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梭记》第十三章·回家

    秦泽、扶风和昭明三人刚刚走出妙音山的迷踪阵，青竹却追了出来，气哄哄地喊道：“秦泽！”
    秦泽看是青竹，让扶风和昭明两人先走，说自己随后就到。扶风和昭明，边走边回头看着。“那人是谁？”扶风问。
    “看样子像是青竹师姐。”昭明说，“他们两个关系一直很好。听说，去年师哥突破到元婴期，青竹师姐和他比试切磋，师哥太认真，把青竹师姐的一个鼓给弄坏了。后来好像又发生了一些事，两个人最近有点闹脾气。”
    秦泽走回去，到了青竹面前。青竹就把白蛟皮扔在秦泽怀里，“你拿回去，我不要你的破蛟皮！”
    秦泽捡起蛟皮，走上前，拉起青竹的手，“别生气了，好吗？我师弟他们都看着呢？他们可都是第一次见你。”
    青竹使劲想挣脱秦泽的手，“你松手。”
    秦泽紧紧抓着青竹的手不放，说，“这些日子，我可想你了。”
    青竹歪着头，不看秦泽，“你想的不是清音坊里的姑娘吗？”
    “就是到了清音坊，我心里想的也全是你。”
    “谁信你的花言巧语！”
    秦泽抓紧青竹的手，“原谅我好吗？”青竹却只是歪着头不说话，但手上已经停下了挣扎。
    “羞羞脸！羞羞脸！”红岩藏在迷雾中已经偷看多时，突然跑出来取笑起青竹。
    “红岩，别走！看我不教训你！”青竹说。
    “别管她。”秦泽说。
    红岩低下头，突然用指甲在秦泽的手背上抠了一下。
    “啊！疼！”秦泽说。
    “谁让你欺负我的？”
    “这么长时间不见我，我早知道错了！”秦泽把蛟皮递给她，“我得赶快回山复命了。过两天我再来找你？”
    青竹接过蛟皮，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
    秦泽与青竹分别，下山时，发现扶风和昭明两人也在那偷看。会和后，轻轻拍了下昭明的脑袋，“小孩子看什么看？回山不准乱讲，知道吗？”
    “绝不乱讲，看到什么说什么。”昭明开玩笑说。
    “你小子敢！”
    三人打打闹闹下了山。到了山脚，秦泽说：“扶风兄弟，你回家怎么走？”
    “我要先到花田镇，然后沿着雪河一直往西走。”
    “我现在急着回山，没法送你。”秦泽说，“你现在一直沿着那条路往北走，就能看到雪河，接着你沿着雪河往西，应该很快就能到花田镇。”
    扶风望了望远处的一条小路，回头说道：“我知道了，谢谢秦兄！”
    秦泽拍了拍扶风的肩膀说：“真是有点舍不得你，你下次来昌硕城，可一定要到无量山来找我。”
    这两日相处下来，扶风也很是不舍，“好！一定！”
    与秦泽、昭明告别后，扶风沿着小路行进。很快，他就穿过青田镇，看到了熟悉的雪河。
    扶风找了处树荫，望着眼前的滔滔河水，吃了些干粮。不久又打坐入定再次回味起开窍的感觉。他将灵识外放，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周的灵能，火系、风系、土系、音系，还有那深邃的不知为何的黑色灵能。他的灵识像一个低洼处的漩涡，吸引着身周一丈范围内的灵能向他集聚。在他体内灵能的波动震颤下，他身周的灵能也随之泛起圈圈涟漪。
    他终于明白，不是漂浮，不是引导，是体内灵能与天地灵能的这种共鸣互感，赋予他的灵能更巨大的力量。
    扶风沿着河岸，摇摇晃晃地踏飞而起。从踩着地面踏飞，到踩着草木踏飞，他越发熟稔地体会到那种互感。他高兴地欢呼起来，“就是这种感觉！”
    当他过了花田镇，往雪河谷赶的时候，突然发现眼前站着几个人。定睛一看，却是宗伟和赵永等人。
    “哈哈哈！”宗伟拔出八荒剑，笑着说，“可算让我等到你了，我看你今天往哪逃！”
    扶风说：“你们要雪狼，我也把雪狼送到了。你还想怎样？”
    “雪狼是送来了，可我气还没出呢！”宗伟一挥手，说，“你们把他给我围住了。”
    扶风一看逃路已无，赶紧从乾坤戒中取出玄元剑和几个磺硝弹。
    “这家伙居然还有储物装置。你们可别让他逃了，这储物装置我要定了。”
    扶风观察了一遍，料定左前方的一个少年功力较弱，便向这个少年所在的地方，扔出一个磺硝弹，快速地朝那方向冲去。不料才跑出几步，身前却无端升起一道石柱，挡住了去路。
    扶风身形一慢，宗伟已经欺近。修炼土系灵能的宗伟，操纵着此时河滩上的石头，一个一个地向扶风砸来。扶风劈砍了几个，有一两个角度刁钻的小石头，打在了身上，好在有内甲防护着，才没受重伤。
    扶风知道前路是他们的主要防守范围，便故技重演，转身扔出一个磺硝弹，纵身要往身后逃去。只是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终究还是无法逃离包围圈。
    “哈哈哈！我就喜欢这猫抓耗子的游戏！你以为你逃得了吗？”宗伟说，“你手里那把剑，倒还不错，就让我再试试我的八荒剑！”
    宗伟说着，就持着八荒剑，向扶风砍杀过来。扶风闪躲着，勉力对接了几个回合，一不小心被气势惊人的八荒剑击倒在地，眼看着便支撑不住了。突然，一根细小的木桩，从地下升起，挡住了宗伟的剑招。
    宗伟剑势虽凶，竟是没有在哪木桩上留下一丝的痕迹。
    “你还想欺负他到何时？”留着长须的“北飞雁”凌空出现在战场上方。
    “前辈！”死里逃生的扶风，惊喜地看着南宫师。
    “混蛋！原来是你！”宗伟持剑指着南宫师，“有胆报上名来！”
    “你也配问我名字吗？”南宫师也不知使了什么法术，宗伟的剑突然向下一栽，没入土中。“连我的定身术都破不了，还想逞能，你爹没教你怎么做人吗？”
    围在四周的随从，跃跃欲试，想冲上来，却被一股无形屏障挡在了外面。
    宗伟此时已被南宫师的定身术束缚住了身形，“让我爹知道，绝饶不了你。”
    “你爹？一个辟谷期都突破不了的笨修士，他还不配做我对手！”南宫师说着，落下地来，扶起地上的扶风，“没事吧？”
    扶风点点头，“没事，多谢前辈。”
    “我们走！”南宫师说着，就带着扶风飞了起来。边走，边对宗伟说道：“听好了！雪河谷的人你们以后不准再碰！他们若是在这昌硕城中受了伤害，我唯你是问！”
    扶风跟着南宫师往雪河谷飞去，扶风突然想起出山之前两人所发生的口角，问道：“前辈不是说不来昌硕城吗？”
    “哦！灵石用完了，出来换点灵石用用。”南宫师看了眼扶风，说：“怎么？我出来救了你，你还不高兴？不让你自己亲身历练一下，你能有现在的长进吗？”
    扶风知道他说的有道理，转口说道：“前辈，我今天进入开窍期了。”
    南宫师轻声说：“我看到了。”
    “前辈当时也在场？”
    “嗯！那小姑娘的琴确实弹得不错。”
    扶风忽然明白了南宫师的良苦用心，低下头去。
    “跟我说说你开窍时的体会。”
    扶风便把自己在清音坊听琴的体会和妙音山开窍的整个经过，跟南宫师说了一遍。
    南宫师听了，沉吟半晌，叹了一口气说：“我可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随着功力的精进，修士能感应到的天地灵能会逐渐增多。像我开窍时，我体悟着山野松涛，感应了木系和风系两种灵能。一直到辟谷期，我才能感应到水系灵能。你竟能在开窍期，感应到火系、风系、土系、音系四种灵能！足见你的灵能感应能力是有多强！可是你的丹田，你的丹田可真的是一个棘手的大问题！”
    扶风听着也不免惆怅起来。
    “最近你的丹田，有什么异象吗？”南宫师问
    “没有。”扶风摇摇头说，“对了！我今天还感应到一种黑色的，好似有着极大吸噬力的能量，不知道是不是灵能。”
    “听着像是。”
    “但我完全感应不到这股能量的出处，因此也摸不清到底是哪种类型的灵能。”
    “黑色的，有吸噬力的灵能？我也是闻所未闻。”南宫师说，“不过你不用太担心，天地灵能只要应用得当，对人体总是有益的。随着你功法的精进，你自会体悟到它的用处。”
    两人沉默着飞了会儿，扶风想起自己的丹田，说：“我的丹田被封，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顺利结丹。”
    “别想那么远！眼下，我也没有好办法，只能听天由命。而且，修士的开窍期，就像一个人的青春期，是非常重要的学习阶段。普通修士，开窍期一般是十年，资质好的，也要五六年，你丹田被封，根基不稳，更是不要急于结丹。”
    “嗯！明白了。”
    “今天回去，我想当着你爷爷他们的面，收你为徒。”
    “什么？收我为徒？”
    “也不是真的收你为徒，有没有这师徒之名，对你我都无所谓。只是想告诉你的家人，你要开始修真了。”
    “今天就告诉他们吗？不！我还没准备好！”
    “难道你要整天跟他们上山打猎？我最见不得人浪费生命，辜负天才。”南宫师说，“你要明白，你的人生不在雪河谷！再说，雪河谷的亲人是你的亲人，你的生身父母呢？你就不想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要弄清这一切，你必须具备足够的实力。我只有两三年时间可以教你，你别耽搁了。”
    扶风也想过几年后，离开雪河谷时，告诉家人真相，只是没有想过这么快，但南宫师说的确实有道理，“好！我会跟前辈好好修炼，请前辈再给我三天时间！”
    南宫师和扶风回到雪河谷的时候，已是夜里。谷内居民早已吃过晚饭，有些人已经回屋准备睡觉。林啸华一家，还坐在门前的月光下，摇着蒲扇纳凉。
    “阿爸！阿妈！我回来了！”扶风一进院子就喊道。
    他阿妈看到了，赶紧走上前来，拉起扶风的手，说：“哎呀！扶风！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
    林啸华、林原、秀贞跟着围上前来，林正天听到声音，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小弟！你把雪狼送到了？”林原说，“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扶风想了想说：“就轻轻打了几下，没事！”
    “跟你们说过的，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南宫师说。
    “真是多谢北飞雁大侠了！”林啸华说完，请北飞雁到屋里去坐。到了屋里，又有几个好事的村民，赶来凑热闹。
    进了屋，扶风就把背上的布匹、弓箭、酒、美食全都放在桌子上，一件一件分派起礼物来。
    阿妈看了说：“哎呀！你这孩子，你走的时候也没带一分钱，你哪来的钱买了这么多东西？”
    扶风又从怀里掏出十多个灵石，递给阿妈，说：“这全靠北飞雁大侠了。在路上啊！我们遇到了几只四丈多长的白色巨蟒，北飞雁大侠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巨蟒打死了！我们把蟒蛇皮剥下来拿去卖，没想到还很值钱。”
    “那这钱，应该给北飞雁大侠！”
    “没事的！北飞雁大侠有的是灵石，这白蟒皮是他送给我的。”
    “对！对！我送给他的。”南宫师一边喝着秀贞端来的热茶，一边附和着说。
    阿妈又递了两个灵石，要给扶风，“那你自己留两个用。”
    扶风推开，从怀里掏出几个金子，“我有这些就够了。”
    大家看着，都笑了。阿妈随后，又取了些吃的，递给了围观的村民。
    南宫师说：“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要跟你们商量。”
    林啸华说：“请讲！”
    “我在路上，看扶风骨骼清奇，且人又聪明，想收他为徒，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许多，林啸华看这事自己做不了主，便看向林正天，“阿爸！”
    林正天想了想，问道：“你确定他的身体没有问题吗？他真的能成为修士？”
    “当然！我已经查看过了。”
    林正天又转向扶风，“扶风，你呢？你愿意跟北飞雁大侠学法术吗？”
    扶风点了点头。南宫师说：“路上已经跟他说过了，他愿意。”
    屋里顿时更安静了些，“他才刚回来呀！”阿妈说。
    林正天说：“能跟着北飞雁大侠学法术，是扶风的福分。既然扶风也愿意学，我们当然没有阻拦的道理。不知北飞雁大侠仙府何在？”
    “冰原苦寒之地！”
    “冰原！那里可冷了呢！”屋里顿时议论了起来。
    南宫师站起来说：“若是你们没有异议，我三天后来带扶风走。这几天，就让他准备准备，陪你们说说话。”
    “好。”林正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