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梭记》第一百一十九章·风语

    生命在时间之河里燃烧着,不断前行。
    时间之河里的生命火光,燃烧过,就不会熄灭。
    有的生命会突然停下脚步,但它们还会在燃烧过的地方,继续燃烧。继续照亮其他人前行的路程。
    红岩、空空禅师、应仁钧、应仁庆、雷东……
    他会带着他们耀眼的火光继续前行!
    在一场丁零的秋雨中,扶风来到了扶桑城外的吹雪楼。
    “他回来了,扶风少爷回来了。”是紫鸢先发现了他。
    听到声音的应宁飞出了屋子。紧随而至的,还有关月。
    “都两个月了,你才回来!”应宁责备了一番,“让人担心死了。”
    扶风笑了笑说:“肚子饿了,小姑,有没有吃的?”
    “你想吃什么?”
    “这场雨有点凉了,想吃点热的。”扶风说,“有人会做酸辣牛肉汤?多放生姜,加点辣椒、白醋和料酒调味,最后再洒点香菜。”
    应宁笑了,“我让他们给你做。去子春屋等我。”
    “别忘了放盐!”
    “需要你多嘴?”
    现在在吹雪楼的,基本都是武极山的人。紫鸢这样的侍从,是两年前留下的。包括关月,一共也有十三人。
    应宁带着紫鸢往伙房飞。扶风和关月在身后,往子春屋飞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扶风问关月。
    关月低着头说:“担心你。”
    扶风没有说话,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应这样的关切。
    “对不起,我没拦住我父亲。”关月说。
    “没事,我能理解他的行为。”扶风说,“我在玄冰城碰到他了。”
    “父亲跟我说过了,我一听,就猜是你。”
    那种时候,关敬是否配合三角犀继续追击,区别是很大的。扶风说:“是你父亲放了我们,替我谢谢他。”
    “不用谢的,他也杀了不少人。”关月说。
    “你变了。”扶风对关月这句话感到意外。
    “嗯!有一点变化。”关月看着扶风笑了笑。
    扶风也会心一笑,“看了很多人族的书吗?”
    “嗯!看了一些。”
    在子春屋,扶风在自己住过的屋子里吃了一顿热饭。
    后来,蜃龙的妹妹蜃夏来了,飞鸿也带着应仁庆的儿子应鸣来看扶风。
    他们还不太了解现在的局势,扶风就把自己听到的告诉了他们。
    “你们有李君道前辈的消息吗?”扶风问。
    “李医师?她没有参与正面冲突,一直在救治难民,前几天来过一回。”
    “她没事就好。听说大战前她南下了,我还真有点担心她。”扶风说,“你们在这山谷里,食物从哪来?”
    “大部分人都辟谷了,只有应鸣他们还要些吃的。这里到处是山,难不住我们的。”
    “不需要进城吗?”
    “扶桑城不方便去,偶尔会去另一座小城买点东西。”
    “以后怎么打算?”
    “深居浅出,照顾应鸣长大,看情况吧,还能怎么办?”
    “哦!”扶风想了想说,“这里虽安全,只是山居生活会枯燥很多。”
    与世隔绝的生活终究不易。关键她们此时为人兽两族所不容,实在有些看不到盼头。
    看到失去了丈夫、儿子和兄长的蜃夏,扶风更觉如此。
    要是隆裕选择留住人身,会怎样呢?
    “小姑一直没有找到中意的对象吗?”扶风是觉得,或许养育一个孩子,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一些生气和希望。
    “没有你这样一次次催人结婚的。”应宁不像应仁钧他们时常外出,基本都待在天梯山,确实没遇到心仪的对象。
    “我的事,是八字也没一撇。”应宁说,“倒是你,红岩呢?这次怎么没有带她一起来?”
    “红岩……”扶风说,“她被人抓走已经两个月了,我找了她一个多月,也不知她是死是活。”
    “啊!真是可惜了!”应宁说,“多好的一个姑娘。”
    众人听着都沉默了下来。
    关月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有点累了,能不能让我在这休息一段时间。”
    “傻瓜!这就是你的家,你就在这里住下来!”应宁说。
    众人又聊了会天,就都准备让扶风好好休息。
    关月也要站起来,却被应宁按住了,“你们再聊一会儿。”
    关月被应宁这么一说,有些尴尬,脸上飘起了红晕。
    两人坐在一起,一时也没有说话。
    “小月,你先去睡吧!我有点困了,想先睡一觉。”扶风现在是不太想说话。
    “哦,好!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关月还是善解人意的。
    洗漱过后,扶风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阵子,喝了点酒,忽然迷迷糊糊地想起了秀贞。
    现在的他,好想躲进她这个姐姐的怀里。他好想听她柔声细语地安慰自己。
    也不知雪河谷的亲人逃离危险了没有。
    第二天醒来,扶风把这段日子积攒的换洗衣物交给了紫鸢。
    扶风原本也存了不少的衣衫,但是变身、战斗也让他用去了大半。仅剩的十几套衣服,不是脏的,就是破损的。
    到了正午,关月突然把洗好烘干后的衣服拿来了。几件衣服的轻微破损处还被她缝补好了。
    扶风注意到了问:“谁缝好的?”
    “是我。”关月说着低了头。
    “你还会缝补衣服?”
    “我看书上很多人族姑娘都会,就学了些。”
    “手艺不怎么样啊!”扶风说着笑了。
    “还嫌弃上了,你不喜欢,我把线拆了。”
    “别!别!我开玩笑的。”
    “我去给你买几件。”关月说着就要出门。
    “小月,我以后自己买。都挺好的,谢谢你!”
    下午,扶风在山谷附近发现了一道山泉。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就修筑起锻造台和炼钢炉。
    关月跟了来,问:“你要做什么?是要制器吗?”
    “嗯,做点锻炼灵识的器械。”扶风说,“你懂什么灵能?”
    “火系,风系,懂一点雷系。”
    “你也来了,能给我帮下忙吗?”
    “好啊!你要我做什么?”
    火系、风系、雷系对制器都有用处。扶风就在关月的配合下,制作起器械和武器。
    跟黑火火灵、仙灵融合之后,扶风的火系灵能精纯了很多,对制器大有帮助。
    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反复烧熔,反复锻打,扶风制作了一百多只的精良箭镞;九只大小不一的铁杆毛笔;十八个两尺、三尺大小的大铁块。
    最后,又用最好的材料和工艺为九把飞梭各自加铸了钢层。大的一片飞梭有一尺半,小的一片也有一尺。
    新的九飞梭,边缘锋利了许多,重量是原来的三倍。虽然这时候操控起来有点难度,但正是锻炼灵识的好器械。
    在吹雪楼的日子很平静。扶风又恢复了早上练招式,下午看书,晚上内修的修炼体系。
    他修炼招式的方法很特别,吹雪楼众人见了都觉得好奇。时常对他的功法展开讨论。
    飞鸿、蜃夏、应宁等人,还会针对各自的领域从灵兽的角度提出一点意见。
    其中最有效的当然还是飞鸿的身法指导和蜃夏的幻术指导。
    他的到来,也为他们沉闷的生活带来了一丝光亮。
    扶风失去红岩的灰暗心情,也在这里渐渐得到平复。大多都是在训练音系功法时,他才会在山顶吹着箫想起红岩。
    吹雪楼里有应仁钧的不少藏书,应仁庆放在杨坤的乾坤戒里的部分藏书,也被扶风要来了。
    他把这些书籍拿来反复参看,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了解远古火族的三大邪术,一个是完善七元诀的修炼体系。
    了解到《天权卷》、《天璇卷》和《摇光卷》的特点之后,扶风便明白,白灵的经脉循环方式只是最基本的框架。这个框架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几本书籍里,有一些巫蛊之术的相关记载,说的都是用蛊虫和灵药操纵他人的邪恶之事。
    关于巫祝之术和血灵之术的记载却是一点也没看到。
    功夫不负有心人,完善七元诀的事情也在一本古修文撰写的修行笔记中看到一点眉目。
    这本修行笔记也是一个主修火系的前辈撰写的。这本书虽然着重介绍的是男女双修之法,但是文中还提到了会阴位置,有一种特别的能量,这位前辈称之为拙火。
    他说这种拙火配合小元丹进行修炼,可以大大加强身体的抗击打能力,对其它辅系灵能的修炼也有很大帮助。
    这位修士没有其它方法修炼拙火,主要是双修和用药,扶风不想用这些方法。
    会阴在任督二脉底部,这些日子,扶风也隐隐感觉到了这个循环网络的特别之处。
    双修什么的,他是不想做的。他只想加大会阴那部分经脉的循行力度。
    夜里的内修功课,他都是在附近的一处山顶进行的。不是很疲惫的话,他会彻夜不眠地进行修炼。
    牧灵可以搭配太上感应功进行修炼。
    他把牧灵这一项,放在金刚顶淬体和内外元丹感应这项功课之后。
    很快,三个月过去了。
    一个雪夜,扶风在雪地里迎来了土系灵能的结婴。
    等他在半个月后睁开眼时,雪还没化,皎洁的月光在雪地里反射出淡淡光辉。
    一身蓝衣的关月站在雪地里守着他。
    土系小元丹冲出灵窍时的动静,已经惊醒了她。
    关月拿出一件枣红色的衣服,披到扶风的身上,笑了笑说:“新年的新衣服。”
    “年关已经过去了吗?”
    “嗯,半个月了。”
    “唉!三十三岁了。”扶风站起来,穿起衣服,“你怎么给我买了件红色的衣服?”
    “不是挺好看的吗?”
    扶风没穿过红色的衣服,不过看着好像还不错,“谢谢你!你一直守在这里吗?累了吧?”
    “还好!”
    “我们回去休息吧。”
    在淡淡的月光中往山下飞去,关月说:“扶风,红岩是你喜欢的人族姑娘吗?”
    她终于还是问起了红岩的事情。三个多月了,扶风知道,关月一直在照顾他的感受。
    “嗯!是!”
    “你还很想她吗?”
    “半年了,救不了她了。”
    “她是个怎样的人?”
    “她是个音系修士,是个很勇敢的姑娘。”
    “音系修士……你的箫声里,也寄托着对她的思念吧?”关月说,“每次听到你的箫声,都觉得好寂寞。”
    “是吧,我可能还是很想她吧!”
    “我知道没有人能替代她,但能不能有其他人陪在你身边?”
    “三四个月了,你都没问起这些事。为什么今晚问了这么多?”
    “对不起,我不问了。”关月实在不知道扶风的想法。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她其实是很讨厌的。
    至于关月的情意,扶风早在她的两次泪水和那句“担心你”里感受到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扶风低声说。
    “嗯?你说什么?”
    “没有,没说什么。”扶风说,“是风的声音吧!你听错了。”
    关月抬头看着天上的上弦月说:“风在说话,可月亮没有听见。”
    扶风被这双关语逗笑了,“月色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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