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新明朝》第 2 部分阅读

    陈知县拿到口供,刷刷写了判词,但被师爷拦住说了几句话。于是判定:此案涉及妇人名声,不上解府部苏州府南京刑部公开行刑。湖州客商王某虚江城东观音庵尼姑田某等人犯合伙凌辱人凄并意图拐卖,罪大恶极,天理难容,判当堂杖毙,裹了席子扔到义冢掩埋。王某身边银钱二百两,都赔给严秀才,城东观音庵抄没入官,以后处理。
    古代刑罚可比二十世纪狠多了,李佑心下感叹,放在前世最多关十几年就出来了。还有,这严秀才竟然得了二百两银子精神损失费!相当于他十几年的工资了。
    那边田尼姑听到判词,慌得魂飞魄散,把抱住了李佑的腿,“小官人救我!”
    陈知县黄师爷两个衙役同事齐刷刷的用颇为玩味的目光望着李佑。李佑尴尬的要甩[奇书网整.理'提.供]开田尼姑,却被纠缠的死死挣脱不开,他心里想道,你这尼姑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救你干什么,也没这个能耐。心硬手狠心硬手狠
    田尼姑看李佑不管她,绝望的大骂:“你这杀千刀的小贼驴!点露水情份也没有么!我瞎了这双狗眼,招引得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咒你下面那根狗鞭早早烂掉!”
    有情堂内众人看李佑的目光愈发有趣,若不是害怕被知县以咆哮公堂的名义打板子,都会有人仰首大笑了。好个李小官人,连续两日公堂上都惹出了桃色纠纷,风头时无两,真乃本衙风云儿。
    李佑耳中听这滛尼骂的恶毒,大为恼火,又觉得丢了面子,下了死力脚蹬开。扯什么情份!小爷我也是给了你几钱银子的,彼此互不相欠!
    陈知县见越闹越不堪,看在破了案份上,也懒得管李佑这裤裆里的腌臜事情,摔了牌子下令行刑,早点把两人犯打死埋了完事。
    而旁边黄师爷对着李佑若有所思,开口道:“李差役与我到公房叙,老夫有事相商。”
    李佑有点惴惴不安,难道我这是犯了什么大错?这年头有作风问题这种说法么,不是听说都以此为风雅事啊。又想了想,若是真有大错,以那陈知县的手段,早就又是顿大板子赏下来了,看来问题不会太严重。挨到黄师爷的公房,李佑揖首道:“老先生唤小的前来,有何见教?”
    黄师爷笑眯眯的拈须点点头说:“李差役年少风流,老夫眼热的紧哪。”
    李佑作出愧色,“老先生说笑了。”
    黄师爷问道:“李差役世代为胥役,想来在本县也是人情熟惯的,今老夫有事相托。”
    其实我不熟李佑从小在老家西水镇里长大,直到去年顶替父亲进了衙门当公差,这才住到县城里,至今超不过半年工夫,哪里称得上熟悉。但能趁此机会给黄师爷办好事情,显然有利无害,所以就嘴硬的先应承下来。
    “我家东主陈县尊出自山东大户人家,自小攻读诗书,少年骤贵,去年春闱中了二甲进士。”黄师爷缓缓道来:“中了进士后没有考入翰林进士入翰林是升官快车道,便不愿留京,选了这虚江知县的位子。但毕竟年轻,未免有些气盛”
    李佑脑门糊涂,这老先生给我讲这些作甚?但糊涂归糊涂,心里却免不了艳羡,出身豪门,仪容俊雅,又是二十多岁的进士,虽然没能入翰林,但也是他在所有方面只能仰望的存在了。恨不得把酒问苍天,为何不让我李佑穿越到陈知县身上?只能当个小市民终日混迹于市井之间,辈子都无望跻身士林。
    黄师爷话题转,又摸出小块银子塞给李佑道:“前番两顿板子李差役受累了,这是点汤药钱,老夫做主给你了。”
    李佑也不推脱,收起银子拍着胸脯说:“小的是个直爽人,老先生到底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小的赴汤蹈火也要办成了。”
    原来以本朝制度,户部在天下设有数百税课司,专收商税,虚江县作为江南重镇也是设了税课司的。有个户部郎中名唤王岳,号终南的,奉命巡查江南各税课司,前日来到虚江县。依照官场风气,作为地方父母官陈知县要给王郎中接风洗尘,并赠送程仪钱——这都是官场陋规,谁也免不了的。
    那日,陈知县如惯例安排了官宴,请了些乡绅士子名妓陪吃陪喝。但最后结果陈知县却与王郎中闹得很不开心,问题便出在了银子上。宴会散后,陈知县赠给王郎中份程仪,王郎中觉得受了侮辱,没有收下,两人不欢而散。
    这王郎中真是清官李佑想。
    黄师爷嗤笑声道:“你道他清廉如水么?县尊只赠他五两程仪,收了才叫人笑话!”
    原来是因为太少不符合王郎中这天下第二大部户部官员直觉得自己比礼部高,仅次于吏部五品郎中的身份。
    李佑听得很无语,那王郎中好歹也是京堂要害部门的五品大老爷,五两银子就想打发?难怪王郎中不高兴。这陈知县能有二甲进士出身,应该是个聪明人,怎会做出这般可笑的蠢事情。他这进士出身难道是运气逆天蒙混来的不成?
    其中原因,李佑很是好奇,可惜黄师爷始终不解释,使人心痒痒。
    “出了这事情,老夫要设法为东家补救二。”黄师爷继续说:“打听得王郎中有项雅好,喜欢寒衣微服入妓家,扮作粗俗状调笑夜宿,最不耐烦与雅妓棋琴书画应酬。老夫打算请他在本县交际番,怎奈我到此地不久,实在不识途,看李差役风流年少,想必熟悉本地青楼楚馆,烦请帮衬帮衬。”
    你懂得黄师爷用眼神示意。
    用这年头的分类,这王郎中就是偏重口味啊李佑哪里懂得这些青楼门道,他穿越前去过的两家土娼根本上不的台面。但话说到这份上,再看他这两日在公堂上的形象,要说不懂黄师爷也不信啊。不懂也的装懂了,不就是拉个皮条么。他心里拿定了个主意说:“老先生言重了,时间不知道哪个合适,待我下去仔细斟酌斟酌,今日必有回报。”
    黄师爷又掏出个小小的元宝,递给李佑,“如果有合适的妓家,就定下来,事后必有重谢。”
    话说回来,这陈知县乃南直隶地方正印父母官,来只受苏州府和南京吏部考核;二来那王郎中虽为京官要职,但此次只是来巡查户部直属的税课司,又查不到陈知县头上。就算得罪了王郎中,黄师爷至于如此紧张么?这就与黄师爷为陈知县进行的另桩谋划有关系了。
    李佑得了黄师爷委托出衙门,正思量着此事。冷不防听到耳边有人骂道:“小贼驴!不得好死!”今天第二次有人骂他了,转眼看去,却是前番被他抓过来的于大郎。
    今日秀才娘子案真相了结,这于大郎自然被陈青天洗冤出狱,再世为人了。被关了这阵子,泥人也逼出了火性,出来就看见仇人,忍不住痛骂几句。
    等到李佑拔出腰刀准备教训教训,那于大郎便像兔子样飞快的溜了。
    看这速度,李佑自认追不上,但你跑得了和尚还能跑的了庙?等小爷我有空去找你,李佑骂骂咧咧的收回了刀,又想起明明是他自己有错在先,就决定放过这家伙。
    狗腿子衙役都是这欺软怕硬的做派,已经成为广大人民群众心里的固定形象了,可叹李佑就是这光荣的狗腿子中员。
    第集初来乍到第4章不抄枉作穿越人
    本朝的繁华地方,必有帮闲这行业。什么是帮闲?说透了就是给各家青楼妓馆招徕客人的。你要有所需求,熟悉门道的帮闲自然会领你去找对眼的妓女,不管是雅的荤的还是有特殊爱好的,总是尽力让你满意的。并帮着说说笑笑烘托气氛,从中赚点酒饭钱。
    李佑正好就认识这么个帮闲,名唤孙及,是李佑小时候的邻居,年纪比李佑大个七八岁,读书不成便在县城里讨生活,前些日子还和李佑打过叶子牌。
    已经是午饭时候,李佑也顾不得吃,直接来到城南孙及家,叫门却没给开,只听得里头有个娘子娇滴滴的问道:“外头是哪位官人?”
    这大约是孙及家的娘子了,李佑高声回答说:“我乃孙兄的好友李佑,你家官人与你提过我么?今日有些事情找他商议商议。”
    里头说道:“原来是李捕快,素来听我家相公提过的。我家相公出门前有过吩咐,道是去姚兴儿那里去了。”
    姚兴儿是本城名妓,传说涉猎棋琴,能诵诗书,和许多文人士子能唱和往来的,各种官宴上也常被召来助兴,真是场面人物。李佑只是听说过这么个人,可并不知道在哪里,又问道:“你可知道姚兴儿家在哪里么!”
    这问题登时惹恼了里面的孙娘子,“李官人好不晓事!却把这等问题来调戏奴家么,快快走开,休要再言语了。”
    讨了好大个没趣,李佑悻悻离开,问个良家女子某妓馆在哪里这种问题似乎是有点不妥当别人知道了又该说李佑这色鬼调戏良家妇女。
    本县里的妓家,多是集中在县城西北两条街巷里,李佑到这附近打听了番,便找到了姚兴儿家。门面装饰颇显阔绰,在门口听见里面不知道什么人在叮叮咚咚弹琴,有个半大丫头坐在院里。
    李佑问了两句,这丫头就进屋去通报,不会儿做文士打扮的孙及孙帮闲出来笑道:“李小弟不是被县官打了两顿板子严令查案么,怎么有空来找哥哥。”
    “却是有正事求到哥哥这里了!”
    孙及哈哈大笑:“哥哥是做什么行当的,你难道不知道?我这里哪有什么正事。”
    李佑看看左右无人,将黄师爷的交待讲了遍(fanwai.org),就是省去了王郎中的身份,只道是黄师爷要招待贵客。
    孙及沉吟番,道:“我这里倒是知道几家,李媚姐元宝儿关小桃都是此中好手。”
    李佑琢磨着师爷的意思说:“只管找那最滛浪最会调弄的,不要那些拿腔捏调不爽利的。”
    “那就李媚姐了,说是说不明白,眼见为实,我现在带你去见见,合意了都好说。”
    李媚姐家离此倒也不远,顺着河走过去有个元生桥,桥头附近就是她家。见门口挂着对红灯笼,孙及回头对李佑说:“好造化,看来是没有客人的。”说罢他很熟门熟路的直接推门走进了院子,高喊道:“媚姐儿!出来见客人了。”
    珠帘两边分,闪出个妖妖娆娆的小妇人,二十余岁年纪,身量高挑,肌肤丰满,柳眉凤眼勾人魂魄。身上罩着件宽袖大红对襟缎子袄,但这襟口却没系住,半遮半掩的露出了里面抹胸,更兼胸前两团鼓囊囊的突起颤颤巍巍直戳人心,下面件绿绸裙,莲步轻移间露出了尖尖缎面鞋头。
    小妇人带着脂粉香气扑面而来,玉葱样的手指捏着小团扇戳孙及,口里银铃般笑道:“孙大相公,好久没来奴家这里了,可把奴家想得夜里睡不着觉呢!”
    李佑看的眼睛有些发直,这女人可真敢穿啊。这年头不是敢露半个胸脯给人看的唐代,他穿越以来,见到的女子衣服样式虽然种类不少,但不管盘领还是对襟,领口都很严实的,有的甚至是立领,哪里见过敢露出抹胸的穿法。就这露,万种风情便出来了。
    孙及调笑两句,把李佑介绍给李媚姐说:“这位是你本家,在衙门做捕快的李官人。”
    “哎呀,原来是公差小哥哥,不会是来捉拿奴家的吧。”李媚姐抛个媚眼儿调戏道:“奴家身子弱,经不得蹂躏,官人要好好怜惜哟。”
    李佑嘿嘿笑,伸手去捉李媚姐,“那姐姐便与我走遭吧。”
    李媚姐轻轻转身说:“奴家太怠慢客人了,进屋叙话吧。”顺便很自然的避开了李佑的爪子。
    孙及朝李佑递个眼神,询问意思,李佑点了点头。
    三人在前厅坐定,有个颇为秀美的十五六岁少女上来端茶递水,摆些果食。孙及看着那少女道:“小环儿出落得越发水灵了。”又对李佑说:“此乃李环,与媚姐是嫡亲姐妹。”
    李媚姐难得正色对孙及说:“奴家姐妹沦落贱籍,眼看着小环儿也到了出阁年纪,还望孙相公多多看顾,介绍些好恩客。”时下妓女初次接客也叫出阁,有时会弄得和嫁女般,当然这嫖资也是很贵了。
    “那是那是。”孙及点头道。
    李佑把黄师爷给他的那小元宝掏出来,放到桌面上,对李媚姐说:“姐姐这几日不要接其他客人了,有位贵客要来你这里,这是定金。”
    李媚姐抓住银子故态复萌道:“难道客人不是小哥哥么?奴家可失望死了。”
    孙及也帮闲本色,在旁凑趣说:“李小弟不先验验媚姐儿的货色么?好回去如实汇报啊。”
    鬼知道那王郎中什么心态,李佑想,小心为上,先不要沾惹这人了。与两人计议番说定了诸般事项便起身告辞了。
    回去汇报后,黄师爷对李佑的高效提出表扬,并立刻赶往公馆拜见王郎中,约定了明日晚上,也就是二十日晚上在李媚姐家里宴请王郎中。
    次日天无事,到了黄昏时刻,黄师爷从衙门里调了大轿,带着李佑去公馆接王郎中。王郎中约莫四旬年纪,面黄须少,客套番上了轿。抬到李媚姐家里,黄师爷打发轿夫回去了,只留了李佑候命。
    那王郎中见了李媚姐,身子先就酥了半,老脸皱纹笑的如大麻花样。黄师爷与李佑对视眼,看来王郎中是很中意了。
    从外面馆子定了上好的席面,在李媚姐家内室摆了桌,荤素果蔬应俱全,做得都甚为精细。点了两根大红蜡烛,王郎中与李媚姐便在那里吃酒调笑,李媚姐拿出十分功力,时而娇痴撒蛮,时而滛行放荡,将王郎中挑拨的欲仙欲死,黄师爷充当了帮闲角色,坐在旁边说些个有趣捧场的荤话,这放浪形骸的氛围极是欢乐。
    李佑被打发在外厅等候,李媚姐怕他无聊生怨,也摆了几样酒食,唤出妹妹李环陪着李佑。李环也不知作什么怪,也没个陪客的样儿,只管自己在那里装聋作哑。
    李佑开始也没在意,只关注着内室诸人,但年少没耐性,过了刻便无聊起来。看着里头影影绰绰十分热闹,而自己这边冷冷清清,按捺不住,故意没话找话的去挑拨李环,问问芳龄籍贯爱好之类。
    但那李环厌恶的瞄了眼李佑,远远地坐到边上去,仍是不言不语不搭理。原来这李环虽然出身娼籍,但自小在姐姐庇护下,没受过什么苦头,还存着点少女心性。念得些书识得些字,平日里最倾慕的是文人士子,最爱看的是才子佳人。常常自诩出淤泥而不染,梦想着与衣冠子弟你来我往,委实不愿意和李佑这样的无才无势的粗俗人物打交道,觉得这是玷污自己。
    见对方这个把自己当狗屎的态度,李佑心里大怒(shubaojie)。他穿越以来心里始终积压着股抑郁气,因为他这每每被鄙视的身份,让他这个带着些现代人优越感的穿越人士很是情何以堪。打个比方,本来是个名牌大学高材生,忽然穿越成了现实里人人喊打,网上人人喊杀的城管,精神上能不郁闷么?
    平时李佑也只能无奈忍着,但此时这股气却都被李环激发了出来。被知县打板子被师爷当狗腿子也就罢了,谁让人家是上官,但你这个小表子也敢平白无故给脸色?更别说小爷我还什么过分事都没有做,并没得罪你。
    李佑想要发作起来,又恐惊扰了内室里面的好氛围,惹出些是非来。那黄师爷是知县老爷的亲信,惹得他不痛快,以后自己少不了麻烦。只得记恨在心,忍气吞声,自斟自饮,杯接杯的灌起闷酒来。
    李环也不在乎,翻了本书照着油灯自顾自的看起来,如果不是怕姐姐出来责怪,早就回到自己闺阁写几个字睡觉了。
    李佑这酒吃的急,十来杯酒意就上了头,醉眼朦胧里看见李环手里书卷的封面上有“漱玉词”的字样,原来是宋代李清照的词集,忍不住出言讽刺道:“李易安也是出身诗礼世家,虽然嫁了好几次,但总是没当过表子的,贵府小姐你真是能附庸风雅。”
    李环顿时被这句话气的满面通红,双杏核眼愤愤的能喷出火来,恨不得撕碎了李佑,咬牙切齿开口道:“你这无赖白丁晓得什么诗词,实在不配谈论这些。”说罢,立起身来就要走人。
    李佑醉醺醺的扯着李环的袄子道:“李清照这水平,我随便写两首就能差不多的!”
    李环越发厌恶李佑,简直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无耻之徒。
    当我不会抄袭诗词么,只是穿越以来整日里混迹市井,没有合适场合抄袭罢了。帕瓦罗蒂到了农村去唱歌,恐怕只会被人当成鬼哭狼嚎吧。想到这里,李佑忍不住拿出准备已久的撒手锏卖弄,也不管场合对不对了,穿越到古代不抄袭几首简直就是白来趟。
    于是李佑借着酒劲摇头晃脑念道:“采桑子,咳,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这个比李清照如何?”
    好词句!宛如闪电劈进了李环的心里,愣在当场,浑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可以肯定,这无赖是抄别人的罢,不知道这词是谁写的,写的好迷(xinbanzhu)人。
    李佑剽窃完这首采桑子,震住了对手,有些洋洋得意。眼角发现门口有人,望过去却见黄师爷王郎中脸古怪的瞅着他,像是瞧见了什么怪物,或者是瞧见牛粪上长出了朵鲜嫩嫩的花儿。
    原来刚才时候,黄师爷见王郎中和李媚姐之间你侬我爱的恋情热,就很识趣的告别。王郎中将他送到门口,两人便听到了李佑嘴里这首采桑子,词的好坏先不提,但从李佑嘴里出来,使人甚感怪异。
    他们可不像李环那般就是个业余选手,两人个是进士个是举人,诗词文章上面那是有真材实料的,可都没听说过这首词。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也真想不出李佑能从哪抄的?难道的确是他自己写的?
    还有就是站在后面的李媚姐,大字不认几个,更不懂诗词,但“醒也无聊,醉也无聊”这句却是听明白了,觉得就是自己的人生写照,时也有点酸酸的。
    李佑头上刷的冷汗直流,不知怎的有些慌张,酒意醒了七分,小跑着凑到黄师爷跟前问道:“老先生要走么?小的送你回去。”
    路上黄师爷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没问出什么也就作罢。
    自此,王郎中在李媚姐这里连续多日流连忘返,前前后后花了十几两银子,每次这银钱都是李佑送过去的。
    话说回来,李佑剽窃的这首采桑子是另个时空纳兰性德的作品,但李佑穿越过来后查过,没发现有这么个词人。大约在本时空清廷没有占据中原,纳兰性德也就没机会接受汉化教育,更没法写词出名了。
    总而言之,李佑这抄袭是没人能发现证据的。在这个等级分明的社会,李佑再次可惜自己的身份,从自己嘴里念出来有点白瞎了这些好诗词,暴殄天物哪。
    李佑剽窃的这首《采桑子》慢慢的传播开了,先是用了十来天工夫在妓家传唱。而后慢慢的扩散到文人士子传诵——看这从妓女传到士子的传播渠道,就知道很多读书人都是什么德行。
    李佑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小爷我要扬名了,到时候众人都知道我不是个平凡胥役了!就是嫌传的太慢,不知道别人剽窃了诗词夜之间全城轰动是怎么做到的。照这个速度何时才能冲出苏州,走向全国?
    却不知这抄,带来了许多烦恼。
    第集初来乍到第5章剽窃的后果
    四月初六,与李佑同班的赵捕快拿住桩案子敲了某财主几两银子,这可真不容易。因为新来的陈知县身正气或者是书生气,下了死令严管胥吏,使得衙役们的灰色收入大大缩水,连帮役看到没油水都跑了不少。今天赵捕快能搞到几两银子,同僚们觉的务必要大肆庆祝这个好兆头。
    赵捕快为人豪爽,便请同僚们在酒家聚餐,李佑也去了。众人拼张八仙桌,拣定了酒菜,便推杯碰盏热闹起来。
    那酒家里养着几个唱曲的粉头,曲子有文雅的有低俗的,看客人点什么便唱什么。旁边包间里有几个读书人,点了些文雅的曲子,听的这边衙役们十分不耐烦。忽然粉头嗓音转,唱起了“谁翻乐府凄凉曲”。李佑听得分明,心里甚是美滋滋,想着要和同僚们炫耀番,显显才华。
    待到唱完,包间里隔着帘子有人问道:“这词好不凄婉,情真意切堪称上品,小生我闻所未闻,难道是哪位大才出的新词么?”
    过奖过奖,李佑心里谦虚道。
    粉头却道:“是近日本地的新词,传来传去却不知何人所做,且称无名氏罢。”
    无名氏登时李佑的笑容僵在那里。
    赵捕快评论说:“这词儿有几句不大懂,但听着凄凄惨惨的,不知又是哪个无病呻吟的酸秀才编的。小娘子们都喜欢这个调调。”
    对面的马捕快瞅着李佑发呆,便招呼声:“李小弟!神思不定的想哪家娘子呢。”
    李佑微笑而淡定的说:“刚才这首新词,其实是我写的。”
    扑!赵捕快口酒喷到了对面张捕快脸上,捧腹大笑道:“我知道李小弟心里想去当才子的,没料到你竟然想得疯魔了,这可不好。”又搂着李佑肩膀语重心长说:“我与你父亲也是老相识,不算你长辈也是你前辈,听我好言相劝,不要做这些白日梦了。以你这年纪,就算你去读书还能有什么长进。踏踏实实赚些娶妻生子钱罢。没见我家邻居那穷秀才,读了辈子书也是下顿不接上顿,家里小娃娃饿的哇哇乱叫。”
    众人哄笑,齐声道是。
    无人相信也,在这个圈子里真是知己难求,李佑郁闷的多喝了几碗酒。
    吃完酒席,各自告别,李佑摇摇晃晃的朝自己住所方向而去。嘴里念念叨叨:“诗经三百首好多劳动人民写的全是佚名!汉乐府好多首,劳动人民写的还全是佚名!上学时候还纳闷呢,这下可都明白了。”
    话语权,向来是掌握在读书人手里的,就是青楼妓女,话语权也比李佑强得多。这首采桑子传唱时,本城几个才子见这所谓“作者”的并非同道中人,只是个市井走卒,便都把李佑自动忽略了,是不是真假都懒得分辨。总之,这种连质疑都不质疑的集体无视才是最悲催的
    悲凉的李佑快到住处时,却看到父母身边使唤的小厮,小名义哥的在门口等候着。义哥急忙迎上来:“小少爷赶紧回家看看去吧,老主母觅死觅活的哭闹呢,老爷叫你回家。”
    啊?李佑酒醒了几分,踉踉跄跄拔腿往西水镇而去,边走边问义哥道:“我父母吵嘴了?”
    “不是。”
    “我哥哥嫂子顶撞母亲了?”
    “不是。”
    “家里衣食无忧,又无人惹她,那是什么事情至于觅死觅活的哭闹?”
    义哥也讲不清楚,只说是:“老主人和隔壁沈老爷起吃酒,听沈老爷说小少爷你写了个词,城里人都说极好的。老主母知道了,就开始哭闹。”
    这沈老爷便是前文里沈及沈帮闲的父亲,李佑写词这事情,沈帮闲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的人之,所以他父亲同样知道了也不奇怪。但是自己写词和母亲哭闹又有什么关系,李佑越想越糊涂,头雾水的回了家。
    李佑家是三间三进的宅院,在西水镇这个有着太湖码头的繁华商埠里,不算起眼。进了家门,看见厅堂上母亲坐在交椅上抹眼泪,父亲哥哥李佐嫂子围作圈面带苦笑。
    发现李佑进来,母亲朱氏情绪骤然波动,把抱住了正要给双亲磕头的李佑大哭:“我的苦命儿啊!为娘我害了你”
    李佑简直成了团浆糊,这这这是怎么个情况。
    “十七年前,为娘悔不该贪玩把你摔着了,好心痛。”
    十七年前摔着了岁不到的我然后今天突然心疼了,这神经反射弧得有多长李佑把目光转向父亲。
    父亲无奈给李佑解释了通。
    原来想当年,李佑出生时候有桩趣事。父母给找了个算命先生,为李佑算了卦,结果是天上文曲星君下凡,将来要状元及第。这可太夸张了,父母邻里都是不信,后来又连续找了两个算命的,有和尚有道士,算出来的结果都是样。
    三口辞,这下子可全家震惊了,李父连辞去差事改籍的心思都有了,因为衙役后代是不许参加科考的,如果儿子能中状元,区区个差事算什么。但被劝住了,决定看看再说。不过令人失望的是,后来李佑读书直没什么天份,认得字而已,没有显示出丁点的文才,走科举路子根本毫无希望。全家才觉得受了骗,齐大骂这世道的算命先生实在没有职业道德,连骗人的词都雷同了。
    直到昨天,知道了李佑写出首全城都叫好的词母亲对儿女的相信是盲目的,李母顿时感觉无上荣光,思维发散起来,想到当年三个算命先生的卦辞,忽然觉得挺有道理,儿子读书这么差还能随便写出好诗词,不是星君下凡是什么。但又为什么前面十几年不灵光呢?
    中老年女人钻牛角尖不是般可怕,李母终于想起了在李佑半岁时,她抱着小李佑不小心摔了下,碰到了小婴儿的脑袋,导致李佑短暂昏迷(xinbanzhu)过。
    定是这次事故把李佑摔傻了,导致十几年不开窍,直到今日才恢复了才华。但如今李佑年纪大了读书也迟了,况且入了公门没有科举资格,读书也是白读。李母不禁陷入了深深地痛苦和内疚不能自拔——个李家的状元被活生生的摔没了,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风气里,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更痛苦。
    封建迷(xinbanzhu)信真是要不得李佑苦恼的安慰着母亲。心里却是,欲说还休,无语泪双流。谁剽窃诗词能剽窃的这么悲催!先想法子把陷入臆想的母亲大人劝好了罢。
    又有几个本家的宗亲闻风而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番便走人了。
    第集初来乍到第6章人生弱智如初见
    至黄昏摆饭,家人说说笑笑倒也其乐融融。李佑将近日衙门里的事情与父亲讲了讲,当然没有讲那么细,拉皮条逛窑子虽然只是送银子去这种事怎么好在家人面前说得出口。
    李父点头道:“县官你是巴结不上的,小二你能与师爷结好也是极佳。”
    李母和四岁的小侄儿都困顿了,由嫂子送回屋去歇息。这时,李父给了大儿子李佐几个眼色。
    得到授意的哥哥李佐又拉着李佑喝酒,但李佐为人憨厚又不会说什么巧话,只好频频碰杯灌酒。李佑中午已经喝得半醉,晚上才与哥哥喝了几杯又醉醺醺的不辨东南西北了。
    这时候,李父忽然制止了李佐,笑眯眯的对李佑说:“小二啊,你可是真的能写诗词?”俗话道,酒后有真言,李父坚信这点。
    已然喝多的李佑被激的拍着桌子叫:“人家都不信,连父亲也不相信我了么!儿子现在就给你来首。”
    全家除了李佑,唯会写字的就是李佐,他赶紧变戏法般摸出套笔墨纸砚候着,显然是事先备好的。
    晕头晕脑的李佑脑子里冒出纳兰词里最出名的首,也没多想张口就念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李佐写字写得很吃力,歪歪扭扭写完给李佑看了看,醉眼里见“人生弱智如初见”等,堆白字。李佑狂笑,涂涂抹抹的修改遍(fanwai.org),把纸还给脸色燥红的哥哥,又大笑三声,便头倒在桌子上昏睡过去了。
    我儿杯酒立成新词,真名士也,奈何生于衙役家,不然又是个李太白李父颇觉意外的感慨道,又问李佐:“写的这是什么故事?”
    李佐面带忧虑的说:“似乎是小二被某家小娘子抛弃了,可怜巴巴的,还念念不忘。”说完拿着纸张出门找人抄写去了,这是李父早就吩咐过的。
    忒没出息!且看为父给你办桩好姻缘,李父对着醉的不醒人事的李佑摇摇头,指挥小厮把李佑拖回屋去。
    又过了不到个时辰,李佐抱着卷纸回来对父亲道:“小二这词写的好像水平不行啊,族学里的老先生看了这词竟然哭了,边哭边抄,抄完也不愿要笔费,想必很差罢。”
    李父坐在堂上,静静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及至天明,虚江县捕快兼李家第才子李佑宿醉而醒,略觉头昏眼花。起来喝几口茶水,在树荫环绕的院里踢打踢打腿脚,此时清风拂面,身子飘飘欲仙。感到舒适些,慢慢回想起那昨夜星辰昨夜风,不回想还好,回想顿时后悔的要以头撞墙。
    苍天!大地!此首《木兰花令》,是词中绝品,装逼利器,怎可轻示于人!李佑本意是要在重大场合隆重推出,以达到鸣惊人万众仰视鲜花簇簇美女投怀的效果。
    昨天那什么场合?昏黑的小蜡烛下,全家三个成年文盲个成年半文盲个四岁小儿抄词都抄成了人生弱智如初见可怜仙家曲,碾于尘泥间。
    “小二啊,既然回家就好好歇歇,我已经遣义哥儿去衙门为你告假了。”李母出来念叨说。
    李佑给母亲问了安,却纳闷的发现父亲和哥哥都还在蒙头大睡,也不打扰他们,信步出门,观赏观赏镇上风物。
    这西水镇并非山清水秀静谧悠然的典型江南小镇。放眼望去,建筑杂乱无章,无论太湖岸还是镇中河道那真是垃圾密布,颜色诡异,水面上从烂菜叶子到破木板无所不有。大清早满街贩夫走卒嘈嘈杂杂,码头上船只更是进进出出忙乱不停。看的李佑直摇头,谁说古代环境定好?
    街口墙壁上贴着布告样式的张榜文,底下三五人在议论着什么。李佑随意走过去,听到其中人道:“看到榜文本人差点吓住,还以为官府又要征税征徭役了,听别人念,谁知道是这么个东西。”
    另人道:“方才我还以为追捕逃犯呢,爷在巡检司刚太平了几个月,就怕出逃犯又要不得安宁。话说,贴这么个看不明白的酸东西作甚?李老太爷那二小子发的哪门神经开始吟诗作词了?”
    还有人道:“我从镇北过来,看到三四张了,这李家装什么神弄什么鬼呢。”
    李佑抬眼细看,是工工整整的楷书,写着“人生若只如初见”落款:县衙公差李氏小二名佑者四月初六作于家宴,族学塾师宋某不胜惶恐代笔。好标准的落款,就是这开头职位寒碜了点,哪有太中大夫某某布政使这类的称呼气派。
    想想沉睡不起的父亲和哥哥,李佑为他们的“朴实”泪流满面他们昨晚
    读书人是有在墙上乱写乱画的习惯,谓之题壁,但是都在旅游胜地二是提笔直接写成。见得谁来用这种大字报,在街头巷尾,晚上贴十几张的,更要命的还是别人代笔的。
    最最最最关键的,本朝私人贴大字报般都是用来骂人吵架告状的!与风雅点不相干,跟后世的厕所文学差不多,类似于“谁谁谁是王八蛋”的那种。可怜的千古绝唱《木兰花令》,被以这般充满了小农式的俗不可耐想象力的方式流传出来。虽然似乎打破了读书人对话语权的禁锢,可也太
    李佑转身正欲掩面而走,旁边却来了两个长衫书生,人群自动给他俩让开。却听得个头略高的那书生嚎啕大哭,对同伴道:“我本北人,勤学苦读二十载。侥幸中的解元,自觉成才,特来江南拜会群英比试番,欲借此扬名于江浙。谁知才下得船,在偏街陋巷贩夫走卒之中,就能见到这等词句。连这衙门贱役都不弱于宋朝晏几道,江南果然文风鼎盛,今日始知夜郎自大何解矣!吾还有何面目见江南同道!”又道:“就此别过,吾归家去也,自此终生不来这江南了!”
    李佑很同情的目送这北方书生踉跄而去,这位解元公,我真的不是故意打击你的
    无论怎样,不看过程只看结果的话,李佑的才名开始小小的零星的若有若无的将信将疑的流传起来,滚动了无数遍(fanwai.org)的历史车轮又羞羞答答的向前滚动了小步。
    亏得他剽窃的词实在是光芒遮不住的大作,若是首打油诗,还洋洋得意的张榜卖弄,那恬不知耻四个字将会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印记,他将会成为舆论鄙视嘲笑的对象,没准几百年后的笑话集上会有他的席之地。在这个时代,似乎不存在比烂比丑比恶心,越炒作越吃香的风气。
    第集初来乍到第7章报复反报复上
    在班房里,众捕快对李佑的称呼不知不觉间,从李小弟变成了李小哥,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再就是身边聚起了几个帮役,什么张三李四王二的,都是父亲当年用过的人,后来散了,如今觉得李佑貌似挺有前途的样子,又贴了上来。
    这日,李佑准备去几条商业街催催门摊银听这名字像是保护费,其实这是本朝城里商铺应当缴纳的正规税种,由县衙征收;前面提到的税课司收的是流通环节中的商品税。到县衙点了卯,就要出去。个内堂门子出来喊住了李佑,传话说知县大老爷召唤他。
    单独召见这可是县官上任两个月以来的第遭,李佑心里估计是为了那两首词。到了知县公房里,又是磕头叩拜,等候大老爷问话。
    “‘人生若只如初见’和‘谁翻乐府凄凉曲’这两首可是你写的?”向在下属面前崇尚板正威严的陈知县,这次脸上也出现了掩不住的好奇神色。
    “正是。”自从被打了两顿板子,感到言多必失的李佑,在知县面前向来言简意赅绝不废话。
    陈知县很程序化的勉励道:“滛词艳曲都是小道,经义才是”忽然想起李佑这身份,就算李佑把四书五经研究的滚瓜烂熟又有何用?顿了顿没再说什么就让李佑退下了。
    县衙另处公房里,黄师爷伏在案上,奋笔疾书:虚江知县陈公到任以来,重文兴教,倡诗书礼义,县内文风蔚然,教化大开,黎庶争颂。有胥役李佑者,仅能识字,受陈公之教化,效东吴吕蒙之故事,三日刮目而作词二首,附近诸县纷纷传唱,彰显我县文风灿然矣。李佑曾言,若无陈公,如身在漫漫长夜耳。陈公功德可见斑
    黄师爷写的这些,若让李佑知道必要吐血三升,剽窃了两首词,自己还没享受到多大好处,就先成了知县大老爷教化有方的政绩了。知县职责简而化之就是钱粮教化刑名治安四大项,教化这项分量不轻。
    李佑出的衙门,召集帮役走狗,呼六喝四的在街面上走了圈,收了几十两银子和十几贯铜钱,当然多收了些腿脚钱是免不了的。有家齐氏绸缎铺子生意很差,门摊银直欠着,李佑便招呼手下从这铺子里抢了几匹缎子充当税银。
    将规定数额的银钱物上交县衙,中午吃喝番,帮役们分了点银钱就如鸟兽散,李佑也回班房打瞌睡去了。
    但没睡的多久,闯进来个穿红戴绿的老婆子,不似什么良家人物。李佑并不认识,只道是来找别人的。
    同在房中的赵捕快笑道:“这不是谢婆子么,上门揽买卖来了吗?”
    那老婆子挤出两丝笑容道:“却是有桩好买卖。”又对李佑说:“当面的可是李官人么?”
    李佑打量两下,颇觉得这老婆子神似戏文里的媒婆,心里嘀咕着难道是要给小爷我说媒的么。回答道:“我便是了,有何贵干?”
    老婆子说:“这里说话不便,烦请李官人移步去旁边茶铺子,有桩买卖要与官人说。”
    李佑心里不悦,这老婆子入得门来到现在都没介绍自己是谁,未免有些拿大了,你说叫我出去就出去?
    赵捕快过来对李佑耳语道:“这老婆子是做皮肉生意的,唤作谢婆子,极是刁钻的人。手下养着几个娼妓,那姚兴儿便是她的人。”前章说过,这姚兴儿是本城最有名的雅妓,常与文人士子唱和往来,官宴也是必要召她助兴,等的场面人物。
    原来是个老鸨子,李?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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