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武道纪》第三十八章 追杀

    白崖从青城下山时，一共接下了三个功德任务，还要前往曲家一趟。原本这些事情做完，差不多就到了年关，加上他前往华山时间，正好可以赶上第二年春夏之交华山论剑。
    可是白崖前两个任务做得太快了，抓捕淫贼花扇公子只用了一两周。
    护送曾贤前往成都任务，干脆就只打了一架，放了点血，剩下事情都交给了蟠龙派陈明。他自己因为带着胡三娘关系，就没再跟着护送曾贤去成都。
    第三个功德任务是探寻“徐仙令”消息，这方面他从胡三娘身上打探到了一些，已经将消息送去了清都观。
    最后一件事情是去曲家提亲，这就不用说了，未婚妻喜欢别人，白崖因为自污名声，没脸继续待在曲家，只好不告而别。
    结果他办完所有事情，现时间才刚进九月，离着年关还一大把时间，更不要提明年春夏之交华山论剑了。
    本来从涪陵前往华山应该直接北上，通过巴东、巴西、汉中三郡，再进入秦国司隶，也就是司州。这条路线大半在益州境内，最安全也最便捷。
    但是因为无事可做，时间又剩下巨多，所以白崖决定一路游山玩水去华山。
    他不往北走了，打算先往东，去荆州楚境江陵，古称郢都楚国王都。然后再转向北上，游览一下有天下第一商都之称襄阳城，最后进入秦国司隶。
    虽然打算去荆州，但白崖却不想让胡三娘再跟着。
    这女人心比针眼小，别看她帮着出了几个主意，现在细想都是挟私报复，显然在阆中被坑那口气还没出完。
    可他又没办法将胡三娘赶走，毕竟他下面是要去荆州，跟夜狐狸走得同一条官道去护城，再从那边传送或者坐飞轮宝船。
    看到夜狐狸那一脸得意样子，白崖心中就狠到了护城就甩掉这女人。对方坐船，他就传送；对方传送，他就坐船，反正一定要切断这条狐狸尾巴。
    “嗯……血腥味？”正当白崖郁闷之际，安然跟在他身后铜尸白彤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感应。
    白崖迟疑着停住了脚步，白彤感应到地方离官道有两里之遥。这么远距离，血腥味还能传过来，说明死得估计还不止一两个人。
    涪陵位于益州边缘，远古时期就属于平原向山地过渡丘陵地形。再加上天地大裂变关系，这里山脉众多，层峦叠嶂，只是没有特别险峻高耸山峰。
    这种地理环境让涪陵交通不太方便，当地只有采矿业和农业还算达。采矿业是采炼丹砂，曲家祖先寡妇清就是靠这个家，农业则是梯田和水田。
    交通不便就意味着涪陵民众不够富裕，又因为是丘陵地形，所以这地方占山为王山贼很多。
    白崖一听到铜尸感应，马上就联想到这可能是山贼在劫道，又或者是绿林仇杀。
    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江湖初哥了，而是一位真正宗门弟子。师傅刘钰、大师兄宣季都曾经给他传授过江湖经验，讲述过很多历练故事，其中重点讲到过绿林江湖。
    一个老练宗门武者在碰到绿林人物，包括山贼盗匪在作案时候，除非是跟自己功德任务有关，否则通常情况下，都会选择避让，不去管闲事。
    这里面是有很深刻道理和教训！
    仙武宗门包括现今邪宗魔门或许三观和理念不同，但都是上循天道，下承世俗，某方面可以说是人族秩序维护者。
    惩恶扬善、弘扬正义，不是他们责任，他们唯一职责仅仅是维护世俗生态平衡，仙凡誓约最大目也在于此。
    一个山林不能只有植物和食草动物，还必须有食肉动物，否则最终结果就是统统完蛋！
    这个世界人族也一样，百族环伺之下，人族内部同样需要食肉者和害虫。它们可以培养和保持整体向心力和战斗力，不至于让人族失去危机感和尚武精神。
    当然，如果这些食肉者和害虫危害太大，突破了某个界限，那么它们自然而然就会上仙武宗门功德榜了。
    就像阆中仙武宗门选择放养孔家寨一样，如果孔家兄弟没有突破底线去杀曾贤，蟠龙派只会装聋作哑，任由他们存在下去。
    白崖师傅刘钰为了让他印象深刻，曾经说了一件自己在意境时期历练往事。
    当时，刘钰还年轻，正是意气风之际。
    他在益州南部历练时，很大胆地行走在人族领地与荒野蛮域交界处，时不时就会突入荒野蛮域，在生死之间寻求武道突破。
    有一次，他经过了一个叫做九侗百越之地，见到一伙山贼正在奸~淫掳掠。
    因为这伙山贼做得很露骨，手段很残忍。故而刘钰大怒（shubaojie）之下，不仅杀掉了现行犯，而且追上他们老巢，将他们杀了个鸡犬不留。
    当时，他作为赢得了周边村寨所有民众赞美，几乎家家户户都视他为再生父母。
    可当数年后，刘钰再次来到此地，却现当初分布于周边村寨已经十不存三，重新有一伙山贼占领了此地。而这伙山贼在几年前，其实是从百里之外扩张过来。
    刘钰这才现，他原本杀掉那伙山贼虽然在祸害当地，可他们同样也充当了周边村寨保护~伞。而新来山贼因为这里本就不是他们势力范围，所以在这几年间采取了竭泽而渔方式，导致周边村寨十不存三。
    刘钰大惊之下，这一次终于没敢再大开杀戒，而是传信净罗真人，向其请教处置之法。
    净罗真人很明确地告诉他，他以前做错了。
    九侗这个地方因为靠近荒野蛮域，所以跟益州内地不同。朝廷法令作用有限，当地民众贫苦，盗匪众生，灾祸连绵。
    居住在这里民众跟文明世界隔得太远，只要有秩序法度，哪怕是最为野蛮奴隶制都是好。
    偏偏蜀国朝廷和仙武宗门还不能将这里人族内迁，因为这里是向荒野蛮域进军“前线”。
    整个人族需要这里民众做出牺牲，这样百多年后，这块地方稳定了，他们后代才能享受文明世界一切。
    原本以为做了件好事，除掉了百余个祸害，结果现自己才是那个祸害，间接害死了数千人，这件事情对刘钰触动可想而知。
    自己烂摊子要自己收拾，刘钰没有马上回青城，而是在九侗逗留了将近五年时间。
    他先是杀掉了第二伙盗匪领导层，自己做了强盗头子，又用五年时间给这伙盗匪定下一整套“家规”，培养了几个继承人，这才回归了青城。
    这件糗事除了净罗真人，刘钰以前从未告诉其他人。不过，为了提醒白崖这个“侠义感”爆棚徒弟，他只好自爆其丑，算是用心良苦了。
    宗门武者虽然原则上不会多管闲事，但人毕竟总归有同情心，明知恶行当道依然见死不救，心里总会过不去。
    因此，宗门武者除了情报探子，其他人一般都会自闭双目，不去了解绿林江湖琐事，半路遇上了就主动避让，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反正作恶多端绿林客和盗匪，迟早要上功德榜，到时候新账老账一起算。
    至于那些枉死牺牲者，公平讲，他们是饲养丛林虎（fuguodu.pro）狼所必须付出代价。
    “算了！”白崖听到铜尸回报，迟疑中想起了刘钰千叮万嘱，顿时叹了口气就将之抛于脑后。
    圆明禅师以前对他评价很准确，白崖侠义只限于目光所及，本质上并不是为国为民，吾即正义大侠。
    不过，冥冥中似乎有一双大手在拨弄着命运，他想要逃开却不太容易。
    白崖刚走出一段路，铜尸又回报，血腥味传来方向，正有一帮人朝着这里飞奔而来。
    “不是吧？”他挠了挠下巴，惊奇地问道，“按们现在度和前进方向，会碰上他们吗？”
    得到铜尸肯定答复后，白崖终于皱起了眉头。
    “出什么事情了吗？”见到白崖跟铜尸眉来眼去，夜狐狸立刻警惕起来。
    “哦，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小事！”白崖瞄了一眼胡三娘，忽然咧嘴一笑。
    他想起来了，自己这边还跟着一头纵横益州绿林三十年母狐狸啊！他似乎不用多费脑细胞，到时候让胡三娘头疼就行了。
    “真没事？”胡三娘狐疑地看着他，心里泛起一丝不安，气闷地继续赶路。
    仅仅过了半刻左右，夜狐狸就知道白崖葫芦里装了什么药了，因为她已经听到了刀剑交击声，官道右侧小树林里跑出了一群你追赶武者。
    这群武者分成了两方，一方是人数众多，装扮各异追杀者，另一方则是一个神态威猛老者和他几个黑衣手下。
    逃命这一方一看到官道上明显是武者打扮两人一尸，顿时立刻眼睛一亮，在老者带领下朝他们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