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医馆》第221章 何为残忍

    林素音柳眉一跳，但刹那又平稳。
    死！
    确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擦拭了眼角泪，眸光清明：“好，你说！”
    墨白依然未曾转身：“先便从你凤凰之命说起。”
    “嗯？”林素音一愣，突然听到这个，凤凰之命？
    这已经是很久之前旧（fqxs）事了，她不解。
    “当年国朝已有乱迹，定武皇帝有心革除旧（fqxs）弊，施新政中兴大夏，你父亲林华耀便是旧（fqxs）势力领军人物之一，也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你凤凰之命就传了出来……”
    墨白从当年事态讲起，林素音那时虽身居闺阁，但到底是京城权贵子弟，又乃名人，对形势还是了解。
    但说实话，她知道一些权贵家女儿最终结局，但还从没有人如此鲜明对她讲述过这些，太过直接。
    “因你容貌确实不错，又身为一品大臣之女，众成年皇子一时间争锋，指望能取得你于帐下，以召示自己天命所归！”说到这个，墨白眼前似突然闪过了当年曾有过一面之缘太子殿下，那时太子曾三番五次针对他，说起来也正是因为林素音最终许配给了他墨白原因。
    挥去杂念，墨白继续道：“当时有人猜测，你父亲此举，当是为了向国朝表忠心，向定武帝证明靠近立场意思，所以想将你嫁入皇家，那自然和皇家关系更近一步，也就不愁定武帝会拿他开刀。”
    林素音沉默（zhaishuyuan.cc）听着，这之间许多事，她都是明白。
    还好，她还算冷静，还是那句话，即便如此鲜明证明着她是在被利用，但权贵子女，婚姻大事，又有谁能例外。
    墨白也不在意她想法，继续道：“只是你父亲当时恐怕也并未想到，你会再此期间被上清山看中了，并且更幸运是，甚至梅真人亲孙见你倾城容貌之后，可谓一见倾心……毫无疑问，在当前国朝乱象情况下，若能将你卖给上清山，虽然不比皇家荣耀，但真人孙媳地位，却无疑比嫁入皇家还要稳妥。”
    林素音心中一抽，虽然已经是事实，但就被墨白如此说来，她犹如货物一样转卖……
    “很可悲，就在这当口，定武帝却插手了，你凤凰之命，令国朝皇子为之蜂拥，定武帝心有不喜，故欲敲打，将你许配给了。这种情况下，你父亲怎能愿意……”
    说到这里，林素音心中一紧，但墨白却轻言淡语直接道：“他不敢反抗国朝，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事生，故而自然是要通知上清山来想办法，可皇帝已经下旨，上清山也不敢插手，你爹老辣，从中挑拨，送去上清山消息却是国朝明知真人亲孙欲娶你，却仍然横刀。真人自然是有尊严，如此一来，上清山也不得不出面，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你想象那么正义，真为了你，便不惧强权与国朝作对，甚至杀造反，为你主持公道。你爹都不会为了你造反，冒灭门之险，上清山难道比你爹对你还亲？”
    “他们在当时做出反应，其实并非派人来杀，只是派人来与国朝交涉，但却出了意外，上清山中有一个人，梅志峰，他却暴怒（shubaojie）了，认为一个区区六皇子居然也敢与他真人嫡孙争锋，在他看来是找死之举，故而在大婚夜，他派人来当场击杀于……”
    听到这里，林素音倒是满脸诧异，这些事她当然不知道真相，没有人会将这些东西告诉她。
    她张嘴想要反驳，质疑，但见墨白说如此平静，又想到梅志峰已经落在了墨白手中，墨白说必然已经得到了证实。
    “梅志峰插手，将事情推向了末路，也让你和从此成为了一系列阴谋焦点所在。”墨白面无表情继续道：“重伤垂死路上，你父亲派了一位道师外加多名杀手，于此途中暗杀于，原因很简单，只有死了，你才能以寡妇之身，再嫁梅志峰，不死，上清山便不敢娶你过们。”
    “什么？”林素音骤然一惊。
    墨白却还是那么平静：“暗杀那一战你应当听过，自那一战后，不得不消失，因为只要还活着，你父亲和上清山就不会停止暗杀。”
    “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林素音摇头，涉及到他父亲，她不能不紧张，如今站在她面前墨白，很可怕。
    墨白根本没理她，只继续道：“消失了，你去了上清山，你父亲也借之名，杀了胞兄太子殿下，就此和造反，他势弱，自然有赖于上清山……”
    说到这里墨白突然一顿，回过头来，看了林素音一眼，嘴角挂起一抹冷笑：“凤凰之命曾有人猜测，是要将你卖入皇家，以保地位，然而最终结果却是引得众皇子相争，乱了国朝。后来卖女上清山，你父亲几经筹谋，最终导致上清山与国朝裂痕就此拉大。当初并没有人能想到你父亲竟早有雄心壮志，可当他一遭奋起，他当初所作所为，才终于让人看得真切。”
    “你这个女儿，于他而言，当真是价值很高，不但用你加国朝内乱，只是很不解，当初若没事，你就在身边没去上清山，你父亲一旦造反后，你算下场会如何啊？”
    林素音身躯蓦然一震，但紧接着却是立刻反驳：“爹不是要造反，是被逼走投无路！”
    话虽如此说，但墨白刚才那段话，却是将因果说分明，林华耀分明是早已做好准备起心造反，他一切动作都是在为一遭称雄而努力。
    “呵！”墨白轻笑：“只是在想，你算爹有没有可能会因为你顾忌你性命，而放弃造反？”
    说到这里，没等林素音再反驳，也没有和她争辩意思，继续道：“你作用很大，去了上清山，你爹造反，毕竟是弱势，他需要道门支持，故而你和梅志峰流言也开始漫天飞，因为真人嫡孙和你将联姻事实，会让无数人确信，梅真人已经站在了你爹这边，梅真人在道门影响很大，这无疑对你爹反叛势力是有帮助，而且如此一来，还能向全天下表明，国朝已经不行了，上清山梅真人就敢抢定武帝媳妇……”
    “只是还是那句话，林华耀派人满天下散步流言时候，可曾考虑过你已为人妇，并且天下皆知你乃明王妃，更可悲是，只要一日没有明确已死消息传来，你就嫁不了上清山。也不知你爹是否有过内疚，你作为一个女人，却背负着最不堪名声活着！”
    “你住嘴！”听到这里，林素音终于激动起来：“不是爹……”
    “转眼便是多年，因缘际会，时势造英雄，你爹站稳脚跟路途中，你确功劳匪浅，但怎料世事变幻，你也终于到了贡献最后价值时候。”墨白依然不与他争辩，自顾自说道。
    林素音气急，真如墨白所说，有些话，她未必愿意听。
    但墨白既然开口了便不会停，即使残忍：“你存在是他维持和上清山关系重要一步棋，只是多年过去，上清山早已绑在了他战车上，再也跳不下去了。林华耀也早已今非昔比，他展迅，将来打退了蛮子，他将有望与国朝一争天下，他雄心壮志也开始爆了，如今他已经年至六十上下，有生之年，若想要坐上那他期盼了一辈子龙椅，便必须要加快脚步了。”
    “然而，纵观天下大势，蛮子这一场灭国之战让国朝元气大伤，举步维艰。但却让林华耀借此风生水起，不停喊着抗敌口号，收买天下人心，一面却装作弱势并不真参加大规模会战，只借机展。此消彼长之下，他终于强大起来了。而到了如今，蛮子势力也越来越大，战况糜烂，他和定武帝一样，都想坐江山，那边不能任由蛮子真灭了大夏，否则何来那一日。故而到了此刻，他开始思索下一步了，毫无疑问，共同抗敌方可有机会赢得此战。”
    “然而怎么联合？定武帝身为皇族，自有气魄，他绝不可能与叛逆谈和！林华耀自知这一点，但他却不会放弃，他从微末走来，只要有利益，便是做狗都在所不惜……”
    “你混蛋！”林素音压抑不住怒（shubaojie）气。
    墨白始终对林华耀直呼其名，林素音也只能沉默（zhaishuyuan.cc），而如今他竟然当着她面骂她爹。
    纵使墨白口中林华耀有多么阴险，那也是她爹。
    墨白声音微顿，却还继续道，当然没有再用做狗来比喻：“只要有利益，你爹随时都可以与定武帝谈和，但谈和需要契机，本来你明王妃身份，自然是最好契机，但却失踪了，甚至极有可能已经不在人间，你又多年身背流言蜚语，定武帝更不会接受你这儿媳妇。”
    “机会来了，道门在这场大战中，眼见蛮子凶威，早已心寒胆颤，身怕一个不小心卷入了战争中去，他们只想待在山上享福，可不想真奔波于生死中去，毕竟修道中人，应该视天下如浮云，生死有命，这是天道运转结果，他们不应该逆天。”
    说到这儿，墨白又看了林素音一眼，问了一句：“还听说，如今道门内有一种声音，有人观天机，紫微星已黯淡当灭，此乃天意大夏国朝气运已尽，当有新主自东方来，你在道门中，可知此论断，是哪位高人夜观天象所得结论？”
    林素音先前说过道门仁义，为天下苍生而赴险地，此时墨白之言，毫无疑问是将她话彻底反转，但这一刻，林素音却反驳不了。
    墨白口中说法，她也听过，甚至这事在道门中还曾引起过年轻弟子讨论，眸光低沉，开口道：“道门流派众多，这只是一家之言，至今为止，各方战场军中，皆有道门人守护军将安全。”
    墨白点点头，继续道：“不错，可这很危险，说不得就会引起大战，尤其是蛮子已经按捺不住，几次三番派内家高手行暗杀，窃听等诡事情况下，上清山作为道门牛耳，毫无疑问是，他们不想战。”
    “林华耀也很清楚他们想法，虽然林华耀最终是想打退蛮子，但他却能隐忍，依然如以往一样，与国朝定武帝持相反意见，继续支持上清山不战之信念，甚至将自己女儿上清山高徒林素音也一同派来明珠与蛮子谈和，这深刻表达了他对道门支持，也让道门更加有底气敢在天下论战之时，他们却来求和。”
    “来明珠，和爹没有关系！”林素音脸色更沉。
    “林华耀此举，可一箭三雕，一来这让道门此行坚定，来了明珠，上清山就算是彻底与国朝之间再无缓和了，天下人皆知，定武帝是没有退路，他只能拉拢一切力量战到最后一刻，道门在如此时机，公开不战……”
    “二来，林华耀苦等与国朝联合抗战契机终于找到了，名正言顺将他女儿派来明珠，若不出意外，林素音此番明珠之行，必将死于非命，而凶手也定会是蛮子无疑。林素音不仅是林氏之女，更是明王妃身份，她被蛮子所杀，林华耀此时提出联合国朝，无论双方手下势力，均再难以提出反对意见，联合契机产生。”
    林素音眼中明显征然，然后有暴怒（shubaojie）在酝酿。
    “更重要是第三点，林素音身为明王妃在明珠为了家国而遇难，林华耀借机而起，在为女儿身死悲痛中，主动起与国朝合作抗战倡议，这时候国朝将拒绝不得，上清山等道门因保护不利，也难以再反对。更有天下百姓会为林家一门英豪而感动，这种局面下，有志之士自然纷纷投效，与国朝统一抗战谈判中，他也将占尽先机，毕竟丧女之痛下，他忍辱与国朝谈判，国朝对他还一再压迫，那岂不是自绝于天下百姓人心？”
    话到这里，天色已经黑暗。
    夕阳已坠，寒气又来。
    林素音不知是气急，还是心悸，又或者先前运功过甚，她突然连续咳嗽起来。
    墨白眸中微微晃动了一下，却又坚定下来，缓缓抬起了脚步，朝亭外走去，有声音传来：“只是阴差阳错，还活着，你还偏偏遇到了，并被所救。”
    林素音抬起头望着那黑暗中逐渐隐去身影，她抚着胸口，那双曾经璀璨明眸，在无法阻止泪光中，一点点伴随着这黑暗而晦暗。
    “到底夫妻一场，没有人能在手上杀你，就算是你爹。”墨白声音慢慢远了，最后传来声音是：“送王妃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