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入绝境》第二百零二章 无情无耻

    姥向李佳妮说出了事情，父母已经离婚了，她只能留边，因为父亲已经在那张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他什么也没带走。李佳妮哭着冲出了家门。
    周末的单位静悄悄的，李佳妮一路小跑冲进了父亲的办公室。父亲正坐在沙床上抽烟，看她进来，眼泪唰一下子流了下来，“妮妮，你，你放假啦，坐，坐下吧！”父亲指了指旁边，让李佳妮坐，可是李佳妮却直接走到他的面前。
    “爸，你和我妈什么时候离婚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刚才回家的时候姥姥和我说你们两个离婚了，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上次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妈不是说等你们结婚二十周年的时候咱们一家要去照婚纱照的吗？怎么会突然离婚了呢，爸，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李佳妮一看到父亲，心里突然乱糟糟的。
    “大人的事儿，你别管！”父亲点燃了一支烟，把脸转向了一边，“我和她早就过不下去了，离婚是早晚的事儿，我就后悔，早应该离了，也省的这么多年吵吵闹闹的。”
    “那我怎么办？”李佳妮了疯的大喊，“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啊？我就要高考了！你们现在离婚让我怎么办啊？我是要跟着你还是跟着我妈啊？你们要是觉得我是个累赘，当初就不该要我！要了我又不管我的感受，你们不配做我的父母！”
    李佳妮心里乱极了，她已经给了自己太多的压力了，没想到家里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离婚在这个小镇上算是新鲜事儿。班上的同学家里虽然生活条件不好，可是人家总算是有个完整的家庭，回家地时候可以搂着爸爸抱着妈妈的撒娇，李佳妮一想到这里，哭的泣不成声，蹲在了地上。她的灵魂被巨大地悲痛掏空了，她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这个事实，却又不愿意接受它。
    “妮妮，你起来，听话。”父亲把李佳妮扶到了一旁，让她坐下，“你还小，爸爸妈妈之间的事情你还不明白。等你大了，你就知道爸爸的难处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考上大学，离开这个地方。这不是你最大的梦想吗？你先回家去，爸爸什么都没有要，都留给了你妈，就是为她能好好的对你。等你大学毕业了，有了自己的工作，为咱们就又能在一起了。”
    父亲无声的流泪了，从小到大，就连父亲开颅之前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他看着李佳妮痛苦的表情，心里也难过了起来，“听话，你先回去，想我了就来看看我。乖，回去吧。”
    李佳妮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父亲狠了狠心把门关上，不再去看。
    就像是一叶飘在大海上地孤舟。李佳妮没有一点儿地安全感。她想和父亲在一起。可是父亲现在一无所有。只能住在单位地办公室里。而母亲很少和李佳妮说话。她每次一瞪眼睛。李佳妮都觉得紧张。说不出话来。她磨磨蹭蹭地走到了家门口。却不敢敲门。
    过了好久好久。门自己打开了。母亲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李佳妮泪流满面地样子。心里微微一动。轻声说。“妮妮。你站在这儿干什么呢？进来吧。我有话要和你说。”
    坐在母亲卧室地大床上。李佳妮觉得这里面似乎连父亲地味道都没有了。她地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看着母亲那张保养地很好地面孔。突然生出深深地厌恶来。
    “妮妮。你也不小了。是大姑娘了。我知道爸爸妈妈离婚地事情对你地打击很大。可是你也知道。这么多年了。我和你爸爸总是吵架。我为了你忍了这么多年。你现在大了。有了自己地想法了。我才敢和你爸爸提出离婚地事情来。他也答应了。把房子和所有地东西都留给了咱们。从今以后你就跟着妈好好地过。好好地学习。给妈争口气。”
    母亲说地像是父亲对不起她一样。李佳妮真想冲上去给她几个大耳光。这么多年了。所有地家务活儿都是父亲一个人承担了。洗衣服。做饭。这些女人做地事情他也都一个人做了。从来没有让母亲动过手。想起那年寒冬腊月。父亲在院子里一下一下地搓着一大盆床单儿被罩地情景。李佳妮地心都碎了。
    “妈。难道你和爸爸就没有一点儿和好地可能了吗？他在咱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怎么就能忍心让他一个人住在办公室呢？你就忍心看着我在一个不完整地家庭里生活吗？”李佳妮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哀求母亲。她希望用自己来打动她。和父亲重归于好。
    可是母亲已经铁了心了，她瞪了李佳妮一眼说，“我决定的事情什么时候改变过？你听好了，我现在已经和你爸爸离婚了，他还是你的爸爸，我还是你的妈妈，可是我们两个不在一起生活了。如果你想见他必须经过我的同意，不许随便就去看他，知道吗？学校留作业了吧，你好好的写作业去吧！”
    李佳妮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思，她悄悄的退了出来，却听见卧室里母亲的声音起了变化，变的柔声细语的说到，“哎呀，妮妮回来了，我今天就去了。嗯，她都听我的，你放心吧，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对了啊，明天咱们就去照婚纱照，带着妮妮一起，我答应过她的。”
    母亲的声音甜的腻人，长这么大李佳妮从来没有听过母亲用这种声音和谁说话。可是凭着直觉，李佳妮已经猜到了那个人的身份。就算是感情出现了问题，李佳妮也绝不允许母亲背叛父亲，她使劲儿的推开门，怒气冲冲的闯了进去。
    看到李佳妮去而复返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母亲也猜到了一定是她听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她草草的挂断了电话，转过身来对李佳妮说到，“你都听见了？”
    李佳妮点点头，嘴角不停的抖动着，她不敢说话，生怕一出声音自己
    出来。可是她却不得不忍住了，一字一顿地说，“，听见你个别人说要带我去照婚纱照。妈，我想要的婚纱照上是有你有我有爸爸的，不是有你有我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的！”
    母亲地脸色苍白的南开，她极力的忍住心里的怒气，假装平静的和她说，“妮妮，我也有选择的权利。我和你爸爸当初是因为你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看好这桩婚姻，可是我们结婚之后过的一点儿也不幸福。有了你了，我就对自己说，为了你我也得忍着。现在你长大了，我也可以和你说这些了。我和你爸爸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我也是人，我也是女人，我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现在是单身，我想找一个疼我爱我的男人结婚有什么不对地？”
    “你无耻！”李佳妮脱口而出这三个字，她知道和自己的母亲不应该这么说话，可是母亲竟然把自己的婚外恋说成了是对幸福生活的追求，真是太无耻，太没有道德了。
    猛然间，李佳妮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笑容，那个笑容是那么地苍老和虚伪，她曾经在家里无数次的见过这个男人，她就是母亲的上司，已经六十多岁的老男人。
    母亲在单位是会计，她每天接触的最多的就是自己地顶头上司。两个人不仅接触的多，甚至还密谋把单位的钱贪污了一部分。
    日久天长两个人就像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再也分不开了。李佳妮回家的时候经常看到这个老男人送母亲回家，那时候她觉得这不过是上司下属之间正常地交往，没有多想什么，可是没想到，那个时候已经有了这么恶心的事情，李佳妮把脸转到一边去，不愿意看她。
    “哼！”母亲冷哼一声，“妮妮，我告诉你，你现在就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你可以跟着你爸爸，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个月地工资只够你们两个吃饭的，你也可以跟着我，不过前提条件是你必须乖乖地，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就会有一个新爸爸了，你绝对不能影响我们的生活，我可以供你上学，让你吃地好穿的好，你自己选吧。”
    李佳妮几乎晕倒了，母亲竟然用自己的未来做赌注逼迫自己接受她这一段不光彩的婚姻。李佳妮想想就觉得恶心，“我没有第三个选择了吗？我想和父亲住在这座房子里，不想看到你这张丑恶的嘴脸！”
    母亲震怒了，她讨厌李佳妮就像讨厌她那个无能的父亲一样，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幻想着能和她父亲过好日子，母亲冷冷一笑说，“好啊，你不想看我的丑恶嘴脸，我也不想看到你。你就要高考了吧？高考完了就要上大学了。你爸爸的就算是去卖血也不够你交学费的，到时候你别来求我！就算你来求我了，我也不会给你一分钱！”
    母亲怒喝两声，姥姥姥爷也冲了过来，“把这个死丫头哄出去！她要和她爸爸在一块儿，我也不拦着，记住了，以后不许让她进这个门！”
    一家人一起动手，把李佳妮和她的书包一起扔了出去，李佳妮没有想到，那么疼自己的姥姥姥爷此时也成了母亲的帮凶，把自己赶了出来。她重重的摔在地上，身体的疼痛让她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天是那么的蓝，云是那么的白，可是李佳妮的世界却突然没有色彩，变成了灰白色。她已经没有了眼泪，从李佳妮身边走过的人都吃惊的看着她，却没有一个愿意伸出手来拉她一把的。李佳妮索性躺了下去，紧紧的闭上眼睛，心里一片空白。
    就在昨天，她还在学校里憧憬着回家后一家人团圆的景象，想象着父亲憨憨的笑容，可是现在，她却被母亲赶了出来，关在了门外。李佳妮无力的瘫在地上，就像是一堆烂泥巴，无人问津。
    “妮妮，妮妮，醒醒。”二楼的一个邻居从旁边经过，看到李佳妮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不忍心再看下去，把她扶了起来，“你怎么躺在这儿了，怎么不回家啊？你妈在家呢，我去敲门。”
    邻居拉着李佳妮去敲门，里面却没有一点儿的动静，过了很久，里面才传出来有人走动的脚步声，“咦，家里有人啊，怎么不开门呢？”邻居又使劲儿的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出来。
    “你还是别费力气了，他们是不会开门的！我就是被他们扔出来的，他们怎么会开门放我进去呢？”李佳妮红肿着双眼，已经不对里面的那些人抱有什么幻想了。
    “他们怎能这么做呢！她和你爸爸离婚了就不要你，太不是人了！”邻居气愤的更加用力的敲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议论纷纷，也有不少人说李佳妮不懂事的，还有的说是她母亲太不讲理。大概是听到了外面人们说话的声音，母亲终于打开了门。
    一开门看到外面站了这么多的人，母亲也傻了，她勉强的笑着说，“怎么都在这儿呢，有什么事吗？”当她的目光对上李佳妮的目光的时候，她有些退缩，有有些愤恨。
    “你怎么能把妮妮关在外面呢？她还是你女儿啊，你就这么把她扔了出来！你的心也真够狠的。没有别的，你让她先进去，有什么话好好说。她还是个孩子呢，这就快要高考了，你就让她睡在马路上啊？”愤怒的邻居毫不留情的指责母亲，围观的人也七嘴八舌的在一边帮腔。
    “是她自己要找她爸爸去的，又不是我让她去的！”见这么多人一起帮李佳妮说话，母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别管我们家的事儿！都散了吧！妮妮，你赶紧上你爸爸那儿去，别在我们家捣乱！”
    大门“嘭”的一声又关上了，李佳妮呆呆的看着那扇门，觉得自己被关在了这个世界的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