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梭记》第六十九章·天梯山

    第二天一早，扶风他们便和应仁庆及他的两个护卫一起离开了朝歌城，往天梯山脉飞去。
    雄伟瑰丽的天梯山脉在他们身下连绵起伏着。千万个峰头乱迭激浪，各呈奇状，或如彤管在架，或如长剑指天，莽莽苍苍，无形不备。
    天梯山主峰高约三万丈，天梯山脉距离朝歌城也有小半日的路程，无法一日到达天梯山峰顶。扶风一行人当晚便在天梯山脉的擎玉峰落脚。
    擎玉峰也有一万丈高。峰顶附近的一片平地上高低坐落着十几间飞檐斗角的宫殿，是祖龙的行宫和元老院的联络点。
    除了祖龙的护卫和下属，各个元老也有联络代表常驻擎玉峰。
    这一路的风景，让扶风心神激荡。一座座缥缈的雪山，仿佛一个个仙女带着无言的秘密沉潜在这里，白色的面纱之下，她们圣洁而神秘。
    越往上飞，气温越低，灵能越少，空气也越发稀薄。
    飞到擎玉峰的时候，扶风也忍不住连连喘气。一想距离天梯山峰顶还有两万丈高，扶风也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的一个修炼环境。
    深夜极寒，擎玉峰上狂风肆虐，吵得扶风无心睡眠。他想起《金刚顶》里有在极寒之地，进行淬体的方法，干脆跑到峰顶，打着赤膊练起金刚顶来。
    扶风先用白灵的方法，循行了经脉。很快，他就全身发热。
    随后，他便开始按《金刚顶》里所写的方法，对已疏通的穴道进行疏导。
    体内极热，身外极寒。冰冷的寒气刺激着他的全身。一丝丝灵能伴随着热气从他身上各处往外窜。
    一个多时辰后，他忽然感觉到一种修炼太上感应功时才能体会到的内外感应。山顶仍旧狂风呼啸，他灵机一转，将风系元婴的小元丹放出体外。
    果然，太上感应功的内外元丹感应和《金刚顶》独特的淬体方式，便有效地结合在了一起。
    丹田内的大元丹放出灵能，窜出手心、脚心，向他头顶的小元丹涌去。发现了风系灵能的二十几处穴道也通过皮肤放出丝丝灵能，向小元丹飘去。
    再来！扶风想着，把火系元婴的小元丹也放出了体外。没有多久，上百个穴道便都一齐涌出大量的火系灵能。
    金刚顶潮汐涨落般的淬体韵律控制着灵能涌出的节奏。两颗小元丹就像有了自己的呼吸一般，明明暗暗地在他的头顶闪烁着。
    结合禅宗、太极门的淬体之法和白灵循行经脉的方法，他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淬体内修的新体系！
    扶风沉浸在这个新体系里，忘记了时间。
    第二天一早，关月洗漱完，走出屋子。她抬头，看到有许多的雪花在擎玉峰的峰顶上狂乱地飞舞着，有风的时候，像一面翻飞的旗帜；无风的时候，像莲花初绽时的花骨朵。
    关月飞近了一看，才发现是扶风坐在雪地里修炼。
    关月见他打着赤膊，便停住了脚步。想走开，但又偷偷看了几眼。
    扶风紧闭着双眼的模样，让关月想起了他晕倒在扶桑城外的场景。
    她也忍不住地想，那时候，她真切地为他的伤势悸动不安过。
    那温热的吻，多少也算是真切的。
    不过，他还是闭眼不说话的时候更可爱。
    关月想着就走开了。
    刚起床的应仁钧注意到了，问关月：“那上面怎么回事？”
    “是扶风在练功。”
    “这么早就起床练功了？还挺勤快的！”应仁钧说，“你去叫下他，我们该准备走了。”
    关月只好又折回去叫扶风。
    “扶风，扶风。”关月飞近，闭着眼睛轻轻叫了两声。
    扶风听到关月的声音，收回两小元丹，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身素衣的关月闭着眼静静站在一旁，许多粉雪缓缓从她身边落下，翻飞的衣袂衬出了几分出尘的素洁。
    “你听到了没有？”关月问。
    扶风看她闭着眼睛，决定跟她开个玩笑，悄悄飞到了她的身前，问：“你在这干么？”
    “啊！”关月吓了一跳，连连退去，“你混蛋！干么吓我？”
    “是你自己闭着眼睛没看到我。”扶风边说，边穿上了衣服。
    “你真讨厌！”关月说着就气愤地转身走了。
    “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嘛！”扶风说着追了上去。
    关月没有说话，扶风又说：“大清早的，干么在那偷看我练功？”
    “谁说我看了，我没看。”
    “没看，没看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我……我闭着眼走过去的。”关月说。
    “哦！有那么不好意思吗？”
    “你怎么这么讨厌？走开！”
    “别生气。我走开就是了。”扶风说着就跟她分开了许多。
    是她叫他走开的，他也照做了。可是关月的心里，不知为何又生出一点失落感来。
    各自飞了会儿，关月说：“二皇子让我们准备出发。”
    “知道了，谢谢！”扶风抬眼看看天边，“到底是什么在前面等着我？”
    这一天，大部分人都留在了擎玉峰。一起去天梯山的只有应仁钧、应仁庆、扶风、关月和孟川五人。
    飞了会儿，应仁钧对扶风说：“你今天一早就起来练功了？”
    “一早？嗯，是！随便练了练。”
    “上天梯山其实也是一种修行。你应该也感觉到了，这里不仅冷，灵能和空气都很稀薄。越往上越是如此。”
    应仁钧说着拿出两个瓶子，“一会儿会经过一段罡风层，那里风很大，你和关月修为不够，正常是过不了的。到时候你们俩就跟在我们身后，到了罡风层，就把灵液喝下。别走散了。”
    “好！”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明显就能感觉到，风变大了许多。一阵阵寒风像利刃一般打在脸上。扶风只能支起灵能护盾，勉力前行。
    “快到罡风层了！你们俩把灵液喝下！”应仁钧大声地在前面呼喊着，扶风却只能听到个大概。
    没有了灵兽当坐骑，应仁钧的衣服下摆，被山上的寒风掀来掀去。
    只有半截身子的他，看着很是矮小。
    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扶风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护盾已为自己阻挡了不少的罡风。
    肆虐的罡风夹杂着冰雪，从四面八方砍来。摧枯拉朽般地撕扯着扶风这片“枯叶”。
    人形的关月只有元婴期修为，前行得最为艰难。勉力飞行了小半个时辰，她就渐渐有些疲乏了。
    这时，一阵突起的罡风打来，关月惊呼一声，失去了平衡。
    扶风赶紧飞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住了她。
    “快跟上去！”扶风也不多说，拽着她就往前飞。
    感受着他手上传来的力量与温度，关月觉得安心。
    她本想要变身，莫名地又打消了念头。
    就这样吧，虽然这感觉很叫人讨厌。他不会察觉到我的这些小心思的。关月想着，抓紧了扶风的袖子。
    艰难地在罡风层跋涉了一个多时辰，罡风终于变小一些。
    “休息一会儿！”扶风忍不住坐到地上喊道。
    应仁钧三人听到，落在前面的雪地上等扶风二人。
    扶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冰冷的空气却割得他连肺都疼了。
    坐在一旁的关月一边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一边把一只手伸到扶风的脸前，放出火系灵能来加热空气，“太冷了，你这样喘气，肺会受伤的。”
    扶风愣愣地看了看她，想起之前抓她手的情境。自己捂住了鼻子，说：“谢谢！你的手……发青了。”
    关月闻言，赶紧藏起自己发青的左手，轻声地说：“谁叫你抓那么紧的。”
    应仁庆看着扶风两人的背影，对应仁钧说：“那点普通灵液有什么用？二哥，这场景你早料到了吧？”
    应仁钧笑了笑说：“向你学的。”
    “我看他俩是挺配的。”应仁庆说。
    “年轻真好啊！”孟川如此感叹着。
    应仁钧两人听着都笑了。
    过了罡风层，天梯山上便只有一些轻轻的微风了。但并不意味着，他们能就此轻松下来。
    扶风两人艰难地跟在应仁钧三人身后，只觉呼吸困难，阳光刺眼。
    天梯山上只有苍凉的白雪。
    路上开始遇到一些守卫，跟应仁钧二人打过招呼之后，又都离开了。
    快到山顶的时候，遇到两人在一旁追逐着对练功法。不过，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追着打。
    此时，飞在前面的那个人，衣裳破损，一味躲避，显然已毫无招架之力。身后那个穿着龙云纹红色劲装的男子，却依然狂笑着紧追不舍。
    “来啊！快点还手啊！”红衣男子叫喊着。
    “隆裕！够了！雷东还不是你的对手！”应仁庆喊道。
    应隆裕停了下来，“原来是二叔和三叔啊！没事的，我现在也伤不了他。是不是，雷东？”
    雷东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说，“是，殿下说得对。”
    “再怎样，你也不能这样追着打！”应仁庆说。
    “他都说没事了，三叔就不要管了。”隆裕说着飞了过来，“二叔今天怎么也来了？孟川我见过，这两位是谁啊？”
    “他叫扶风，她叫关月。”应仁钧介绍道。
    隆裕盯着关月看了看说：“新手下？”
    “晚点再跟你说。”应仁钧说。
    “二哥！三哥！你们来啦？”这时前方又飞来一个穿着淡蓝色碎花小袄，梳着倾髻，戴着玉花簪的女子。
    “小妹！”应仁钧和应仁庆看到她都开心地笑了。她叫应宁，是祖龙唯一的一个女儿。
    应宁看了看扶风说：“这位，这位应该就是扶风吧？”
    “是他。”应仁钧说。
    “脸上有点野气，不过还是比二哥俊！”应宁笑着说，“女孩子大概会喜欢他这样的吧？”
    “你在说什么呢？”应仁钧笑着说，“父亲人呢？”
    “在山顶呢！你们先去大殿，我去叫他。”应宁说着就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