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交谈,第一次带着特别凝重的气氛。心知肚明,这一次之后或许会面临诀别。因为要改变这时代的历史轨迹,他们之间从纠缠交集,会变得毫无半点关系。
不管在什么时候,霖霖都倔强的站在沐阳这一边,不管他做什么,即便是与天下人为敌,也不会伤害她。所以这一次,霖霖虽然感觉撕心裂肺,但也义无反顾。
“丫头,对不起。或许你也已经明白了,你我之间的诅咒是无法化解的,我不愿意看着你独自承受这个后果,也不愿意看着你一直以这样灵体的状态生活下去。”
为了种种原因,沐阳必须做出一个非常难以决定的选择。不是什么大义,只是为了让自己所在乎之人,能够平安的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他别无所求,哪怕是付出所有。
抗争,纠缠,争斗,以及各种阴谋诡计,千般算计之后,还是逃不过宿命的安排。也就是说,沐阳必须接受这最后的结果。他与霖霖之间注定要分离,这无法改变。
没有靠近,也没有拥抱。到了这一刻,两人之间似乎变得十分默契,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坦然的接受,或许还是一个更好的方式吧。
双手负于身后,沐阳的身形控制不住的颤抖。霖霖看在眼里,内心深处涌现一幕幕回忆,但是也要强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嘴角还要扬起一抹笑意:“真的,我没事。”
试图阻止过,但天道的轮回,谁也改变不了。神族的命运已经落在沐阳身上,魂族圣女的命运也落在霖霖身上。那么诅咒之力,也自然的各自继承,他们认命。
“沐阳哥哥,你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矫情之人。你说什么我一直都十分相信,这一次也一样,我会抱着希望,等你回来。若我发现自己慢慢消失,便知道结果。”
逆转时空,改变历史的轨迹,沐阳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谁也不知道。霖霖作为诅咒的承担之人,也要付出代价。只是她很清楚自己会怎么样,会出现怎样后果。
最终的结果只可能有两种,其一,沐阳逆转时空成功,现在的霖霖虚影消失,灰飞烟灭。但是在没有诅咒的时代,与他们平行的空间,会产生另一个霖霖的生命。
那时候一切就都改变了,没有诅咒,没有斗争。神族与魂族和平相处。万族之中也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神族不会没落,统一万族之后,秩序井然的流转下去。
而诅咒的关键,所有可能的变数,也就是沐阳这个人,也彻底不会存在。甚至不会有沐家镇,不会有武道这样一个修炼体系。总之一切都会发生改变,成为历史碎片。
简单来说,不管逆转时空会不会成功,最后都不会有沐阳这个人。但他虽然知道,也同样义无反顾。因为要强行扭转,局面会变得更糟,或许真的会回到混沌。
“丫头,就算我放弃这神族血脉不要。就算我失去一身的修为,就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管在时空的什么角落,我都会想办法再次找到你,这是我的承诺。”
霖霖很清楚,沐阳从来不会轻易的许下承诺,这是他对霖霖最后的诺言。他们之间的牵绊不会因为任何因素而改变。因为情之一字,虽然玄妙,但也是真实的。
不是沐阳一个大男人选择如此矫情,只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执着与情这个字。如若不然,也不会如此纠结,如此执着。既然选择,哪怕前方就是万丈深渊,也不悔。
“好,沐阳哥哥,我等着你。哪怕是千年万年,哪怕是整个时代的变迁,我依旧不会改变,你放心的去做你认为对的事。只要你记住,我的心永远在你那里。”
这场带着些许悲戚的表白,双方很奇怪的都选择没有掉眼泪。因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快乐也好,悲伤也罢,都已经习惯,所以眼泪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用了。
淡淡的相视一笑,霖霖知道,时间不等人,所以心念一动,四周的空间迅速的压缩。很快,沐阳被迫退出神识空间。站在虚无的半空之中,望着这一片魔海。
“如果这全部的命运都必须我一人承担,那么我心甘情愿。以我一人的性命,换取天下的安宁。不是我大义凛然,只是这件事只能由我承受。那么就来吧!”
迟疑也没用,不如速战速决。沐阳闭上双眼,将神族之气一瞬间全部释放。咻!咻!轰!一股强大无比的能量,在魔海之中翻滚。沐阳身上闪烁耀眼红光。
在神族第一人的残像帮助之下,他已经能够将这魔海之中的气场完全的压制,然后轻易的释放出本源神族之气。这样一来,方便沐阳迅速的化作灵体,逆转时空。
在魔海的深处,残像看着沐阳慢慢的将自己的身躯化解,那种痛苦他是很清楚的。心中不由得颤抖。这样的状态,就算是他也无法立刻承受,想不到沐阳居然……
“小子,再坚持一下吧。你的付出一定会得到回报的。本座只是想看看你究竟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我要确定,你究竟值不值得本座这样做,沐阳,不要让我失望。”
从残像的自言自语中可以看出,他似乎还有另一番打算。沐阳全然不知情。他已经将神族之气完全的爆发出来,头顶之上涌动着庞大气柱,形成一道鲜红法阵。
时间一点点过去,沐阳的躯体已经完全化作灵子的状态。这时候,他用仅存的意识,嘶吼着喊道:“还不动手,还等什么呢?”下一秒,一道气柱直线射来。
咻!砰!轰!强大的冲击,似乎要让天际都破碎一般。出现一道裂缝,那其中充斥着强大的吸力。沐阳的神族血脉之力被强行的吸收进去,瞬间消失不见。
同样产生变化的,还有神识空间之中的霖霖。在沐阳消失的瞬间,她的神识灵体也化作一颗颗的灵子,随着那漩涡的力量消失不见。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可知道,一旦你这样做了,就意味着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你可知道,你这样做就失去了半点重生的机会,永远只能是灵体了。
“呵呵……那又怎样?一缕幽魂存回忆。只要能将我和他的回忆永远的保存在这里,永远的留在那定格的时间之中,我不管会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心甘情愿。”
没想到,霖霖会以自己的精魂,化作封锁之力,然后以这样的方式,锁住她与沐阳之间最宝贵的回忆。但这样就耗费她所有的力量,也包括能够重生的机会。
“世间难得有情痴,看来你们这一对当真比我们那时候坚定多了。这一次,本座没有看错人。或许也真的到了时候,是我该给你们一个交代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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