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元翻明》第六十章 压大元三笔造天完

    眼见师父都已经下跪,九个门徒哪敢继续站着,忙不迭地一同跪下,附和道:“还望明君挺身而出!”
    徐寿辉心中窃喜,面上却作无奈状,冲着众人连连摆手道:“若论威望和声名,我不及彭祖十之一二;若论文韬武略,我也拍马难追各位英雄,我怎敢妄自尊大,做诸位之首呢?”
    彭莹玉道:“老朽年岁已高,眼见大限将至,况且我不过一僧人尔,出世如此之久已是悖逆佛训,怎敢再逆天而为?而你正值英年,便能心怀百姓,志在天下,对贫困受灾的人施以援手,又不趋炎附势于显贵豪门,临近的乡民莫不钦佩你的为人。元朝规制积弊已久,百姓苦不堪言,亟需你这样的仁君挺身而出,带领他们恢复汉室啊!”
    一旁的倪文俊知道徐寿辉这是故意推托,来验证大家追随他的心意,于是也带着心腹拜倒,劝道:“徐大哥,您坐这头把交椅早先便是我们大家推选出来的,您的壮志和才能我们有目共睹,如今情况危急,您就不要再推托了!”
    “要没有徐大哥,我们大多数人都已经饿死在荒郊野外了。”
    “是啊,只有徐大哥才有资格让我们赌上性命追随!”
    徐寿辉听着众人的劝谏,装作难为情的样子,苦笑道:“诸位快快请起,寿辉答应就是。”说罢便去搀扶年岁已高的彭莹玉起来,温声道:“无论何时何地,彭祖皆如我恩师慈父一般,万万不可再行此礼,否则寿辉如何对得起您的一片苦心?”
    彭莹玉起身后点了点头,呵呵一笑,扭头对邹普胜道:“还不快将为师所说之物送上。”
    邹普胜闻言正色以对,看着徐寿辉道:“元世祖忽必烈取《易经》中‘大哉乾元’之意,建国号为‘大元’。师父所说的‘三笔两字’便是要在这‘大元’的头上加三笔‘一’和‘宀’,变为‘天完’二字,我们可以此作国号建立新的政权,寓意压倒这暗无天日的蒙元!昔日奸佞频出,致使蒙古铁蹄践我河山,国仇家恨我等怎能不报?如今有徐大哥带领,我们大家团结一心,势必力压这‘大元’一头!”
    徐寿辉听罢拍手叫好,赞道:“‘天完’二字简洁有力,寓意深刻,浅显易懂,最为合适不过,百姓知晓以后必然望风来投,此礼胜过千军万马!二位请受寿辉一拜。”说罢便要施礼,被邹普胜急忙拦下。
    倪文俊见彭莹玉等人备受重视,担心劝谏的功劳都被他们抢去,便插话道:“彭祖所思深远,在下钦佩不已。徐大哥,既然战事将起,我请命领兵,必将为大哥献上首捷!”
    “好!倪兄弟如此自信,我们首战必能取胜!我立刻派人着手准备,制造兵器盔甲。只是我们虽然布局颇多,但人手似乎不太充足。”
    邹普胜哈哈大笑,朗声道:“有我师父在此,徐大哥何必为此担忧?”
    徐寿辉笑道:“那宣扬教义,征召义军的事情便要麻烦彭祖了。”
    彭莹玉微笑道:“好说,好说。”
    至此,南方白莲教众人便推戴徐寿辉为首领,处理各项事宜,准备发动起义以响应北方的刘福通。
    为方便日后迅速壮大,彭莹玉继续将得力门徒派遣到各处发展,待本部在蕲州起事以后再共同响应……
    刘福通领兵夺取朱皋镇后已回到了颍州城,此刻又在元帅府收到了彭莹玉的回信,欣喜异常,喃喃自语道:“韩大哥,一切皆按照计划行事,我定当竭尽全力完成你的心愿,待局势稍稳我便可将林儿迎回来继承你的大业。”
    出神间,李喜喜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刘福通很少见他脸色如此阴沉,立刻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李喜喜瓮声道:“大哥,刘六兄弟回来了。”
    刘福通蓦地一惊,急声道:“刘六?他不是在武安山保护林儿吗?”
    刘六这时走了进来,只见他身上衣服多有残破,露出的胳膊上赫然有着一条血痕,似为兵器所伤,看着触目惊心。
    刘福通顿时惊慌失措,站起身道:“到底怎么回事?韩林儿母子呢?”
    刘六见到兄长后立刻涕泪交加,跪拜下来道:“大哥,他们母子被人劫走了!”
    刘福通双目无神,呆呆地坐在了椅子上,一瞬间好似苍老了几岁。
    刘六知道辜负了兄长的期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道:“大哥,是…是我办事不力,你就尽管责罚我吧。”
    李喜喜重重地“唉”了一声,急得五官都挤在了一处,出声道:“事已至此,刘大哥再怎么罚你也是于事无补,你倒是说说到底是何人所为啊!”
    “他们…他们是在晚上突然动手,又都遮着脸,我看不清模样,不过绝对不是普通的盗贼。”
    “你怎会如此肯定?”
    “当晚我听到声响后,就立刻拔出刀冲了出去,可他们人数众多,身手又好,我不是对手,一番打斗后被他们推下了悬崖,好在我命大,拽住了崖上的藤蔓,才保住了性命。待我设法返回寺院后,他们母子已经被这伙歹人劫走,可一应财物却分文未动,看样子就是冲着人来的。”
    “可你们到武安山的事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知道,这些人又都是刘大哥的心腹,会不会是你赶路时走漏了消息?”
    “一定不会!我带着他们母子一路上走的都是小路、山道,一定没人发现。”
    刘福通叹了声气,打断了二人道:“起来吧,这不是你的错,怪我。”
    “刘大哥……”李喜喜刚想劝慰,刘福通却继续道:“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日在黄陵岗的一个兄弟已经转投到了杜遵道处吧?”
    李喜喜恍然大悟道:“如此说来,是他被杜遵道收买了,然后透漏了林儿母子的下落。”
    刘福通看着刘六道:“这趟辛苦你了,你伤势不轻,赶紧去请郎中医治。”然后扫了一眼李喜喜道:“随我去一趟杜遵道的住处。”
    “要带兵吗?”
    “不必,林儿一定在他手上,若我们杀了他,林儿母子也难以活命。”
    “这个畜生,真是卑鄙无耻,尽耍这些阴险的手段!”
    柱香时间后,二人已到了杜遵道的住处,发现盛文郁早在门外等候。
    “刘元帅,李千户,请进吧。”
    刘福通不动声色,推门而入,李喜喜则重重地冷哼一声。
    盛文郁狡黠一笑,示意属下守好房门,跟在二人身后走进屋内。
    杜遵道正伏在案上如往日一般批阅调拨钱粮等信件,见刘福通来了,停下笔道:“刘元帅请坐。”
    屋内除了杜遵道的桌案之外,仅有一张椅子,刘福通面无表情的就座,李喜喜则站在他身后。
    盛文郁走近后在杜遵道旁耳语一番,然后也照着李喜喜的样子,站在杜遵道身侧。
    屋内虽无兵刃,但凝重氛围却给人以剑拔弩张之感。
    杜遵道整理好案牍,率先出声道:“刘元帅突然来访,可是有要事找我商议?”
    李喜喜早已怒火中烧,见他装模作样的态势,忍不住讥讽道:“杜军师神机妙算,我们所为何事而来,岂会不知?”
    杜遵道冷笑了一声,斥责道:“什么时候也轮得到你这个家奴来跟我喝三到四了?”
    “你说什么!”李喜喜闻言大怒。
    见李喜喜盛怒,与他不和的盛文郁却愈发开心,阴阳怪气地道:“怎么着?莫非自认力气大些便可以肆意妄为了么?盛某虽然不才,但也自幼习武,李千户若想讨教,在下便替杜军师与你切磋一番好了。”
    “打就打,老子怕了你不成!”李喜喜刚欲上前,却被刘福通用力拉了回来。
    刘福通盯视着已被教众推举为军师的杜遵道,郑重道:“杜军师,明人不说暗话,明王的妻儿可是在你手里?”
    李喜喜怒目圆睁,要看看杜遵道又要编造出什么谎话,可杜遵道却很是平静,淡淡地回道:“不错。”
    李喜喜见他坦然承认,更是生气,怒斥道:“大胆!你竟敢劫走他们母子。”
    杜遵道扬了扬眉毛,看向愤怒的李喜喜,一字一句道:“你再敢口出狂言,我便让你们躺着离开这个屋子。”
    “你!”李喜喜哪里信邪,拔腿就要冲过去,刘福通见状佯怒道:“再闹就给我滚出去!”李喜喜这才停下动作,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杜遵道面色稍缓,露出一抹微笑道:“李千户天生神力,勇武非凡,我很是敬佩,只是这莫须有的罪名,我可不敢轻易背负。说起‘劫’这个字,我倒是要问问刘元帅,明王的妻子当日我已派盛千户妥善照顾,为何令弟刘六兄弟却连个招呼都不打便将人给劫走了?”
    李喜喜没想到杜遵道竟然会以此事倒打一耙,眉头紧锁。
    刘福通回道:“杜军师说笑了,当日林儿与我正在一处,得知明王突然遇难后,便让我立刻差人将其母寻回。只是恰逢战事,便忘记了知会二位,实在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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