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武道纪》第九章 帝王手段（修）

    “白兄，说真，你们青城这次会支持哪个王子？”陈明目光炯炯地看着白崖，郑重问道。
    “以理念来说，原太子孟启更合适们道门。可惜他已有峨眉做靠山，不需要青城了，师门暂时支持六王子孟岷。”白崖坦然说道，“陈兄可有什么好建议，不妨直说，反正也还没有最后确定。”
    “不，某没什么建议，现在还不知蜀王是否真康复，大家都在观望呢！”陈明笑道，“某只是不希望后面对上你这个青城豪杰而已。”
    “陈兄说笑了，你拳风相克，谁胜谁负还很难说。”
    白崖难得谦虚了一回，他见识过陈明武功，虽然可能是他更快晋升了意境，但对面这家伙其实一点都不弱。要是陈明晋升早一点，说不定也能在华山论剑碰面了。
    “你们呢，这次是支持哪一位王族？”
    “们跟青城是不同，青城家大业大，支持争嫡王子可以先挑一挑。而们就只能支持大概率登基目标，这床没定，反正应该就在二王子和六王子当中挑一个。”
    陈明笑着说道，“某任务就是探明这里情况，然后回禀给师门，让师长们来决定，说不定俩还有并肩作战机会。”
    “师兄，师兄！”旁边正在大快朵颐纪南，忽然悄悄捅了捅白崖。
    原来就在两人说话间，宾客都到差不多了。大殿里侍从们抬出了一块巨大平面琉璃镜，端端正正地放在宴会厅正前方，像是竖起了一块银幕。
    “莫非是镜花水月法阵？”白崖心中一动，定睛看去。
    琉璃镜放好之后，又有几个侍从在四角安置了几个金属符文桩，还真让他猜着了，这玩意果然是一面别致镜花水月法阵。
    随着侍从在金属符文桩凹槽处安上元气晶石，琉璃镜慢慢光，显示出了动态影像。
    影像显示似乎是御花园另一处宫殿里正在进行酒宴，只是上面除了侍从之外，并没有几个人。
    不过，白崖等人却都知道这是什么场景，正是当今蜀王与几个儿女王弟同殿宴庆。只见蜀王坐于王座之上，台阶前垂挂着一道珠帘，遮挡住了身影面容，让人无法看清。
    而五位争嫡王室则分成左右坐在两侧，面前都放着一张小几，彼此交谈甚欢，开怀畅饮，一点都看不出互相之间死敌关系。
    镜花水月法阵没有传出声音，众人只见画面上诸王忽然朝着这边看来，共同举杯，似乎在向大殿里宗门武者们敬酒。
    镜像到了这里就此中断，殿中侍从很快就撤去了琉璃镜，大批宫女开始端菜上桌，算是正式开席了。
    “师兄，蜀王好像真没事啊！”纪南悄悄拉了拉白崖衣袖，不解地说道。
    “陈兄，你怎么看？”白崖没理纪南，若有所思地望向陈明。
    “蜀王看来不妙啊！”陈明收回目光，淡淡地叹了口气，“当今继位二十余年，虽说没有大成就，但也四海平靖、万民生息，现在就要这么去了，实在让人喟叹。”
    “蜀王要死了？”旁边纪南和曾慧出乎意料，各自一愣。
    “嗯，蜀王若是病情大好，他就不该这么遮遮掩掩。”白崖平淡地解释道。
    “或许蜀王只是刚有好转，不欲让人看见体弱之相吧？”曾慧想起刚才影像中用于遮挡珠帘，顿时迟疑着说道。
    “如果真是病情好转，他哪还会特意招等前来，更应该安心休养，冷眼旁观才对！”白崖摇头笑道，“只要他活着，护龙一族就不会让他出事，益州也没有哪个仙武宗门会允许一个弑父弑君蜀王上位。这种事情想要瞒天过海可不容易……”
    “那蜀王为什么还要露面，是不欲亲子相残吗？”纪南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
    白崖闻言，转头扫了一眼表情无辜纪南，心中颇有些惊讶。
    他这个师弟年纪虽小，但性格倒是不显羸弱。宫廷夺嫡到最后都是人间惨剧，能将此种事情当好戏看人，心肠当然说不上有多柔软。
    白崖缓缓摇了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并没回纪南问题。他知道蜀王肯定有些用意，但却懒得去猜。如果是唐狩或者毛疾在这，恐怕会很有兴致琢磨一番。
    可他没有兴趣，一个在位几十年帝王，心思不是那么好猜。他又不喜欢肮脏政治，干吗要去猜这个。
    “不，当今蜀王曾经也是争嫡上位，不会有妇人之仁，他如此安排至少有三个显而易见理由。”陈明看了眼白崖，见他不欲开口，便笑着解释道。
    蜀王孟勉很显然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过，他身为蜀王责任却还没有完结，起码要在死之前将手里皇权平稳过渡。
    蜀王争嫡尽管生在成都，但全蜀国都会受其影响。
    蜀王继承人分成了几派，各自代表了蜀国朝堂一部分利益团体。
    他们在争嫡期间，不仅在国都内会有激烈斗争，而且蜀国境内大小府郡都会有所影响。其中上下僚属关系缓和府郡会暂时观望，而另一部分平时就关系对立府郡官吏，只怕马上就会开始打击异己了。
    与仙武宗门之间争斗不同，世俗官府内部纷争必定会影响到基层民众日常生活，用一个词来做具体形容，这就叫做“动荡”。
    蜀王现在露面，最大意义就是给成都以外地方官府一个信号。那就是最高领导在卸任之前，并没有打算放手不管，聪明点就收起尾巴，老实做人，至少在新王出来之前控制住动荡规模。
    至于在新王登基之后，那就是新一代蜀王责任了！
    这是蜀王明知命不久矣，还要强撑着现身最大原因。
    其二就是蜀王要借这场宴会，在益州仙武宗门和武道世家面前，明确几个争嫡者地位。
    他招来益州境内绝大部分仙武宗门和世家，并让二王子、六王子、大公主等等争嫡王室同殿出席，等于变相表明这几位就是他属意王位候选人。
    你们仙武宗门要介入争嫡，他没办法阻止，但必须在这几个候选人里面挑，不能自己随意捧一个傀儡。这是孟家王朝决意，他们同意在天道监督下治理国家，但绝不会做任何仙武宗门傀儡。
    在场仙武宗门代表既是见证者，也是监督者，杜绝了阴谋者参与。
    换而言之，今日之后，除非刚才现身那五个争嫡者全部死光，否则，其他王室成员都没有机会再参与争嫡了。
    当然，好处也有，老蜀王将争嫡风波控制在了这五人之内，其他王室可以安心看戏，当个闲散王爷，保护了大多数孟氏支脉。
    陈明揣测蜀王用意最后一点，是针对在场各大仙武宗门。
    尽管各大仙武宗门不会派出先天武者参与王室争嫡，但仙武宗门意境武者同样也是一枚枚威力巨大炸弹，要是真不管不顾地打起来，那成都还不得变成一片废墟。
    因此，蜀王怎么也要强撑着出来露个面，表示龙王还能喘气，你们这些小鱼小虾想在龙宫混就要守规矩，不然就把你们捞出来晒成鱼干。
    “鱼干？嘻嘻~”陈明说得有趣，纪南和曾慧都被他逗得大笑。
    不过，静下心来思索陈明话语，不仅是纪南和曾慧，连白崖都莫名有些伤感。要是老蜀王果真有这些心思，那还真是一位贤王，他去世后对蜀国是一个大损失。
    蜀王与五个争嫡王室成员在琉璃镜里露了一面，给参加宴会武者敬了一杯酒，后面就没再现身了。不过，酒宴并不沉闷，宫廷里安排了诸多娱乐节目，这顿酒连白崖都吃得有些舒畅。
    酒宴完结，大殿里又有些小太监和侍女出来给宴客们分帖子。
    “猎会……”白崖看着帖子内容，微微挑眉，转头疑惑地问道，“陈兄，王室御花园面积不够们这些武者狩猎之用吧？”
    其实蜀王宫附属御花园还是挺大，因为有很大一部分在成都城墙之外，所以占地面积不下五百公顷，城外部分算是座小山林了。
    可是在武者眼里，这种“小山林”让普通人打打猎没问题，给他们打猎就是开玩笑了。宴会现场武者有半数是意境，那种狩猎场地进去一两人，半天之后就不会有活物留下。
    “呵呵，白兄误会了，这帖子里猎会可不是让大家去打猎，而是游园会一种。”陈明笑着说道，“蜀王宫御花园在城外那部分也叫雅竹苑，里面养了百余只貊兽，山水如画，亭台楼阁应有尽有，乃是观竹好去处。”
    “貊兽？”白崖大感兴趣。
    貊有数种意思，通常指一种远古时期存活至今异兽，但是在益州，貊却是大熊猫代称。养着大熊猫园林，当然不是给人打猎用。
    神州世界文化人都很喜欢“梅兰竹菊”四君子，很多有钱人家都会搞个竹园或者花苑，作为平时乘凉闲暇去处，皇家同样也不例外。
    白崖稍一思索，顿时明白过来，他们手里这帖子跟酒宴请柬差不多，同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让那五位争嫡者找机会私下接触他们这些仙武宗门代表。
    争嫡王室成员共有五位，但益州仙武宗门和百家武者却多不胜数。虽然那五位可能都已经有了自己基本盘，但其他宗门支持也是要努力争取，毕竟中立者才是大多数。
    蜀王病危消息来得太突然，大家之前都没有心理准备，尽管反应都很快，也大多属于临时抱腿，像青城对六王子孟岷支持就仅仅只是一个意向。
    主要因为执政理念最合适二王子先找上了峨眉，而青城又不可能给峨眉打下手，所以到现在还未最后确定支持哪一个王室成员。
    青城尚且如此，就不用提其他中小宗门了。
    可现在看来，老蜀王似乎更希望继承者公平竞争，所以才在酒宴之后，又请这些宗门武者留下来“游园”，这等于就是让那五人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让他们重新在游园期间，自行拉拢仙武宗门代表。
    “蜀王好手段，这也算是对未来蜀王考验吧。”陈明与白崖对视一眼，各自一笑，“不过，对等也是好事，有比较才能看清那五人本事和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