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一场,当沐阳完全苏醒过来之时,已经是几天之后了。冰族依旧是一片衰败之景象,但因为冰神之力还在这里,所以并没有完全的坍塌或者消失,算是万幸。
没有人敢打扰圣主,他将自己一人关在密室之中。没有修炼,也没有调息,只是静静地坐着。身边唯一陪着他的,就只剩下还是灵体的阮霖霖,不需要任何言语。
这个世界上,最明白沐阳之人,依旧是阮霖霖。她知道,沐阳此刻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也不需要任何人劝诫,只需要一个人,慢慢的消化这件事,不能打扰。
在梦境之中,或者说根本就不是梦境。沐阳与北辰以及南峰最后一次见面。当他们说出以自己的生命,修补沐阳的神族血脉的时候,他撕心裂肺的痛苦。
那一刻沐阳才真正的明白,原来自己一直都做不到铁石心肠。原来做出的每一件事,所内疚的感觉都一直埋在心底。只是在这一瞬间,沐阳想要完全的爆发。
怎么样才能压制住这一股冲动,现在四方灵源还没有集中起来,不能让自己有所消耗。况且,如果沐阳现在就不冷静了,那么是不是白费了两位护法的苦心?
想想当初要进入这混沌中天之境的时候,是那样的意气风发。是沐阳自己率领四大护法闯入这里的。之前还曾叮嘱过,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一定要保住性命。
可笑,沐阳自己都觉得十分可笑。没错,自己的性命是千方百计的保住了,为了一个目标,让四大护法牺牲了三个,还有一个现在都还没找到,凶多吉少。
有时候,沐阳当真有点相信纪灵石所说的那样,自己是不是就披着一张维护天下正义,创建和平家园的皮,正在做着禽兽不如的事呢?心境隐隐间开始动摇。
“啊……啊……”双拳紧握,沐阳突然的开始怒吼起来。这是他唯一可以发泄的方式。如果接下来的路还会牺牲,那么又会是谁呢?他实在是无法预料了。
“难道,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这就是命运给我的考验?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去争取,始终还是一样的结局?天命我认,但这份努力,至少应该得到认可。”
下一秒,阮霖霖的虚影飘飞到他面前,抬手拂过,两人心灵相通,所以能够轻松的触碰到:“沐阳哥哥,你的心境又一次不稳定了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圣主强者,实力强大到无人能敌。但是高处不胜寒,心境之上,也要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稳定才行。如果有一点点偏差,就会让心魔有机可乘,所以沐阳不能松懈。
“呵呵……我在说什么?丫头,难道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我知道你又在担心我会被心魔所吞噬,但那又怎样呢?相比于我自己,心魔或许更加果断。”
话音刚落,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音响起,沐阳撇过头,脸上扬起无奈的笑意,眼神之中都快滴出鲜血。这是丫头第一次狠心打他,他当然知道为什么。
“你说这样的话,自暴自弃,你又对得起为你牺牲的护法吗?他们舍弃自己的生命,甚至舍弃轮回的机会,也要为你修复血脉,为的是什么?你自己想清楚。”
遇到挫折,沐阳从来都能够扛过去。但越是走到后来,他的心境在某些方面就越是脆弱。因为他太过在乎身边之人,这样的状态之下,很难保持平静。
“沐阳哥哥,我不怕说一句,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下一个牺牲的,很可能就是我。你要明白,你自己是天命之人,不可能触发在你身上,所以,我只能承受。”
身形一动,沐阳猛地扑上前,一把将霖霖抱住:“不!不要。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已经失去了所有人。二蛋,飞陵,还有众多的沐家之人,不能失去你。”
“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好好振作起来。自己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路应该要怎么走。两位护法不能就这样白白的牺牲。他们的心愿,你必须替他们去完成。”
沉默,这是沐阳很少的在霖霖面前沉默。如果他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么怎么去闯那最后的障碍?怎么战胜血尊,从他的手中夺回属于天下之人的家园?
与此同时,在火焰牢笼的束缚之中,原本已经被净化差不多的纪灵石,突然的站起身,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双眼之中闪过一抹黑色的光芒:“到时候了。”
双手结印,一道黑紫色的光芒闪烁。如同两道利刃一般,缓缓地将火焰牢笼分开。下一秒,身形一闪,火焰牢笼瞬间炸开,他化作一道光芒,直冲沐阳之所在。
啪!砰!一声闷响,纪灵石冲开房门,静静地站在沐阳面前:“呵呵……你到现在还不想承认吗?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永远只会踩在别人身上走过去。”
上前一步,字字都在咄咄相逼:“你以为你很伟大?你以为他们自愿为你牺牲,你就能问心无愧?沐阳,一路走来,你有多少时候是靠着自己的?”
猛地抬头,沐阳想要动手。但一股黑气牢牢地将之束缚。心中一惊:“你……什么时候……”纪灵石飘飞上前,冷冷的说道:“你以为还有能力反抗?”
“当你的心中出现内疚的时候,当你被自己的心魔所占据的时候,便已经失去抵抗的能力了。这是你作茧自缚,可不是我用了手段。所以事实证明,你就是伪君子。”
“呵呵……哈哈……”突然之间,沐阳放声大笑起来。双拳紧握,双臂猛地撑开,咻!砰!一声巨响,沐阳直接将束缚挣脱。双眼之中同样闪烁一抹阴狠的光芒。
残影一闪,黑气顷刻间被吞噬。啪!掐住纪灵石的脖子:“你说的不错,但只说对了一半。你要明白,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君子,所以,根本没有伪君子一说。”
黑气缭绕,沐阳手中力道加重。很快,纪灵石变得扭曲,根本动弹不得。一股来自灵魂的恐惧渐渐地产生:“你想干什么?放开我……”怎么也想不到,会这样。
“害怕了?恐惧了?害怕灰飞烟灭了?那就告诉我,最后的灵源,准确的位置在哪儿?别跟我耍花样,既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我也不在乎了,你懂得。”
所谓虱子多了不怕痒,沐阳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难道之后还会比现在更加糟糕吗?最后的灵源,应该是属于大地之脉的灵源,找到了它,就掌控了这混沌中天。
“好……我说……但是沐阳,你也不要太得意。任由心魔侵蚀,你应该明白后果是什么。我不相信你能自信到那样的程度,难道就不怕彻底的被反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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