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经异闻录》第三十三章 强与弱

    “人类是一种有智慧的生物，被称作‘万物的灵长’也没什么问题……”奈落自然察觉到了身边的人传来的危险气息。
    以动物比喻的话，她认为自己的行事风格偏向狮虎熊鹰这类猛兽猛禽，而这个名为西索的人，毫无疑问就是蛇了。在食物链的位置上，前者相比于“蛇”，自然是居于上端的。所以面对西索所散发出的敌意，以及进一步可能演化成的战斗场面，奈落的选择要么是玩蛇，要么就是玩个蛇呢。
    “因为大家都很聪明，所以当把一定数量的聪明人放在同一个竞技场上、决出唯一的胜者的时候，其中自认强大的个体，会从最弱的目标开始清除，到最后再解决实力最接近自己的个体，那他就大功告成了……与‘强者’的自信程度无关，理智上说这种做法是最适合取胜的。”
    “而弱者呢？同样的情况下弱者的选择是大家抱起团来、结成同盟，利用‘团结’的力量将最强大的个体解决掉，而后才是相互之间的决裂，在‘平庸’的基础上选出‘强大’的胜者。”
    “这两种情况下的胜者，以力量来说当然是前者强于后者的，但实际上还是后者出现的机率更大，因为‘聪明的人类’需要的从来都不是睥睨天下的‘王者’，而是在平庸的基础上诞生的、仅比自己强一些的‘领导人’……”
    在前面考官的带动下，此时队列的行进速度已经等同于一般人的极限跑动速度了，这种算是考验爆发力的无氧运动，却需要考生们以耐力坚持下去，对体力差的那些人来说，这无异于一种酷刑。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奈落却在脸不红气不喘的、长篇大论的夸夸其谈，同时她的交谈对象又是咫尺之遥、随时可以下杀手的敌人，不得不说她的心态真的是很轻松。
    “你的意思是说要考虑好我们之间谁是强者，谁是弱者，然后再决定攻击的策略吗……真是有趣的说法。”因为那张化着奇怪妆容的脸，西索不管做什么样的表情、说什么样的话都带着一种或是怪诞或是危险的感觉。
    尽管考取猎人执照是他此行的最主要目的，然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寻找“有趣的玩具”也同样重要，而他现在……似乎找到了？
    “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就意味着你见识有限。”奈落对西索的说法摇着头，“我的意思是说……你弱得很，理论上应该找好一定数量的帮手再来挑战我的。”
    她脱口而出的就是极具挑衅的话语。这根本就不是在给对方“提建议”，而是逼着对方出手——如果自认是强者的话，那奈落说出的话毫无疑问就是侮辱，谁能忍受这样的侮辱？
    不过这也不仅仅是用刺耳的话激怒对方，实际上奈落的话里还是有一部分事实的……比如她说西索是弱者，这确实是真心话。不过奈落也没有自认能够百分之百的取胜，虽然指责对方弱，但她也没有认为自己有多强。
    所以她的后半句话才是货真价实的挑衅。
    奈落这个人还是有些奇怪的，她对于强与弱的判断基准很有问题……因为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之中长大，再加上对于念能力者实际上也称不上了解，所以她对强弱的判断基准是以熟识的人为“标的物”的。
    简单的说，对于奈落而言，强于或者等同于艾萨克·尼特罗的人就叫做强者，弱于艾萨克·尼特罗的人就是弱者。
    嗯，她的判断力和认知能力绝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把判定标准选的太高了点而已。
    奈落的话让西索停下了脚步，而她本人也在稍稍冲出几步之后停下，然后转身与他对面站定。
    时间仿佛缓滞了下来。
    “先说好了，在这种逼仄的隧道空间对我是极为有利的，搞不好你会被秒杀的……”奈落做着会进一步激怒对方的说明。
    这里根本称不上是逼仄，实际上在这种隧道空间里交战的话，场地对于奈落来说不大不小刚好发挥。
    “能秒人”也不仅仅是威吓，在这种无处可躲的环境内，她一套qwe上去，赢不了才是没道理的。奈落师承心源流，从职业定位上来说应该是打近战的上单，然而她此时的战斗方式却更贴近中单法师，可是无论如何，谁也不能阻止她有一颗adc的心……
    在这场对峙突然发生的时候，队伍前列的杰·富力士和奇犽同时停住了脚步，然后十分惊讶的转过身来面向后面。
    悠长的隧道里因为光线的原因可视距离很近，稍远处只能看到圆洞洞黑漆漆的一片阴影，就像是可以吞噬一切的猛兽的巨口。
    “小杰，怎么了？”两个人的奇怪而同步的举动引起了路过的酷拉皮卡的注意，他也禁不住停下脚步问道。
    杰·富力士摇了摇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而后他就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准备迈步往回走去。
    “啪！”
    阻止他行动的是重重地拍在肩膀上的一只手。
    “小杰，绝对不能过去！”奇犽说道。
    两人仅仅是刚刚认识的朋友，但奇犽此时说出的话却带上了一种命令的语气，而且他按在对方肩膀上的手也根本没有收敛力道，几乎像是想要把那肩胛骨捏碎一般。
    “奇犽……嗯，我知道了。”小杰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当他看到了奇犽此时的表情之后，他决定听从这位朋友的话。
    次元级都不同的战斗，看了也没有任何意义，而一旦不小心卷进去所带来的代价，那将是他们绝对承受不住的。
    在另一边，队伍最前列的监考官萨茨当然也察觉到了身后突然涌现出来的气场。
    “让这样的家伙在这里闹起来的话，那这一届的考试估计就泡汤了……”
    一边这样想着，再考虑到自己的责任问题，考官先生果断的放弃了之前不禁止战斗的原则，转过头去向着后面高声说道，“后面的人，提醒一下，再不赶上的话就要失格了！”
    他口中的“后面的人”，自然是能够听得到这句话的，也能明白其中隐含的警告，不过两人对这个并不在意。
    不过，西索最终还是没有接受奈落的挑衅，或者说他没有选择在这里接受这样的挑衅。
    “你说的有道理，在这里确实不适合向你出手。”他说道。
    跟强弱、害怕与否、以及战斗策略等等无关，西索放弃出手的理由仅仅是因为他是喜欢玩具的那类人，而且是尤为喜欢把最好玩的玩具留到最后的那类人。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奈落倒是真的失望了。
    “忍耐可是很重要的品质，我可不是你那样的行动派。”这么说着，西索跑向前去，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先前他这边不过是露出了一点敌意，奈落就直接决定在这里开打，果断的想把这样的敌意在此时此地就彻底掐灭，“行动派”这种描述对她来说简直太合适不过了。
    从察觉到敌意，到决定出手，她根本不需要时间。这种肆无忌惮的破坏欲，真的很吸引人……老实说，西索差点就没忍住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