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经异闻录》第三十六章 印象派

    在失美乐湿地的上空，一艘崭新的飞艇正向着某个方向平稳的移动着，她巨大的气囊上画着“XX”标志，证明了这是属于猎人协会的飞艇。
    坐在这条飞艇上的人，正是猎人协会的会长和审查委员会的委员长尼特罗。
    因为植被和雾气的关系，在能见度有限的前提下它不可能被下面的考生们所发现，除非有人能飞到足够接近的高度。而理论上来说，正忙着考试的考生们也不会关注头顶上偶尔路过的飞行物。
    “尼特罗会长，有一只飞行种的魔兽向着这边飞了过来，我们试着驱离了一下，但根本没有起到效果……”在一个宽阔的船舱里，豆面人向尼特罗汇报着正在发生的小小意外。
    “喔，那个不用在意，它是不会对这艘飞艇造成什么威胁的，只不过有一个熟人要过来了而已。”
    身为人类最强的念能力者，尼特罗会长比这里的所有人都率先察觉到了那只魔兽的到来，同时也察觉到了搭乘在魔兽身上的那种熟悉的气息。
    “真是……豪不出人意料啊。”
    能在猎人考试的紧张过程之中浪费宝贵的时间、费心费力的飞到半空中的人，也就只有奈落了，她搭乘的魔兽不过是个倒霉的牺牲品而已……至于只是一只而不是最初的三只，那是因为她在驯服魔兽的过程之中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厌厌”在最开始就被“杀鸡儆猴”的干掉了，后来的“聪聪”试图在飞行的过程摔死奈落，于是被彻底烤熟、用来“杀鸡警勇勇”了。所以，最后剩下的珍贵的飞行魔兽，此时已经变得既驯服又温顺了……这是一件好事，对于临时的主人来说，宠物自然是越聪明越好。
    奈落踩着鬼面蝶飞到了飞艇斜上方十米左右的位置，然后一跃而下，灵巧而准确的从一个半开着的窗户里“登陆”了半封闭式的船舱。
    “哟，好久不见了，这不是奈落吗。不过……现在你应该正在进行考试才对吧，来这种地方又什么目的？”尼特罗会长有所预料的等在了这里。
    “会长，跟上一次见面的时候相比，你似乎更衰弱了一些？”奈落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重新站好之后对着尼特罗会长说道。
    眼前的老人，看起来就那么浑身破绽、松松散散的站在那里，表面上根本没有半点“强者”的气势。而以奈落更深切的感知来说，与两人上次见面的时候相比，会长的念也更加衰弱了……这是年龄增长、身体衰老所带来的必然结果。
    哪怕是世界最强，也强不过时间的侵蚀。
    “猎人考试什么的，听起来确实很重要，但那最多也不过是你要求的事情而已，我个人并不是太过在意。所以……只要我在这里杀掉你的话，也就没有必要遵照那些要求行事了，考试的结果更是无关紧要了。”
    以地点和场合来说，奈落说出的话堪称惊悚，但尼特罗会长对这样的死亡威胁并不以为意……本身这样的战斗任务就是他安排下来的，哪怕是生死对决，奈落也不过是在遵照会长的命令行事而已。
    “嚯嚯，也就是说你现在就要动手吗？不过按照事先的约定，在你离开了道场之后，如果再次发生战斗的话，性质跟以前的那种玩闹可完全不一样了……我们双方都要用上百分之百的力量才行……”尼特罗会长说道。
    哪怕是在谈到这种严肃的话的时候，他的神态依然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变化。
    这样的空中孤岛，谁都无处可逃，算是两人决斗的合适场所。奈落缓缓闭上眼睛，而后长出一口气后再重新睁开：
    “果然还是算了，我还是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原本还以为有尝试一下的价值的，然而实际上不管怎么样的想象和预演，我的脑海里都不会浮现出自己获胜的印象……时机还是太早了。”
    这个半边身体已经埋进土里的老头，果然还是有点强过头了。
    不管是精神力，还是体力或者念能力，活了一个世纪以上的尼特罗会长早已走下了自己的巅峰期，但他至少还保留着2到3次全力战斗的气魄，这样不断温存着的利刃，现在的奈落根本没有信心接的下来。
    她事先积攒起来的信心和各种准备，在看到会长的时候又突然变得没有意义了，如果连胜利的场景都想象不到的话，那胜利自然是不可能发生。
    本身她存着的也不过是搏一搏的心思，此时却再次确认了自己根本无法跟会长同台竞技……预想中的强敌跟站在眼前的强敌到底不是一回事。
    “暂时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继续参加考试吧……反正时间对我有利，拖得越久，我胜利的概率越大。我会变得更强，而会长只会衰弱下去，此消彼长之下，‘世界最强’也不足为惧。”
    “等你老到连念都用不出来的时候，那就是我的不战而胜了。”最终，奈落相当果断的放弃了这次“机会”。
    自以为已经做好了准备，然而实际上她却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是吗，你会那么做吗？”一切都以奈落的决定为准，尼特罗会长并不会强制要求什么。
    “不，你不会的。”
    不等奈落说话，尼特罗自己就给出了一个很绝对的答案。
    从本质上来说，奈落是一个相当重视“恩义”的人，所以她绝不会坐视尼特罗就那么老弱下去，不论如何她都会遵循“尽快”的原则——在会长能维持实力的时候发起挑战，是双方共同的愿望。
    “这个……谁又知道呢，跟你这样的人全力对战实在太过危险了，实际上跟自灭满门也没什么两样。哪怕是我，也不会疯狂到那种地步的。”奈落摊了摊手说道。
    职业猎人必定要有猎取的目标，但奈落在成为猎人之前就相当于拥有了史诗级的“猎物”，各种意义上来说，这都是一件不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