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这些?”
萧阳淡淡道。
“呵呵,单凭这些还不够?”
颜长老却是笑着道,“千年暗室,一灯即明,被重重枷锁捆绑的我,早就已经绝望了无数次,我也不知道要被当年的宗主大人,现在的殿主大人继续奴役多久,你突然跳了出来,那我当然要下一下注,若是你最后真能破了这殿主手段,以后能拉我一把,自然最好,若是你破不了这殿主手段,和我一样沦为傀儡木偶,那以你天资必然也能获得不少成就,我这更是提前和你结了个善缘,怎么我都是赚,干嘛不做?”
“好算计。”
萧阳这时候也是笑了,淡淡道,“不过,你就不怕我转头把你卖了,告诉森象你的打算?说不定我更能得到森象赏识。”
“哈哈,那就算我眼瞎看错了人。”
颜长老大笑,“不过我从没看错过人,之前我说过,森象大人是天下第一等的人物,你自然也是天下第一等的人物,都是一等人物,怎么可能甘于人后?你若是那种愿意甘于人后的小子,那你也不会在之前抵抗的那么激烈了,当然了,或许你老奸巨猾,之前之所以抵抗激烈,只是为了提高自己的价值,待价而沽,最终还是要效忠森象,以获高位,但我怎么看怎么不像。”
“人不可貌相。”
“但性格可以测量。”
颜长老笑着拍拍萧阳肩膀,“[乡村]反正我是把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要如何,那是你的事情了。”
看着颜长老的手掌,萧阳目光闪了闪。
片刻后,萧阳一笑,“以后再说。”
“呵呵,说得好,以后再说最好。”
颜长老笑着应声,之后就不再多说,继续开始前行起来。
萧阳也是跟着颜长老前行,一路沉默。
固然这颜长老说的话显得很是真诚,给萧阳解开了很多疑惑,只是萧阳也不会轻易的去承诺什么。
太虚中人,一个个奸猾如狐,一举一动都有深意,其内算计,更是连环套着连环,萧阳自然要防范于未然。
甚至恶意一点想,谁知道颜长老是不是已经被那森象种下了心魔种子,故意对萧阳说这些,骗取萧阳信任,之后摸清萧阳秘密?
可能性太多了,自然不到最后一刻,不到十拿九稳的时候,萧阳一定会三缄其口。
继续行走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萧阳跟着颜长老走过了长长的山道,到了一处山洞之外。
“呵呵,这里,就是你的洞府了,名字倒是好听,叫混元洞,讲的是一气混元炼成丹,我命由我不由天。”
颜长老笑着道,“不过么,也就是好听而已,此处可以说是腐心铸魂手段最为酷烈之处,当年森象大人为了降服圣月派派来的副殿主,特地开辟了此地,最终大功告成,副殿主现在成了森象的一条狗,而现在他让我带你来这里,显然用意也深了。”
“用意比不过用心。”
萧阳淡淡道,“有心人,天不负。”
“哈哈,说得好,卧薪藏胆,不死便可成雄。”
颜长老大笑一声,看着萧阳的目光更加欣赏了。
“对了,还有一些事情要告诉你,副殿主姓张,修为星辰七重,很是厉害,坐下弟子不少,不过也都是效忠森象殿主的,除此之外,森象还有两个左膀右臂,分别是殿内护法,一个姓宁,叫宁无心,一个姓仇,叫仇破血,这两个是死寂宗的老人了,和我一样,一直效忠殿主,你遇上了要小心点。”
颜长老提醒道,“还有,就是这殿内的弟子,特别是森象殿主的弟子,其中记名弟子数百,入室弟子过百,真传弟子有三十,个个都是天资优异,气象万千的人物,最关键的是,心高气傲,他们要是听说你是殿主亲自从其他长老手下抢来的弟子,那一定会对你挑衅多多。”
“知道了。”
萧阳点头,“多谢颜长老告诉我这么多,这事我会记在心里。”
“嗯。”
颜长老笑着道,“对了,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最后告诉你点东西,这混元洞不光是腐心铸魂最为酷烈之地,更为厉害的是里面有死寂宗绝学大阵,死心大阵,所谓哀莫大于心死,这心死可了不得,滔天的豪雄,死了心,也和废人差不多,破地的仙神,死了心也和只知果腹的野狗没什么差别,所以,可千万不能死心啊。”
“知道。”
萧阳简短的吐出两个字,同时心中也是凝重起来。
其实在看到这混元洞的一瞬,萧阳就认出了这魔道死心大阵了,死心死心,这是真真正正的断了长生久视,逍遥自在之心,可以说是太虚魔道最为阴毒诡谲的大阵之一,前世萧阳就曾遭遇过,固然没中招,却也脱了几层皮,这一世再次遇到,自然提起了警惕。
“嗯,好了,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颜长老笑着点头,“接下来是如何,那就看你自己的了,希望你这个异数,能真正成了气候。”
嗖!
话语吐出,颜长老也是身体一闪,直接消失。
山洞之外,只剩下萧阳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不管怎么样,这姓颜的说了不少有用的东西。”火云这时候道。
“嗯。”
萧阳点点头,下一刻就转身,看向了那看似星光璀璨,实则危险环绕的洞府。
“用轮回玉?”
火云这时候道。
“嘿嘿,暂时不用。”
萧阳却是暗中冷笑,“这死心大阵,固然是磨灭性情,斩灭希望的绝阵,但同时也是历练心志的大阵,轮回玉不过是我的防备手段罢了,真的扛不住,在用轮回玉来抗,只要我自己能扛得住,那自然就要靠着自己,这也算是磨练心意,最为重要的是,这里的能量这么雄厚,不吸收可惜了。”
“就怕被那森象暗中窥探,发现轮回玉。”
火云道。
“无妨,轮回轮回,生死轮转,连生死都能融为一体,何况这区区窥探?”
萧阳轻蔑一笑,“什么叫真正的混元一体?生死轮转,才是真正的混元一体,善恶不过是生死之下的道德标准,又怎么能和生死相提并论?森象就是火眼金睛,也看不破我这轮回玉的真正奥秘。”
说着,萧阳就直接迈出脚步,当场就进入到了这洞府之中。
呼!
一进入洞府之内,四周浓郁的星力就是涌动过来,当场就笼罩了萧阳全身,只是面对这股星力笼罩,萧阳却毫不抗拒,就这么大规模的吸收起来,同时整个人也是盘坐在地上。
无数幻象在他脑海中升腾,其中前世种种,此世幕幕,如走马灯似的来回闪烁,特别是前世的遗憾和此世的错漏都交融在了一起,开始疯狂被弥补,好像萧阳瞬间就成了完人。
当然,萧阳对此却是毫不在意,任由画面流动,花开花谢,自己心却始终不动。
萧阳的心意经过两世磨练,早就已经达到了应无所往而生其心的境界,一切外相都不能迷惑,甚至时空的流逝都无法让他感到动摇。
同时他早就清楚,完美和残缺本来就是相对的,一切都是相对的,说到底,心才是一切的主宰,稳得住心,端坐不动,那就是幻象再多,也无法迷惑他半点,反更能让他心中清净,不染尘埃。
在正阳仙境之中的火云等人和萧阳元神相连,自然也是得到了部分奥妙,哪怕不解其意,却依旧能跟着静心,自然也是个个沉静修炼起来。
时间就这么飞快的过去了三天。
三天之后,在洞府之中盘坐着的萧阳突地睁开了双眼,同时一缕黑色的光华隐晦从他双目中划过。
他已经动用了轮回玉的力量。
三天时间,他在这死心大阵和腐心铸魂的混元洞经历了很多,说是万生万死也不为过。
在这万生万死中,所谓荣华富贵,穷奢极欲,贫贱苦寒,残疾老弱,他都是经过了。
只是他依旧心如止水,或者说,反而更加清净。
当然,物极必反,盛极必衰,清净到了头,就要心猿意马,萧阳知道自己不能过于自信,自然开始动用轮回玉力量,开始抵挡这些死心之力和腐心铸魂的药力,同时更加大量的吸收这里的星力,稳固自己的境界修为,同时带动火云等人的进步。
如此又过三天,终于,萧阳从洞府中站起身来,直接走向了洞府之外。
深吸一口气,萧阳一手在前扶腰,一手扶着背后,下一刻又是一口气吐了出来。
两道如游鱼一般的黑白光华飞射而出,在虚空中升腾盘旋,彼此交汇,最终就形成了一抹玄黄之色,古意盎然的同时,又沧桑无比。
看到这一幕的萧阳,却是笑了笑,身上的气息一下变得无比温和,如初生朝阳,生机勃勃,那沧桑的玄黄之气围绕着萧阳转了转,最终隐于体内,立刻让萧阳有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正阳仙境之中的火云等人也是清醒过来,察觉到萧阳的变化,他们也是愣了愣,觉得萧阳气息变了,只是具体哪里变了,他们又说不上来。
“与道合真,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达到了。”
萧阳莫名的念叨了一句,心中想起了前世为达到这个境界所付出的辛苦,那真的是九死一生也不足以形容。
“什么是与道合真?”
火云这时候愣愣道。
“不好解释。”
萧阳笑笑,“硬要解释的话,可以理解为佛家的涅槃,道家的逍遥,魔道的绝对,武者的拳心。”
“听不明白。”
火云继续愣愣道。
“呵呵,这种东西本就不好讲明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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