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状似停止流动的时间重新开始。
陌憎大概是最早回过神的,一开口就在大叫:“海皇,你在哪里?”
“不用担心,往外头一点走,他应该在离码头不远的地方。”
泓猊不知何时偷偷占卜完,装作没事的说出推论。
“那我们走吧!”朔弥经过几天同行,知道泓猊直觉惊人的毫不怀疑。
白羽跟着点头,“那请泓猊带路吧?”
总是使用疑问句的白羽,客气有礼到会让人觉得可怕。
泓猊每当这个时候,都会皱眉退上一步,才在叹气后,转身带路。
一直到泓猊带着所有人走出码头,来到临近的另一条街道里,坐没坐相,随地一坐、一卧、一蹲的四位王者,还有一个坐在飘浮半空的大水球上的海皇。
“唉,王者们赢了,居然不用五分钟就找来了,我还以为他们会再多发呆一会儿的。”赌输的海皇这么说之后,苦着脸掏出一张金钱卡片。
灰发高傲的食人王者封口毫不客气的伸手,接过了海皇手上的金钱卡片,然后转身,“小四尾你也输了,掏钱啊!”
“还掏钱哩,我的钱你敢拿吗?”四狐仟姬神色诡异的笑着。
独虎王者霸傲忽然笑出声,“封口你可栽了吧?小四尾的钱谁敢用。”
虚翼之王千亦冷哼道:“是啊,用了不是买东西会买到劣质品,连买人肉都会买到发霉的,要是买酒,十成十是买到毒药,在这种情况下,你敢用吗?”
食人王封口愣愣低头看着手上的金钱卡片几十秒之后,猛地扭头一看。
海皇干笑几声,伸手指向封口手上的金钱卡片,“那……那我的也没用了?”
“为什么没用?”不清楚现在情况的陌憎抢话。
泓猊拉了陌憎一把,把人拖到身边后低声解释,却不想让白羽跟朔弥知道,毕竟,海皇是只四尾狐的事,说出来只会有反效果,不会有好处。
听明白为什么海皇的钱跟四狐仟姬的钱一样不能用,陌憎点点头。
而这一次,霸傲没有像上次那么白目,虽然不明白海皇是用什么办法大大降低了害别人倒霉的次数跟机率,让其它人愿意主动接近他,还不会发现他是四尾,可是,只要海皇不会自行曝光,就不想再破坏海皇人际关系的闭口不语。
四狐仟姬也难得为了同族的海皇,主动提出如何使用四尾狐金钱卡片的建议道:“反正拿都拿了,干脆把钱存进账户里,另外换张金钱卡片如何?”
曾经多次仗着自己是四尾蓄意赖帐的四狐仟姬,这个举动让其它三人大惊。
不过,封口叹口气后,宁可把它重新塞回海皇的手里,“反正又不是真的缺钱,少了这笔也没什么。”
千亦贼贼的笑着,“唉,号称‘一人赚、两人花’已经习惯的封口,居然会把赚到的钱往外推,回去之后,我肯定要说给你家的那伊听。”
封口冷冷瞟他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大家都是。”千亦可不以为十二王者里有哪个人是甘于平静的。
封口懒得对话,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由上到下的打量千亦。
“喂,封口你那是什么表情?”千亦微惊的倒退一步。
四狐仟姬打圆场的开口,“好了好了,废话又不能当饭吃,到此为止,封口,我们还得在那伊睡着之前把人带过去呢!”
霸傲点头附和,“对呀,要不是那伊怕他睡着后,小海皇们才赶到,他才不会要我们花钱买消息,然后提早赶来接人。”
“等……等等。”海皇失声发问,“仟姬王者,消息不是由你花钱买的吧?”
对于这个问题,四个王者忽然看了彼此一眼。
封口没印象,“那个时候起哄说要试试情报贩卖机,最后是谁掏钱的?”
霸傲只记得,“不是我,我一向是最穷的,不可能主动掏钱。”
“好像也不是我,因为在试验情报贩卖机之前,霸傲喊肚子饿,我借他金钱卡片去付帐买吃的了,那……”千亦说到这里就不用往下说了。
四狐仟姬突然拍掌,“对了,是我。”
海皇开始揉着额头,忍住到口的叹息后,突然看向远方,按当初设立情报贩卖机的位置时,有特别设定要摆在码头旁,靠近格斗会馆的地方。
当海皇远眺的视线,在对面街上不远处找到格斗会馆,再看着会馆外像古时电话亭建筑的地方,他在迟疑到底等下是机器会爆掉,还是他这几天来的帐目会被病毒清光?要不然是所有系统联合当机吗?
“不管是哪一个,我都会疯掉。”海皇颓丧的叹口气,接着,在其它人疑惑的跟随他的视线,望向那个电话亭般的建筑时,一阵奇怪的奔跑声传来。
就在众人眼前,一个皮肤是铁灰色的犀牛族壮汉,神色慌张的跑在最前头,被一堆人追着跑,然后跑呀跑,在一路回头看的情况下,没来得及躲闪前面横在路边的机器,最后,磅的一声!
犀牛族壮汉像个没事人似的,把整个电话亭撞飞后在地上滚了两圈,又在身后一阵追逐跟破骂声中飞快站起,瞬间加速度的起跑,没多久就消失了。
面对电话亭凄惨的下场,封口、千亦跟霸傲回过头去,看着某人发愣。
泓猊跟知情的陌憎也转过头去,对着某人呆呆张大了嘴。
至于不懂前因后果的白羽跟朔弥则是一脸疑惑,疑惑的不断东张西望。
四狐仟姬干笑几声之后,搔搔头,“怎么最近效应变强了?”
海皇突然放声大笑,还很开心的跳起身喊,“太棒了,居然只爆一台!”
“啊?”一时间,所有人都疑惑的看向海皇。
惊喜过度的海皇赶紧咳了几声,强装无事的道:“没……没什么,总之,没害死人就好,现在我们出发吧?不然等到了,至蛇王者都睡着了吧?”
“也是,别管这些闲事了,早点回去比较要紧。”霸傲点头附和。
“那就走吧!”
封口话一完,原本淡然的姿态一变,其它人连看清楚的机会都没有,只看到一阵尘烟飘起,他已经跑得不见人影。
“好……好快。”被那快速的奔跑吓到,陌憎呆呆张开了嘴。
“你全力飞,应该追得上吧?”海皇对上次的超高速记忆犹新的安抚。
“是啊,只是现在该怎么过去?”泓猊看着被留下来的八个人,分别是三位王者再加上五个人,其中有两个是四尾……
泓猊偷偷扯过海皇,一脸疑惑,“为什么仟姬王者碰过的东西不是爆掉就是会连带的使别人倒霉,而你怎么不太会?我几乎感受不到有倒霉的情况。”
“是啊,我们也很好奇。”不知何时偷偷凑过来的三位王者。
被围在四个高人一等的男女中央,海皇东张西望了下,确定这四个人挡住了其它人偷听的可能,这才神秘兮兮的举起手,手上正泛着一层水光。
“我用一层水气包围在身体之外,却不让水气碰到我,这样不就等同于让水气隔绝了我跟其它人碰触的部分,这就能够逃过宿命了。”海皇掰得很开心。
事实上,这层水气是海皇嫌西之原太闷热,才在出码头前,利用海水为自己制造的薄膜,毕竟再往前走,就是要步入整片草原地带。
海皇不想跟第一次上岸时一样的中暑,宁可平时多积点水气在四周,要用时就有,也免得事出突然,万一来不及防备,真是不死也难。
就在海皇编造出的“方法”中,围着他的三位王者跟泓猊都用力点头。
“原来如此啊,我可安心了。”泓猊总的来说,多少有些担心。
其它三位王者中有两个看向另一个,对于被人盯着看的四狐仟姬则是可惜的说:“我用的是火,不是水,不然就可以试试了。”
“是啊,对了,王者们,现在要怎么过去?”海皇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的提醒道:“看封口王者刚才的速度,恐怕已经跑出老远了吧?”
“这有什么难的?”千亦没好气的瞟他一眼,动手把泓猊跟海皇推到正好奇想凑过来,却被陌憎挡住的白羽跟朔弥身边。
等到五个人站在一起,千亦伸手在虚空一抓,当他张手时,是好几根虚浮在空中,正不断往上飘动的金色长翎羽毛。
千亦反手让羽毛钻进掌心,再示意其它人伸手过来抽取一根。
“只有一根,效力也应该够了,不要贪心、不要多拿。”
朔弥跟白羽不太懂羽毛有什么用的呆住,陌憎则是转头看着泓猊跟海皇。
“原来千亦王者是那个种族啊!”海皇眼睛一亮,开开心心的抢第一,从千亦反掌的右手底下,握住一根羽毛拉了出来。
从海皇握住羽毛开始,原本坐在巨大飘浮水球上的他,忽然离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远,这种反常的情况非常诡异,因为他不是羽族,使用飘浮术再能飞,顶多是离地五十公分,不可能像这样不断往上飞。
“救命啊!”海皇嘶声尖叫,整个人趴在巨大水球上不敢动。
陌憎远看着飘到五百公尺高空的海皇,任水球载着他四处随风飘,才想赶紧往上飞,泓猊已经扯住他,“你也拿一根。”
“啊,可是我是……”陌憎才想说他是大风,已经被泓猊恶狠狠一瞪。
陌憎不知道被泓猊告诫过多少次不要自报种族,吓得赶紧闭嘴,也不管自己身为大风一族,还需要什么飘浮飞行用的道具,依话上前拿了一根,然后,快速的乘风而起,在青色长发的乘风翱翔中,转眼追上。
“陌憎——”海皇死贴在水球上,一手还抓紧羽毛不放的哀嚎。
就跟差点被淹死的陌憎会怕水一样,不曾靠自己飞起来的海皇自认很惧高。
幸好比起不知道怎么控制浮空力的海皇,陌憎青发一振,已经赶到水球边,当他伸手挡住水球的飘动,是海皇解脱般的呻吟。
“得救了。”海皇快吓死了,这种怎么样都无法止住水球虚浮的飞翔,令他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所以对于陌憎的出现,是满脸惊喜的抬头,“陌憎,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啊?”陌憎没想到自己才伸手一挡,就可以被感谢一辈子。
这时终于追过来的泓猊,则是长呼口气,“那我呢?海皇。”
“如果你们能把我拉回地面上,我会感激你们两个一辈子。”海皇发现他开始“恐高”了,因为不知不觉在对话中,飘到了两千公尺高空。
底下的世界开始变小、模糊,人类看起来就像蚂蚁。
海皇觉得这样的高空很可怕,要是他摔下去的话,应该会变肉泥吧?
“呜呜,我想念地面。”海皇趴在水球上,不敢再看。
同样手握羽毛飞上来的四狐仟姬,“小海皇你振作点,这样成何体统?”
霸傲不知道是在安抚,还是想刺激人的这么说:“应该是第一次飞的关系吧?不过我第一次飞也没吓成这样。”
海皇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时,浮到两千五百公尺高空后,所有人都停止了上浮,就在八个人到齐后,飘在另外七人前方的千亦回过头。
“小海皇,你能猜出我的种族吗?”千亦挑衅般的问。
海皇知道,自从上次他说千亦是“后继无力”之后,就被千亦当成眼中钉了,动不动就对他冷嘲热讽外加调侃,可是现在想装乖说不知道,可能等待自己的是摔到底下变成肉泥的下场,因为千亦双眸里闪烁的是冰冷杀气。
唉,怎么不管去到哪都有死亡危机?
海皇开始觉得自己被四尾诅咒了。
难不成我被误认为四尾,也会连带受到倒霉效应影响?
海皇用力摇头,甩开这个可怕的想法,接着看向千亦,“千亦王者,我如果答出来了,我们就可以走了吗?”
海皇眼巴巴的问,整个人趴在水球上任风吹得摇摇摆摆,像残风中的落叶。
第一次觉得海皇挺可怜的,不论是谁都难得起了怜悯之心。
千亦迟疑一会儿,好不容易才点头,“你答出来,我们就走。”
“那我给千亦王者四个字。”海皇刻意无声的咬足发音道:“鹏程万里。”
当这个没有声音的答案,在千亦眼中浮现,他淡冷的神情浮起笑意,就在一笑之间,所有人明明没有瞧见翅膀,却听见了拍翅声。
只有一扇的拍翅声,每个人一听到声音,脑中一片空白,像是经历了什么巨大冲击,偏偏当他们回过神,却想不起来发生什么事。
问题是当他们定神一看,眼前不再是西之原的码头,这里是……
一片翠绿无垠的草原,漫漫的横生到天际,让整个空间就剩下天空的蓝、绿草的绿,偶尔还有几片白云出来点缀一下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天苍苍、野茫茫……”海皇感叹的说。
被这两句惊醒的众人放眼看去,是放开羽毛后正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一派潇洒模样,却又打个哈欠破坏气氛的海皇。
“不行,我累死了,泓猊,第一个任务就麻烦你了,至于第二个……等我睡醒吧!”话刚完,海皇一翻身,彻底阵亡。
霸傲面对海皇说睡就睡的神乎其技,说了句,“真像那伊啊!”
四狐仟姬有同感,“是有点像,那种动不动头往旁边一斜,就直接睡着的情况。”而在她话完的刹那,是某个人冷冷接话。
“谁跟谁很像?”有如背后灵般的食人王者封口,忽然出现。
四狐仟姬被吓习惯的往前跳一步,却没什么剧烈反应的回过身,“我们在说的是那伊跟海皇呀,那种被睡魔抓住,瞬间入睡的情况很像。”
“是吗?”封口瞥了她一眼后上前来,看了看地上睡死的海皇,“看不出来有哪点像,他的睡相比那伊好多了,再说,他怎么会突然睡着?”
“应该是吓坏了吧?”泓猊猜测的再补上一句,“海皇好像会恐高?”
“哈。”陌憎忍不住笑出声。
对于这一句,其它人则是或笑或咳的,还有点无奈的看着睡死的海皇。
“好了,就把他摆在这里吧,反正有兽在,不会有野兽来。”封口丢下这句,径自往前几步后,回头,“是谁负责带信的?”
“我。”
白羽常常帮那诺雷学院跑腿,这种东西也干脆由她收着。
“嗯。”封口转过身,边走边道:“除了海皇以外,你们一起来好了。”
“好的。”白羽说归说,还是看着其它几人问一句,“我们走?”
“走。”王者都那么说了,还能不走吗?朔弥、泓猊跟陌憎都用力点头。
至于四狐仟姬、霸傲跟千亦也跟随着封口的步伐,向聚集地走去。
而被独自留下的海皇,则是在脚步声全部消失后,才张开了眼。
本来就没睡着的他,之所以会装睡,是根本不敢跟朔弥、白羽一起面对至蛇王者那伊,再说完成第一个送信的任务之后,有其它任务不用留在这里的白羽跟朔弥,隔天就会先行离开,所以只要错开一个晚上就行了。
海皇本来是不想离开白羽身边,想再多跟她接触一下。
只是,赌命这种事海皇一向爱做,却不会没头没脑的做,明知道三人一起,下场有八成是会因为朔弥的双双身分,或者是自己的人鱼身分曝光,最后变成染血事件,那他干脆自己先退开算了。
反正才一个晚上,白羽不会因此就跟朔弥关系变得非常好吧?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海皇说服自己般的喃喃自语。
突然,一阵诡异的气息从远而近,袭向海皇之后,却被不知名的东西弹出去,如果不是因为他整个人躺平在地上,被那个气息整个扫过,还无法发现。
这种如海浪般的杀气波涛,一阵阵的像是永不止息,只是来去的速度跟相隔许久的时间,总是要过好一阵子才会再来一次。
而把这个气息挡回去的,海皇倒是知道,那是九位王者的气场。
就因为这里充满九位王者的气息,庞大、纯粹的让其它生物不敢靠近,海皇才敢在这里装睡。
可是,毕竟是外围地带而已,所以还是会被其它野兽试图靠近,不过,这个野兽的杀气还真惊人,居然会像海浪一样。
海皇就在这股断断续续袭来的杀气波涛中,不知不觉被推退了好几步。
即使被九位王者的气场隔绝,还是有让人自行退怯的力量,这股一旦接触就会发自真心去信服、接受的气息,应该是“那个”了吧?
“兽。”海皇好奇的东张西望,他也想见见这传说中的种族。
问题是,兽的气息就像一个巨大的海面,即使杀气的波涛不断对外袭卷,却不知道海的中心点在哪,放眼看去,好像处处都是也都不是。
再加上一旦想靠近,海皇往前踏出一步,就像激起杀气波涛的逆袭,一被这股气息拂中,他在无意识间,往后踏了好几步。
越想往前,脚步偏偏越是往后移动,怎么样都无法靠近。
海皇最后一次迈步失败后,发现自己离一开始倒下的地点有五公尺远了,不知道为什么兽的气息会高涨到这种地步。
“王者们不可能没有发现自己的气场被突破,除非是兽的力量暴增了,让王者们想发现都办不到,不知不觉就连气场都快被对方并吞。”
海皇要不是还记得自己装睡的原因,现在真想警告其它人最好快逃。
因为这里已经被兽盯上,而且要是没有意外,兽很快就能把整个气场并吞下来,到时,以气场隔绝,让自己不会被兽影响、控制的王者们,在公约的影响下,当对方开始赌命,大概就剩下成为对方盘中飧的可能了。
不愧是万兽之主宰的兽,海皇真的拜见了他恐怖的威能。
“总之熬过今天就好,明天再说也没关系吧?”
海皇还是想按原计划,在这里装睡下去,虽然兽的杀气波涛一直不断袭来,让人心慌慌的。
似乎不往后退不行,不赶紧离开这里不行……
“开什么玩笑,我要是真的退到了至蛇王者那伊身前,万一有个失控,不管是朔弥,还是我出错,下场就是一起死吧?”海皇宁愿跟白羽一起死,才不想跟情敌死在一起,那多损人不利己啊!
“该怎么办呢?”海皇想绕圈圈的边想边迈步,可是他每一步都在往后。
“不行,再退说不定要被发现了。”海皇努力站稳,脚步却似乎要被推着往后移般,整个人摇摇晃晃的。
反正现在退无路、进也难,海皇只能试着最后一个方法。
“随风飘飞的花,散尽天涯,虽不是随意落下就能处处是家,可是就算不能扎根、不能开花,只要拼命挣扎总会发芽,即使遭受践踏也不怕,瞬间的永恒没有任何虚假,‘开花处就是独一无二,专属于花的家,任谁来都不能夺走它’。”
低声轻唱着从人鱼记忆里捞出来的歌,这不是人鱼的宿命之歌,虽然是使用人鱼之声来唱,但是只特定的发挥在最后三句上。
这首歌是用人鱼之声嵌入才形成的歌,用处是能阻隔对方的气场。
海皇只是试试罢了,其实他很怕歌词里才三句的“人鱼之声”,会让制造出这片气场的九位王者发现,又或者是让兽惊觉人鱼的存在,这都是致命的。
幸好,当海皇把歌唱完,无数的水气从草原中聚集过来,在他的脚下,开出了一朵由水气聚集的“涟漪之花”时,仍没有惊动任何人。
所谓涟漪之花就像小小的湖泊,上头不断有被风吹成的涟漪,在涟漪上浮着的是海皇,他低头看着自己制造出的气场,巧妙的溶入在九位王者跟兽的气场中,虽然被不断推挤,却像顺势而转动的水波,只在原地打转。
确定了不会再被推着走,海皇很好奇能不能往前,说到底,他就是一个热爱情报,喜欢满足好奇心的人,所以,他摆摆鱼尾之后,涟漪之花在两个气场的推挤中,绕呀绕的,却是往外头绕去,而不是被推开。
就在这片广大无边的草原上,在月色底下,当天边的下弦月出现,涟漪之花绕旋的速度越来越慢,来到了九位王者气场的边界,没有了推挤的力道,至于前面,则完完全全是兽的杀气波涛。
很想横跨过去的海皇,却知道这么做危险太大,不由自主的顿了一下。
就在一顿之间,海皇敏锐的发现,草原上不多的水气里,夹杂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味,而且每当杀气波涛对外鼓起一阵冲袭出去时,那分血气就多了一些,彷佛是兽受伤正流血不止一样。
这个世界上有能够伤了兽的生物吗?
海皇脑中第一个念头是这个。
第二个想法,则是再这样下去,就算兽的血再多,一样会流干吧?
虽然海皇之前好心帮朔弥那只双双变身,下场是差点被掐死,可是,想起宫千穗向年说的那句话后,他开始动摇。
要是海皇以后想起有只被万兽畏惧的兽,就这样死在自己唾手可得的地方,明明差一步就能救了对方,却还是放任他去死,这种事怎么想都不会快乐,即使可能的下场,是跟帮了朔弥一样,为自己开启死亡之门,他也认了。
“反正都天真那么多次了,还差这一次吗?对吧,年大哥?”
海皇侧过身去,正一脸无奈瞪向他的青发黑衣俊帅男子,不是年又是谁。
“你真的不要命了,忘记答应我的事了吗?”年又气又无助的丢下这句。
海皇耸耸肩,“如果对方不像朔弥,我说不定能够活命啊!”
“听你放屁。”年受不了的怒吼。
海皇故作惊愕的晃了晃身体,一脸羞怯的说:“年大哥不要说出真话嘛,就算我放屁,你……你不会当没闻到啊?”
“海皇!”
年抓狂了,当他身形一动,彷佛丝毫不受兽的气息所阻,眨眼间就来到海皇身前,握拳一挥,拳头却停在闭紧眼的海皇右眼上。
“差点就如你所愿了。”年收回手,一脸怒气暂歇。
“年大哥是怎么发现的?”海皇还以为他伪装到毫无破绽。
年才懒得回应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冷哼一声后,远看着下弦月照不清楚的草原深处,“你还是要过去吗?一定要?”
“嗯,一定要。”海皇笑着用力点头。
年头疼的伸手揉了揉额头,试图劝阻,“小鬼,你不要看我可以轻松的在兽的杀气波涛中出没,就觉得你出事时,我一定来得及救你,兽跟一般种族不一样,不是你能惹的,也不是我惹得起的。”
“为什么年大哥惹不起?”海皇单纯是好奇。
要是一般人问这句,年已经把对方打飞了,可是,他看向海皇是无可奈何的一笑,“因为兽重伤,才会用杀气排除其它种族靠近,而不是进行攻击,一旦他袭击你时,我敢靠过去,下场只剩下被拖着一起死。”
“所以万一很不幸,兽跟朔弥一样,直接选择恩将仇报,年大哥你就不要来了。”海皇说得很认真。
年冷冷瞪他一眼,恼怒的一挥拳,正中海皇右眼的瞬间,将他打飞的送进了兽的杀气波涛之中,至于能不能刚好飞到兽身前,就看运气吧!
“要活着回来啊,笨小鬼,我答应过炎姬的,好歹下一只人鱼,绝对要活得比她长命,即使多活一天也好,而你绝对不能给我死在这里。”
海皇被人击飞的在空中招出巨大水球跟使用飘浮术,让身体更轻,能够飞得更远,却不知道为什么超想打喷嚏的不断哈哈出声。
如果可以,海皇真想打喷嚏,问题是这口气如果喷出去,大概被击飞的冲势就会终止了,这样被卡在杀气波涛中,反而更危险。
只是人有几急都是忍不了的,打喷嚏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
“哈啾!”海皇仰头打了一个大喷嚏,然后,在他终于满足打喷嚏的欲望时,冲势终止了,他来到了下弦月照射不到的地方。
微暗的光线之下,这里不止是草原地带,居然还有树和一个小湖泊。
有水气就好办了,海皇招招手,让湖泊里的水倒卷出来,连接上涟漪之花,拉着他往前,逆着杀气波涛而上,就在越往湖面逼近,才发现——
在小湖中心的小岛上,在一个绘有各种诡异图案的巨大岩石前方,正倒卧着一个人,那个人口中不断咳血,而每喷洒出几滴血液,一阵狂怒杀气就会形成波涛的袭卷出去。
看到这里,海皇很庆幸不管什么生物活着都需要水,不然以他落地的地方,离兽所在的湖面中心岩石,足有几百公尺的距离,要是没有水可以帮忙涟漪之花前进,恐怕是要被卡着动弹不得了。
既然有水,海皇再怕,都仍然让水拉着涟漪之花继续往前。
其实都到了水面上,人鱼早该是无敌状态,海皇却不敢撤掉涟漪之花这层气场障壁,他还指望这层障壁在危急时能救他一命。
只是,兽的可怕,不是小小一个障壁挡得住的。
海皇才看到一道黑影袭来,夹带着一阵令人想跪下的巨大压力,砸上涟漪之花,瞬间,像宝石被钻石割开,刺耳的切割声乍响,一阵碎片落下。
海皇完全没有意会到出了什么事,呆呆看着障壁被击毁,然后那些能量变回水分子,落进了湖里,像是下起薄薄的小雨。
从头到尾海皇都来不及应变,在湖面上愣了好久的呆呆低头,看着水气全部落进湖里后,一个个的涟漪从有到无,最后,他抬头看向兽。
也许这次不会再有逃生的机会,海皇是真的这么想。
但是趴在地上的那道人影蠕动着,挣扎的坐起身,静静朝他看来一眼。
那是一个手握写有符文的黯蓝发带,穿着一袭深紫近黑的贴身袍服,发型是很随便的将紫蓝长发绑成一束置放在身前,俊朗秀气的五官,让人看了却有一种威严感,特征是他有一只青蓝色的眼睛,和一只黯蓝色的眼睛。
神情淡然像是什么都不注意,却很有气势,即使嘴角还有血沫,却轻松自在的有如刚刚睡醒,正在召见臣子的帝王。
“你有什么事?”他开口问,语调悠闲。
海皇呆了一下,在年的说法中,他还以为兽在重伤状态应该是六亲不认,会随便吃人、咬人,又或者是被人养好伤,就会反目成仇的那种无情人,可是现在对方像在招呼邻人一样的寻常语气,那他该怎么反应?
“我知道你受了伤,想知道你需不需要帮忙。”海皇剩这句了。
他轻轻挑起眉,微勾起笑容,有趣般的响应,“你的话很天真,一般人这样就能相信你吗?好吧,反正我快死了,临死前天真一下,也是不错的奢侈行为,毕竟,难得遇到这么好玩的人,再说,我跟人同归于尽的力气还是有的。”
“那我希望你把那股力气留着养伤。”
海皇讨厌被人威吓,偏偏兽的姿态,嚣张的就像他合该如此,而自己卑微的发自内心想臣服。
兽啊,果真是万兽之王的兽,人鱼在他面前比在王者们面前还惊恐不安,却不是怕被发现身分,倒是怕自己无法让对方满意。
这是什么变态想法?任何种族在兽面前,都会有这种奴性吗?
海皇翻翻白眼,努力维持冷静的走在湖面上,慢慢往前靠近。
可怕的是,开口说了“好吧”的兽,完全放任海皇的靠近,丝毫阻止的想法都没有,甚至带着笑意的望着他的一举一动,像在等候臣子到来一样。
“你、你哪里受了伤?”海皇来到兽面前后,不自觉的颤抖着发问。
他抬头看他一眼,“报上名来。”
好不客气的命令,海皇本来想开骂的,却变成自我介绍,“我是海皇。”
“嗯,海皇,海中皇者吗?好有气势的名字,相比之下我的就捉襟见肘了,我是昂禁,取其昂然禁止的意思,算来也是挺嚣张的。”
像是觉得好笑,他眯着眼开怀的哈了一声,然后侧过头,劝解道:“深呼吸一下,你会好过一点。”
“呼。”
海皇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乖乖的深呼吸,果然好多了。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