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爱我的那些年》267. 逃脱

    夏云初本以为自己能借助这次机会，悄无声息地消失，没想到又被阴魂不散的霍廷君缠上。
    船舱内拥挤嘈杂，没人注意到他们之间暗流涌动。
    夏云初已经冷静下来，她必须得想个法子摆脱霍廷君。可船开在茫茫江河上，如同一叶扁舟，无处可逃，只能等停船靠岸，再想办法找机会逃走。
    她心里打定了注意，表面也一副认命的模样，对霍廷君说：“行，等你想好了怎么对付我，再叫我吧。”
    说完，居然顾自合上了眼睛。
    霍廷君轻声嗤笑，嘈乱的船舱内，他嗓音低沉极有质感，落进她耳朵里。他说：“夏云初，你倒是真一点都不怕我。”
    她没有睁开眼睛：“我死过一次了，没什么好怕的。”
    “……”
    她那段悲惨至极的经历，被八卦记者大书特书，霍廷君想不知道都难。
    女人失去孩子多么痛苦他无法感同身受，但霍廷君见过出现在镜头前的夏云初，被记者问及丧子之痛这件事的时候，她神情很淡，眼神空洞地望着镜头，不知看向那里，沉默了好几秒以后，才说：“它在我肚子里待了七个月，而我还没来得及看它一眼。”
    所有的绝望和悲痛就被这一句轻描淡写地盖过了。
    霍廷君看着女人安静休息的侧脸，忽然想起他们初见的时候，那时候她那么狼狈，但人是鲜活的。
    “你孩子的事……跟我没关系。”霍廷君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干巴巴地说一句。
    夏云初勾了勾嘴角，声音凉薄：“我知道，你只是个袖手旁观的帮凶。如果这事真的和你有直接关系，我哪怕拼了命，也要杀了你。”
    赵家满门被灭，至于乔之凝，她用自己的死遁，给她最绝望的结局——许黎川能顺着她留下的线索，查出是乔之凝策划的这一切。
    既然她爱许黎川，那就让她死在自己爱的人手上吧。
    霍廷君抿了抿唇，眉头微皱，想再说点什么，突然醒悟过来，为何他要跟这个女人解释这么多？
    她对他可从没心软过，现在她这一条小命捏在自己手里，该慌乱的是她夏云初。
    船在河上漂了整整一天，日暮时分，停在了一个码头，有一个小时的休憩时间。船舱内不少客人都去码头透气，顺道买点吃的喝的。
    夏云初也下了船，霍廷君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码头上到处飘着一股腥臭的鱼腥味，连带着食物都被浸臭了。夏云初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面馆，要了碗卤面，坐在二楼窗边安静地吃。
    霍廷君就坐在她对面。
    夏云初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想好怎么对付我了吗？”
    霍廷君还真想好了：“带你回英国。”
    他的地盘，他更好做主。
    夏云初噗嗤一声笑了：“千里迢迢把我带回霍家，霍廷君，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霍廷君白了她一眼。
    “一个结过婚还生过孩子的女人，倒是挺自恋。那么多年轻干净的女孩我不要，你觉得我会看上你？”
    这话难听，夏云初也习惯了他一向出口桀骜，勾了勾嘴角：“最好如此，在我看来，你实在倒胃口。”
    霍廷君冷了脸，不悦地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夏云初抬眸看他，澄澈可见底的一双眼睛，睫毛如羽扇般扑闪。
    被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霍廷君喉头微微一紧，不自在地往后缩了一下：“你干什么？”
    她指了指他身后隔了两张桌子的地方，有一方小木桌，摆着让客人自己加料的瓶瓶罐罐。
    “能麻烦你去那桌帮我拿一下辣椒酱吗？”
    “真是事多。”嘴上这么嫌弃着，霍廷君还是起身去给她拿。
    就在他背过身的一瞬间，夏云初眸光收敛，悄无声息地放下了筷子。
    霍廷君走到木桌前，拿起一瓶辣椒酱，还没来得及转身，只听见身后有其他客人惊叫了一声：“有人跳楼了！！”
    他猛地回过头，刚刚夏云初坐过的地方早已是空空如也。
    夏云初在上楼前就已经判断好了周围的情况，这栋面馆一楼和二楼分层处有个小雨棚，她可以利用雨棚做缓冲，这样逃走时，不至于受伤
    她算计得没错，趁着霍廷君被支开的空档，夏云初没有犹豫，从窗口一跃而下，掉在了雨棚上，再从雨棚滚下地，没受什么伤。
    她果断地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前冲。
    等霍廷君箭步扑倒到窗边，楼下人来熙往，那个小女人的身影在人群中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夏云初！”他怒喝，引来的只有不明情况的吃瓜群众茫然抬头。
    夏云初一刻不停地往前跑，一路警敏地留意着四周，直跑得精疲力尽才停下。她回头看了几眼，确定暂时甩掉了霍廷君，她稍稍松了口气。
    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跑进了一条窄巷子。穿过小巷，就到了码头的另一边，她可以再买一张船票，离开这里。
    夏云初定了定心神，继续朝前走。
    这条巷子很破败，没什么人住，寂静得像座空城。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海风常年吹拂浸泡过后的潮湿酝臭。
    “救……救命。”女人微弱的呻吟声不知从哪个方向飘出来。
    夏云初猛地停下，细听。
    “救救我……”
    这声音是从旁边的楼道里传来的。她朝楼道深处看了一眼，依稀有个人影，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夏云初本不想多管闲事，走出几步，却终究过不了良心这一关，折返回去。停在了楼道口。
    “你没事吧？”
    “救我……求求你。”
    夏云初缓步走进楼道，终于看清了地上女人的真面目。紧接着，她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