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武道纪》第十二章 龙主凰女

    “这雅竹苑倒是别致！”
    雅竹苑占地面积巨大，尽管是一座皇家园林，但却看不出多少人工布置痕迹。
    清溪潺潺，竹林青翠，碎石小径环绕土丘不时能看见一些憨态可掬貊兽在其间嬉戏玩耍。偌大竹林被丘陵、小径和溪流分隔成了一块块，影影绰绰中点缀着些许造型雅致亭轩。
    此地环境清幽，空气清新，身处其中不由让人心旷神怡，确实是一个游玩好去处。
    昨晚赴宴百余名武者被竹林分隔了开来，沿着林中小径走来，不时能现三三两两武者群体，居然还有不少人在吟诗作画、弹琴对弈。
    “一帮附庸风雅家伙！”陈明暗自骂了一句，目光扫过那些武者，微微抬了抬下巴，“白兄弟，看来已经开始了，你看那些家伙……”
    白崖顺着他示意方向看去，立刻就注意到了武者团体里一些明显有异“外人”。
    “应该是那五位王族派来招揽士人吧！”白崖笑着说道，“难怪一帮练武之人会突然文雅了起来，原来是那些读书人带起风气。”
    “嘿，琴棋书画，不知白兄弟可能露上一手？”陈明笑着问道。
    宗门武者以天道为本，练武之时也会涉猎经学。虽然比不上真正读书人，可跟文盲是毫无关系。至少自家学问义理必须有所研究，否则天道不明，武道也就走不远。
    白崖在剑指峰修炼时，每天早晚课都必须去道观旁听，观里道长会给他们传授学问。其中半数时间学得道经，还有算数、天文、地理和史学。
    当然，这个并非是强迫性质，大多靠自觉。不过，绝大多数武徒都很重视这种学习，毕竟师长们早就告诫过，练武即修道，没有道武仅是一株空心菜。
    至于琴棋书画，道观早晚课没有教授，武徒们如果想学也很容易，修炼峰上就有不少意境师兄将琴棋书画当成修炼空暇消遣。
    就好像白崖大师兄宣季，书法就很好，据他自己说，这是抄道经抄出来。他悟性一般，抄道经对于领悟天道有好处，所以就一直坚持了下来。
    “看来陈兄也是个雅人，也罢，纪南让宫人取副棋盘来。陈兄，们来下几盘棋好了，不过，规则要由某来重新定。”
    白崖不禁一笑，两世为人他都对琴棋书画没什么研究，但五子棋还是下过，所以在招揽者主动上门之前，只能用这个来消磨一下时间了。
    ……
    “嘿嘿，白兄，你输了！”
    陈明轻笑一声，将棋盘边上银锭一扫而光，这是他俩助兴赌注。
    白崖除了刚开始趁陈明不熟悉五子棋规则，赢了两盘之外，后面是连战连败，快把内裤都当掉了。
    “师兄，你又输了，好菜啊，你看……”正与曾慧对弈纪南有些得意。
    “闭嘴！”白崖和曾慧同时对他怒（shubaojie）目而视。
    纪南取来棋盘有两个，他们四人自然也是两两厮杀。
    搞笑是白崖输钱给陈明，而陈明赢来钱，却都被曾慧输给了纪南，弄得输钱两个人都恼火不已。
    “不下了！”白崖一拂棋盘，眼角余光看见有一队外人，正朝着他们这处竹林空地走来。
    “小王孟岷，见过几位少侠！”头戴金冠蟒袍青年停在数米之外，微笑着给几人作揖。
    “不敢，青城白崖（蟠龙陈明）拜见王爷！”
    几人连忙回礼，白崖还感谢了荣王府前两日款待。
    尽管现在神州世界并非儒家独大，但无论世俗，还是仙武界都很重视上下尊卑和传统礼仪。这也是师徒传承一部分，很难想象师傅会将武道传给连尊师重道都不懂徒弟，跟白崖前世金钱万能世界是不一样。
    熟悉面孔让白崖记忆越清晰，他终于想起了这位曾经六王子，现在蜀国荣王确实跟自己见过两次。一次是在为卢远庆祝晋升气境酒楼里，还有一次是在峨眉凌天阁。
    荣王孟岷身边几人，也有两个有些面熟，一个是面容阴鹫青衣中年，应该是孟岷最为心腹侍卫头领，还有一个两鬓斑白消瘦书生，好像也有点印象。
    只有最左侧那个凤眼白眉儒雅老者，是个新面孔，想必也是孟岷招揽到谋士。
    “几位少侠好雅兴，不知可愿与孤对弈一局？”
    “陈兄，你来吧！”
    白崖不会围棋，便推陈明作为代表。不过，陈明却很知趣，知道对方更看重青城，笑着给孟岷介绍了一下五子棋规则，还是让白崖上场了。
    孟岷时间不多，本没想过跟他们下满一局棋，可五子棋比围棋简便，一时兴起倒是下了好几盘。
    “这种下法倒是颇为新奇，下次若是有暇，还请白少侠多多指教。”
    孟岷终归是上位者，稍作姿态便起身告辞。
    “陈兄，你看如何？”白崖目送孟岷离开，朝陈明抬了抬眼皮。
    “确有几分人主之相！”陈明摸了摸满是胡茬下巴，轻笑着回道。
    蟠龙派是袁天罡道统，这位主除了卜算之外，看相也很有一手。虽说陈明对看相没有研究，但长期在蟠龙派耳濡目染，也略懂知些皮毛。
    “两位师兄，这位六王子怎么只下了盘棋，不是说来招揽们吗？”曾慧不解地问道。
    “呵呵，人家已经招揽过了。”陈明忍不住笑道，伸手指了指棋盘。
    “可他都没问们两派想要什么呀？”纪南好奇地问道。
    “他是王子，甚至可能是未来蜀王，玉口金言，不会亲自跟们谈条件，这些事情自然会有其他人来帮他完成。”白崖好笑地摸了摸纪南脑袋。
    他以前做得营销工作，也参与过商务谈判，知道大老板们是从来不会亲自下场，他们只会在刚开始和结束时候露两面，做一下吉祥物。
    “哦！”纪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白崖很多时候都会跟他解释，这也是为了完成刘钰嘱托，让他这个小师弟在为人处世方面更快成熟。
    纪南很快就信服了，因为孟岷离开才一会功夫，就有侍卫给他们送来了两份信，言明是荣王托付。
    “这位王爷倒是大方得紧……”陈明只看了两行就眉头一挑，笑着说道，“他竟将巴西郡两处丹砂矿开采权许了们蟠龙派长达十年之久。”
    丹砂矿对于道家有很多用处，像是法香制作就要使用到丹砂矿很多伴生矿，还出产水银等物。
    “此人确实有些魄力，他倒没有许给青城什么东西，但却要求某给荣王世子传度……”白崖脸色古怪，不可思议地与陈明对视。
    所谓传度就是传予度世之法，是奉道者正式入道仪式。
    当然，这不是说荣王世子要出家当道士。世俗之人受度，也可居家修道，称为居士，居家道士。这就跟西方人接受洗礼，成为基督徒是一个道理。
    而且荣王世子一旦受了白崖传度，那就是蒙师徒关系，在西方人看来就是教子。
    这里面意味就很耐人寻味了，孟岷自己崇尚儒家公羊学派理念，他知道青城不会下大力气支持他，仅仅是出于跟峨眉打擂台无奈选择。
    不过，他将世子引入道门，情况就不同了。
    孟岷本就年纪不大，他儿子才是幼~童，这既是争嫡失败后托孤，又是变相给了青城一个未来希望。因为他若是争嫡成功，蜀王太子在道家教育下，未来执政理念必定偏向黄老学说。
    “呵呵，白兄，你倒是小看了这些个宫廷贵人，若是如此，想必贵派无法再拒绝了吧？”陈明摇头笑道。
    “看看再说，某现在倒是有些好奇，另外几位会给出什么条件了？”白崖将书信收进袖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明白，这份信只要送回青城，宗门对于这场争嫡会真正重视起来了。
    “嗯，又有人来了！”
    几人抬眼望去，只见竹林小径尽头正有一行人缓步走来。队伍前方是几个手持掌扇宫人，前后各有带刀侍卫，拥着中央一男一女两个贵人，仪仗派头可比之前荣王孟岷几个大多了。
    两个贵人中男性大约四五十岁，一张国字脸，狮鼻阔口，刀眉入鬓，双目开合间自有一番威严气度。
    不过，稀奇是此人竟然还稍稍落后一步贵人中女性，像是以她为主。
    那名贵女身量颇高，体态丰腴，戴着高高凤冠，竟比身旁几个侍卫还要高上半头。套着一件宽大深衣凤袍，内衬高腰襦裙，胸前流露着大片白皙滑腻。
    但凡是看见她人，却总会莫名其妙地忘却她明媚容颜，反而觉得其举手投足之间英气勃，让人无法正视。
    走出竹林时，她似正与身旁贵人谈笑，待转头朝白崖几人看来，明目流盼，眼中光彩竟让几人都有一种烈阳刺目错觉。
    “这两人果然联合了起来，而且看起来竟是以雌压雄，让这位巾帼做了主事人，这场争嫡还真是有趣很！”白崖心思暗转，同时又大感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