭确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惜这种暗杀对环境范围限制太大，人狼不会再给白崖机会。
    “随机应变吧，如果前方城镇没被兽潮攻破，这些人狼就拿们没办法了。”白崖镇定地说道。
    两人不再废话，各自背上一个年纪最小孩子朝前奔去。
    幸好这些孩子经历了一场大难，心理都成熟了很多，一路上咬紧牙关忍受疲惫，没有一人吵闹。幸好这里离城镇已经不远，几里路之后就看清了城墙。
    只是这一看之下，白崖和赵婉心里就直往下沉。
    三丈高城墙现在处处都是崩塌缺口，城外郊野铺满了尸体，还有断折刀枪和箭矢。这些尸体既有人类兵卒，还有各种各样凶猛野兽，只是没有妖兽尸体。
    所有尸体上都有被啃食过得痕迹，有些几乎被吃得只剩下了一副血淋淋骨架。
    “呕~”赵婉俯身呕吐，白崖腹中翻滚，虽然没有呕吐，但也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不再刻意去看眼前这幅残酷景象。
    只是当他看到身后那些孩子们时，神情却不由一动，因为这些孩童对战场上血腥毫无所动，透露出了一丝漠然。
    白崖想起他们之前遭遇，忍不住叹了口气，被人狼抓住这些天，只怕他们已经见识过了更为残忍行径。
    “你们待在这里，某先去城里探查一下。”
    白崖看着城中徐徐升起缕缕黑烟，神情有些凝重。
    他们之前在远处看到过这些烟柱，因为烟气已经不太浓烈，本还以为是炊烟，没想到真实情况却是如此。
    “你快去快回。”赵婉脸色有些苍白，吐得有气无力。
    ……
    白崖迅靠近城墙，从一处崩塌缺口进了城内。
    相比较城外战场杂乱和血腥，城内更是一片狼藉，街道上到处都是残缺不全人兽尸体和家居杂物。
    白崖闭上眼睛，长吸了一口气，城内惨状浓缩成了一幅图景深深地刻进了他脑海，他觉得自己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再忘记这幅景象。
    从这幅惨烈图景中，他能看出很多东西。
    这片街道上互相依偎搂抱，以及拼杀撕咬在一起残躯，点点滴滴都展现着人性伟大和自私。
    两种迥然不同极致结合成了最为原始生态，这里不再是人族城镇，仅仅不过是一处猎场，血与火才是真正主题。
    白崖指甲深深嵌入了掌肉中，鲜血沿着掌纹滴落。望着眼前景象，他情不自禁地被激起了心底最为暴戾情绪。
    那一幅幅狰狞而扭曲遗容，让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死者在临死前痛苦、愤怒（shubaojie）和恐惧，不自觉地就将自己代入其中。
    一股兔死狐悲感伤夹杂着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情绪涌上心头。
    “物伤其类啊……”白崖摊开双手，看着一对手掌在下意识地微微颤抖。
    突然间，他想起了自己前世去菜场买菜，被屠宰猪肉鸡鸭堆砌在砧板上那种情形，与眼前这一幕是何等相像。
    “呕~”白崖脸色一变，再也忍不住腹中翻腾，就这么扶着墙砖狂吐起来。
    喘息了一阵，他脸色慢慢好转，原本胡思乱想脑海里终于平静了下来。
    当白崖真正走进城墙后街道时，他心中再无波澜，反而陷入了一种完全冷静心理状态，精神仿佛与肉体脱离，彻底摆脱了身体上不适。
    这座城其实是朝歌卫星城镇，占地面积并不大，
    白崖沿着街道朝城镇中心潜去，沿途还能看见零零散散野兽，只是数量不多，并不能对他造成威胁。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这些进食了人类血肉野兽跟普通野兽已经有了些不同，即便远远地看见了他，也正是用绿幽幽渗人目光盯着他。
    等他稍稍走远，它们就又低下头继续啃食着尸体，让白崖倍感不适。
    他很快就来到了城镇中心，这里人兽尸体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将城镇广场都给塞满了。看样子是城镇剩下幸存者和兵卒都逃到了这里，跟蜂拥而来兽群进行了最后搏杀，然后一起葬身此处。
    白崖看着这座尸山微微呆，正如他所料，这里尽管还有零散野兽，但兽群主力已经离开至少一天时间了，否则他这会就该逃命了。
    此地充满了尸臭和血腥味，确实是一个很好藏身之地，起码那些人狼鼻子要失效了，很难再凭借嗅觉找出他们行踪。
    一念到此，白崖抛开杂念，马上回到了赵婉等人藏身处。
    “怎么样，城里还有活人吗？”
    “没有活人了，里面很……血腥！”
    白崖不知该怎么跟她描述那幅惨景，只好支吾两句就岔开了话题，反正等赵婉进去，自己就会看到了。
    “你带这些孩子找个民居暗窖藏起来，某去将跟踪而来人狼引开，等……”他斟酌着计划说道。
    “不，这次换本宫来引开追兵了。”赵婉神情坚决地摇了摇头，“你别忘了，本宫虽然武功不行，身法度却不比你差多少。何况，你重伤未愈，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硬撑下去了。”
    “你？”白崖撇了撇嘴。
    “嗯！”赵婉挑起秀眉，有些感伤地说道，“你放心，本宫这回就算身死想必也不会再引动国战，父王母后只怕会当死在兽潮中了吧！”
    “还有……蟠龙毕竟还跟着本宫，应该不会有事。”
    “某不是这个意思……”白崖皱眉苦笑道，“那些人狼跟了们许久，应该早就知道某是罪魁祸了，就算让你当诱饵，只怕也勾引不了它们。”
    “那……反正不会再让你一人冒险，要当诱饵就由本宫亲自来，要吗大家一起留下。”赵婉撇了撇嘴说道，“你不是说城内味道很重，那些人狼不可能再找出们踪迹吗？这样话，大家都藏起来也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