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手》谁的牺牲品(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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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苏一玮长叹了一口气，气也消了大半，知道这穷县的县长也不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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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资金，什么都不好干，还会惹来群众的怨声。想着，就点了支烟，还没有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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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就来了，是于光大打来的。苏一玮问于光大，你在什么地方？于光大在电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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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诉他，他在省里跑资金，跑了几天，才争取到了100多万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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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一玮说：“老于啊，资金要跑，后院里还得安定，不能你前脚一走，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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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起火。刚才曹六沟乡来了几位村民代表，非要讨个说法，我答应与县里协调，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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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处理好封井的事，尽量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才把他们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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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光大还没有听完就急眼了：“苏市长，你可不能给他们许这个愿呀，要是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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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许了，将来落实不了，他们还会找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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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一玮的火气一下子就来了：“许什么愿？难道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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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县长怎么这样说话，你把群众当成什么了？是敌对力量，还是异己分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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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就不站在群众的立场上说句话？怎么就不想一想他们借账累债投了那么多的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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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不做任何赔偿说封就封了？如果他们是你的父母，或者是你的兄嫂，你也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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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做，也会那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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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光大一听苏一玮发火了，在电话那头马上变得结巴了起来：“苏市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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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能理解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全县这次要封二百多眼井，不是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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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字，如果县里拿资金补贴，得两三千万呀，县里实在拿不出来。我这次到省城，求爷爷告奶奶，才要了100多万，我怕满足了曹六沟乡村民的要求，以后其他村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是我没有表达清楚，请苏市长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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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就不能灵活一点？上头要求是上头要求，实际情况是实际情况，资金不落实就缓一缓，等落实了再封不行吗？三峡大移民不也是由国家出资，为他们盖好了新房，才集体搬迁的？你们不懂就学学别人是怎么做的。但是苏一玮只是这么想想，并没有说，他知道省里市里对他们压得紧，他们也是迫于无奈，于是便缓和了一下口气说：“好了，电话中不宜多说，我只给你交代两点，第一，他们临走时留下了话，说县里不解决，他们就到省里找领导，省里不解决，要上中央找领导。我希望问题就地解决，不允许上访群众再到处乱跑。第二，决不能打击报复上访群众，更不能采取过激手段对待他们，具体怎么做工作，你比我更清楚。”说完，没听于光大的意见，就“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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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非常清楚，他现在还不是市长，将来选举市长，还得这些基层领导给他投票，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对他们真是轻不得也重不得，如果太严厉了，得罪了一个县长，就等于得罪了一小圈子人，在关键时刻，一张票都能决定命运，更莫说一小圈子人的选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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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总是这样，有欲则软，无欲则刚。有所求，就得有所顾忌，就得顾忌到方方面面，比如别人的感受，上面的看法等等。如果真的无所要求，无所顾忌时，恐怕也早就失去了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