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嘉靖帝抬起头望向了罗信,沉吟了一下道:“你如今听说裕王和景王的事情了吧?”
罗信有心说不知道,但是有着锦衣卫在,自己从进城都见到了什么人,嘉靖帝一定知道,说不定连裕王派人来请他,嘉靖帝都会知道,于是,罗信便点头道:
“臣知道。”
嘉靖帝的脸上便现出了满意之色道:“你怎么看?”
罗信当时心中就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这还不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你早早确定太子不就没有这个麻烦了?你都多大岁数了?不知道哪天就一蹬腿死了,还不确定太子之位,你这麻烦都是你自己找的。
但是,罗信自然是不能够这么说,而且头非常痛,沉吟了一下道:
“陛下,这是您的家室……”
“太子之位是国事!”嘉靖帝打断了罗信的话。
“那陛下就不必理会,有您坐在这里,裕王和景王也不过是小打小闹。”
“我问的不是这个!”嘉靖帝盯着罗信道:“我是问你,你觉得裕王和景王哪个更合适?”
罗信心中又日了一遍狗,这个问题你不问高拱和徐阶,你问我一个四品官干什么?神色迟疑了一下道:
“陛下,这件事情您应该去问高阁老和徐阁老,臣位卑人轻……”
“朕就想问问你!”
“全凭陛下独断!”
“说!”嘉靖帝的一拧。
罗信也知道自己推脱不过去,便将牙一咬道:“臣当然认为裕王更合适。”
“为何?”
“因为……臣是裕王的老师……”
嘉靖帝神色不由一怔,罗信去了东南这么久,嘉靖帝都一时忘记了罗信曾经是裕王的老师。自古师生一体,哪怕是太子也是如此。既然罗信已经是裕王的老师,那也就只能够支持裕王。这个时候,嘉靖帝才发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有些抹不开脸面,便沉声喝道:
“退下吧!”
“臣告退!”罗信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向着大门退去,刚刚到大门口,却又听到嘉靖帝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慢!”
罗信的心中就是一跳,转过身施礼道:“陛下!”
“黄锦!”
“老奴在!”
“赏罗信一颗金丹!”
罗信当即心中就是一呆,他可是知道嘉靖帝将金丹看得非常重,还从来没有赏赐给别人。当初他最宠爱的严嵩,没有赏过,倒是赏了严嵩许多权利和其它的东西。裕王和景王也同样没有赏过,在嘉靖帝看来,这些金丹就是他得道升天的宝物,自己得到升天就可以了,怎么可以让别人得道升天?
也就是今天他将罗信引为知己,这才破天荒地赏赐了罗信一颗金丹。
罗信当时汗就下来了,什么金丹啊,那是毒药好不好?
但是,罗信又不能够拒绝,这要是让满朝文武听到……
不!
就是让嘉靖帝的儿子,裕王和景王听到,也会羡慕得要死。所以,罗信只好谢恩,然后双手捧着一个锦盒离开了。
走出了玉熙宫,站在阳光下,将锦盒打开,便看到一个金丹在阳光之下反射着光芒。摇头叹息了一声,将锦盒盖上,揣到了怀里,向着宫门外走去。
来到西苑门前,便见到那些官员和国子监学子还在那里嚷嚷着要打倒胡宗宪,便顺着边走,他可不想被那帮子官员和学子看到,拉着他一起打倒胡宗宪,到时候那就进退不得,麻烦大了。
但是……
就在他顺着边走,眼看着就要走出去的时候,却猛然听到背后有人喊道:
“罗大人!”
罗信的身子就是一僵,心中暗呼不好。如果是相近的朋友一定会称呼他“不器”,不会称呼他为“罗大人”,这一定是被那些官员和学子发现了,来拉着他弹劾胡宗宪。罗信只是顿了一下,便立刻有向前走去,头也不会,全当是自己没有听见。随后,他就听到后面有急促的脚步声,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唤道:
“罗大人,请留步。”
罗信顿住了脚步,吸了一口气,脸上现出了笑容,然后转过身……
脸色就是一变,然后气急道:“你们耍我!”
“噗嗤……”
对面就响起了一阵低笑声,正是周玉和张洵等几个人。见到罗信要发怒,周玉便指了指远处那些官员和学子,罗信脸上便露出了无奈道: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走,喝酒去。”周玉拉着他就走。
“我要去詹事府报道。”
“报什么道啊,又没有要求你今天就报道,就詹事府那个位子,你就是几天后去报道,也没有人管你。”
周玉拉着罗信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今天的任务就是面见陛下,明日再去报道。我已经定了地方,我们去了边吃边说。”
罗信心中也知道这是他们想要知道自己今天面见嘉靖帝的结果,便不再言语,跟着众人去了酒楼。待酒菜上齐之后,罗智便看着罗信有些鼓起的胸前,亟不可待地问道:
“不器,你立次大功回来,又不见陛下给你升官,可是赏了你什么?”
罗信便撇了撇嘴道:“一颗金丹。”
“金丹?”众人的眼睛都红了,齐声道:“拿出来看看。”
他们的神色和举动反倒是令罗信一愣,这些人可都是有才学的人啊,怎么说到金丹会如此模样?难道他们真的会智障到认为金丹真的是好东西?
不过,随后罗信就反应了过来,这个时代的人有其局限性,对于神话飞升之类的东西还是认为存在的。
再说了……
上行下效啊!
连尊贵无比的皇帝都认为金丹是好东西,而且嘉靖帝也难得的是大明皇帝中难得的几个长寿之人,所以这不由天下人不信啊!
罗信便将怀中的锦盒取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周玉一把抓了过去,打开锦盒,向着里面望去:
“这就是金丹啊!光亮亮的,一看就非凡品啊!”
张洵也探过脑袋道:“陛下如此长寿,而且据说已经寒暑不侵,就是吃这个吃的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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