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武道纪》第二十章 自责

    “庞大人，现在无事了吧”见到战利品跑得没影没踪，孔庆没好气地问道。
    “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
    宁三姑暗自气闷，她算是彻底看明白孔庆德性了。
    初见孔庆时候，夜狐狸还觉得这家伙身在绿林，但论文能跟曾贤搭讪几句，论武也有迈入意境机会，算是个青年英杰了。
    虽说出身绿林，但以后真不定还有被仙武宗门收录机会。看在这点缘分上，她还真有那么点投身孔家寨念头。
    可现在看来，果然这世间之人是没有十全十美。孔庆算得上是文武全才，但此人格局太小，做事莽撞，目光只盯着眼前一点点蝇头小利，哪像是能做大事人。
    或许以后多些江湖磨炼，他能慢慢雕琢出来，只可惜这次孔家寨擅杀朝堂命官，本地几个仙武宗门只怕容不下他们了。
    “以曾贤体质，应该撑不住那等重伤，你们不用急着去追了”庞亮仰着头，面无表情地说道，“但曾贤原是你们目标，本官本来无需插手，只是你们无能，才连累本官做到了这等境地”
    “庞大人意思是”宁三姑略有所思，目光微闪。
    “本官帮了你们这么大一个忙，难道你们不该为本官解决掉眼下小麻烦吗”庞点检长叹了口气，背着手转过身去。
    “好，倒也合理”宁三姑嗤笑一声，视线转向四周茫然不知所措点检司兵丁。
    “三姐，他在打什么哑谜”宁三姑懂了，孔庆却还有些迷（xinbanzhu）糊，不解地问道。
    “啊~”
    不过，孔庆没有迷（xinbanzhu）糊多久，当第一个兵卒被宁三姑杀掉后，他也恍然了。庞亮是想借他们手杀掉这批点检司兵丁，这样才能毁掉最重要人证。
    只要曾贤和这些本部兵卒死掉，其他人证词就无足轻重了。
    随着此起彼伏惊呼和惨叫声，这些大多只有三脚猫功夫兵丁一一横尸在地。
    半晌之后，曾府后院已是遍（fanwai.org）地尸体。
    “庞大人，事情已了，等先走一步”
    等到杀死院中最后一个兵卒，宁三姑将手上毒刃在尸体衣物上抹净血迹，皮笑肉不笑地朝背身而立庞亮抱了抱拳，带着孔庆翻墙而去。
    两人走后，庞亮终于回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麻木神情，扫视着满地尸体，忽然间魁梧身躯矮了一截，跪倒在地对着尸体重重磕下。
    “兄弟们好走，庞亮对不住你们，若有来生，当为猪为狗任由诸位兄弟宰杀处置”
    磕了几个响头，庞亮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刀，“噗”一下，狠狠砍了肩膀一刀，随即将长刀一扔，抱着膀子就高声惨呼着跑出了曾府。
    “郭医师，家少爷”曾四紧张地望着面前正在洗手青袍老者。
    “曾管家放心，老朽已帮通判大人止血，只要伤口不再崩裂，担保三天之内不会有生命危险。”青袍老者洗净双手，抹了抹汗回道。
    “三天只能保住三天”曾四犹如被雷劈中，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以通判大人体质，失血如此之多，内腑又受创太重，能熬到现在已是侥天之幸。”青袍老者摸着长须摇头叹道。
    “他暂时全靠老朽药堂里那株三百年份人参吊命，等到药效一过，那就神仙束手了”
    “郭医师，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曾四失魂落魄地问道。
    他在外人面前总称呼曾贤老爷，但实际上曾贤算是他看护了十多年少爷。两人感情深厚，并不是简单主仆关系。
    “有”青袍老者扫了一眼屋外院落中相坐对饮两个青年，压低了声音在曾四耳边说道，“曾贤是个好官，故而老朽才指点你一条明路。
    他腹部伤口不难处理，只是现在油尽灯枯。若想熬过这段最危险时刻，就必须给他弄来续命用得天材地宝。这种东西举世罕见，只有两种地方才一定会有。”
    “哦，什么地方”
    曾四一颗心直往下沉，他可不是毛头小伙，自然知道能续命东西都是宝贝，常人活一辈子说不定都看不见一样。
    曾贤虽说是个官，妻子乔氏也出身大户，可依然没有这种东西。
    “一是成都王宫御医堂，二吗”青袍老者撩起袖子，轻轻地指了指屋外两个年轻人。
    “仙武宗门”曾四眼睛一亮，目光慢慢炽热了起来。
    “白兄，这回是被你坑惨了。”陈明满脸忧郁，看着神情自若白崖，哀叹着说道，“本来抓个曾四只是个小任务，完不成也无关紧要。可现在偏偏陷进了官场漩涡，一个处理不好，回师门非吃板子不可”
    “切，你小子还敢说，谁让你出卖哥来着，这都是报应”白崖瞥了他一眼，他现在也是满腹牢骚，就怕曾贤挂了，导致任务失败。
    “你叫来那个郭医师靠不靠谱，以前听药王谷医者说过，世俗医师总归比宗门药堂差一点，你干嘛不从蟠龙派药堂请一位医者过来”白崖不满地问道。
    “小弟做不到啊”陈明叹了口气说道，“蟠龙派不比你们青城大宗，只要是牵扯到官府朝堂，除非派中长老那个级别上师特许，否则药堂医者绝不会出手救治曾贤”
    “这位郭医师在阆中城赫赫有名，是个杏林圣手，能请到他就算不错了。”
    “哼，那两个江湖客，还有那个庞亮真是可恶之极”白崖想起半天前一幕，不觉怒（shubaojie）由心生，狠狠地摔了酒杯。
    “他们明知道俩就藏在旁边，居然还敢当面杀了曾贤，还用得那么龌蹉手段”
    “白兄放心，某已将此事禀告上去，无需几天就能查清那个宁三姑和孔庆底细。到时候就算他们没上功德榜，们也要出了这口恶气。”
    提起此事，陈明脸色也是一片铁青，事已至此，他们原先计划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事实上，宁三姑最初将曾四消息泄露给天宫院，并引来陈明谋划很成功，只是唯一破绽就是漏了白崖这个变数。
    这件事还要从曾四追击白崖，同时引走陈明开始说起。
    宁三姑原本设想得不错，陈明是为追捕曾四而来，所以这两人只要交上手，曾四短时间内肯定是回不到曾府了，根本不可能赶来救下曾贤。
    可问题是跟曾四先交手人是白崖，而白崖潜入曾府目是为了保护曾贤，本身跟曾四处于同一个阵营。
    因此，白崖逃出曾府后，马上就暗中将自己身份令牌当暗器丢给了曾四。
    曾四人老成精，见到这东西后，立刻就知道曾慧、曾岑绑架案有问题。虽说暂时不分敌，但也给了白崖解释机会。
    后续当陈明也追上来之后，三人花了点时间就解开了很多疑点。
    得知曾贤有危险，曾四一下就猜到了刺客是宁三姑和孔庆。于是立刻跟白崖两人停战，急赶回曾府，这才堪堪救下了曾贤。
    至于陈明会愿意暂时放弃追捕曾四，是出于两个原因。
    其一是他意识到天宫院、蟠龙派可能受人利用。若是因为抓捕曾四，而让曾贤这个好官枉死，那肯定会影响蟠龙派声誉。
    其二是曾四答应他，只要曾贤平安到达成都，那他就去官府投案自。
    当然，这其实是曾四耍了个花招。
    曾贤这次升职后，正好是巴西郡郡府掌管巡捕五品知州。他向曾贤投案估计也就是个形式，他那些积年陈案很多过了诉讼期，就算坐啦坐不了多久。
    不过，陈明倒是不在乎这个。只要曾四肯投案，他功德就到手了，其他事情无需他操心。
    正所谓世事难料，他们三人想得很好，可接下来展却让三人都后悔不迭。
    曾四是后悔自己没了当年狠辣果决，明知道宁三姑和孔庆都有问题，可依然观察得太久，没有及早排除隐患。
    陈明则是后悔明知道这任务有可能牵扯到官家，可依然贪心那些功德，导致到自己被牵扯进了官场漩涡，现在进退两难。
    至于白崖，当他看到庞亮暗算曾贤那一刻，几乎连肠子都悔青了。
    他本来还很得意自己留下了铜尸白彤，又利用陈明和曾四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清了，完全符合任务“暗中保护”原则。
    可问题是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啊
    曾贤要是挂掉了，任务失败就不说了，他还会内疚很长时间。毕竟要是没有他掺合进来，曾府形式还没那么快明朗化，曾贤现在还活得好好。
    其实与陈明相比，白崖并没有太在乎是不是暴露宗门武者身份。
    要不是他太自信，当时没有避嫌，而是跟曾四一起救援。那么有他在曾贤身边，庞亮估计就很难得手了。
    “两位少侠”就在陈明和白崖各自自责之际，曾四从屋内走了出来。
    “你家老爷如何了”白崖和陈明对视一眼，急忙问道。
    “郭医师说还能保他三天，除非能找到续命圣药”曾四目光一闪，朝着两人深深拜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恳请两位少侠出手相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