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激荡大时代》第二十九章 包子

    将刘一瑞的神色看在眼里,林维桢略一想,就知道她要表达什么,于是笑着道:“你是想说我父亲很爱我吧”。
    刘一瑞红了脸,不过还是点点头,林维桢倒是理解她的反应,毕竟七八十年代人们表达感情的方式比较含蓄,所谓爱在心口难开。
    在林维桢的脑海里,父亲林兆先是个比较模糊的形象,远不及对母亲的印象深刻,或许跟父亲平时工作比较忙有关。
    至于父亲是不是爱自己,以及有多爱自己,林维桢无法确定,记忆里父亲经常出差,长不在家,偶尔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抱起自己用胡须扎他的脸……
    前世他从来没对父母说过“我爱你”三个字,小时候没说是因为不懂爱,等长大以后,想对他们说爱,人却不在了。
    于是不得不把爱寄托在孩子身上,想听自己的孩子说一声“我爱你”,可惜到头来自己孤独一生,也没人对自己说爱。
    对他来说,父爱是个陌生的词汇,他不确定是否从父亲身上得到过它,不过,经刘一瑞的提醒,他觉得父亲大概是爱他的。
    见林维桢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刘一瑞轻咳一声道:“当时我听了你的名字,就觉得耳熟,可一时想不起来”,说着飞快地瞄了林维桢一眼,“后来就去图书馆里查的”。
    林维桢没多想,笑着道:“你可真有闲工夫”。
    刘一瑞看他浑不在意的模样,心里有些生气,干笑一声道:“你说的对,我是挺闲的,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从林维桢身旁绕过,急匆匆的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林维桢感觉莫名其妙,这是咋了?没得罪她啊。
    “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他没忘刘一瑞帮忙的事儿。
    刘一瑞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我刚吃完”。
    林维桢道:“那就下次”。
    刘一瑞想了想,点头道:“好啊”。
    元旦快到了。
    离元旦还有一周,班长姜小杰上完课后宣布31日晚上举办一个简单的茶话会,希望大家踊跃报名表演节目。
    自开学至今,林维桢一直保持着低调,对这种事情自然敬谢不敏,躲都来不及。
    晚上,姜小杰一脸愁容地走进宿舍,自来熟的拿起牟叶平桌上的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着后吸了一口,唉声叹气起来。
    “我说姜大班长,不在宿舍里好好复习,跑这叹啥气?”,牟叶平一直在做习题,这时才抬起头来打趣道。
    “别提了,刚才统计了茶话会的节目,你猜一共几个?”,没等牟叶平回答,姜小杰伸出三根手指头,“三个!”
    田俊回头道:“快考试了,谁还有心思表演节目?”
    姜小杰不忿道:“我说同志们,这是我作为班长第一次组织集体活动,能不能给点面子?”
    这时连牟叶平都不说话了,大家重新低下头继续做题。
    冷场了,姜小杰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林维桢有点看不下去,道:“班长,新年茶话会也不一定非得表演节目吧?咱们凑点份子钱,买点吃的喝的,一边吃一边打牌聊天,不也挺好的”。
    姜小杰没好气道:“这能一样吗?没说的,你们宿舍出一个,就这么定了”,说完拍拍屁股就往外走,“这是政治任务!必须有一个!”
    听到这话,林维桢直翻白眼,摇摇头没说什么。
    陆飞本来就看姜小杰不顺眼,原因很简单,开学竞选班长时,陆飞被姜小杰比下去了,只当了个生活委员,等姜小杰走后,他哼了一声,不屑道:“给他根针还当棒槌了,什么态度!林维桢你也真是的,知道他什么德性,还主动搭理他,搞得我们好像欠他的一样”。
    陆飞说的倒是大实话,不过林维桢可不是二愣子,抬头冲他笑了笑,没有接话,继续低头做题。
    姜小杰这个班长当得实在不得人心,陆飞话音刚落,田俊、何文广两个也抱怨起来,只有老实孩子孙再忠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该干嘛干嘛。
    “孙再忠同志,你说是不是?”,林维桢不接话,陆飞拿他没一点办法,那是个杀过人的狠角色,但对孙再忠他就没那么客气了。
    孙再忠啊了一声,抬头一脸迷糊道:“你说什么?”
    陆飞咄咄逼人的道:“我问你对姜小杰的评价!”
    孙再忠放下钢笔,表情认真地道:“你说姜班长啊?他人挺好的啊”。
    陆飞被孙再忠噎得不轻,深吸了口气,循循善诱道:“哪好了?刚才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势,你受得了?”
    孙再忠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我习惯了,以前他们也这么对我”,说着又咧嘴笑道:“还是大学好,特别是你们,都挺照顾我的,在这里我得跟大家说声谢谢”。
    林维桢在今天之前对陆飞的印象还算不错,但刚才他对孙再忠表现出盛气凌人的态度,让他的形象一下子垮了。
    孙再忠农村出身,长期营养不良,个头虽然高,却没几两肉,跟个麻杆似的,再加上性格内向,跟女生说句话都能脸红半天,所以同学都不太喜欢跟他打交道。
    不过牟叶平和林维桢是例外,牟叶平因为年纪大,插队时受了不少苦,阅历丰富,并不以貌取人。林维桢则是认为孙再忠不做作,不伪装,是个真实的人,值得相交。
    此时,见陆飞不依不饶逼孙再忠表态,林维桢把笔往桌上一扔,站起来摸摸肚子,道:“饿了,你们饿不饿,我请大家吃包子”。
    田俊马上响应道:“还是小林子够意思,我肚子里好几天没油水了,我要吃肉包子!”
    “我也要!”
    林维桢指着田俊笑骂道:“二选一,想吃包子就别叫我小林子,否则让你尝尝灌沙铅球的味道”。
    田俊哈哈大笑道:“那不行,铅球那玩意儿可没肉包子好吃”。
    统计了包子个数,林维桢对孙再忠道:“你陪我去吧,我一个人拿不了”。
    孙再忠看了一眼还没做完的习题,有些为难,牟叶平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道:“赶紧去,下回换我去”,然后扫了一圈道:“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别整天吃白食,都勤快点”。
    牟叶平在宿舍里威望高,大家都服他,几个人嬉皮笑脸道:“遵旨!”
    林维桢跟牟叶平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出了宿舍,一阵冷风吹过,林维桢不由得缩着脖子,笼着袖子骂了一声:“真他娘的冷!”
    看了一眼孙再忠脚上的解放鞋,破了好几个洞,问:“你不冷啊?”
    孙再忠跺了跺脚道:“还行,至少还有厚袜子穿”。
    林维桢同样是个穷光蛋,想拉他一把也是有心无力。
    走了几步,孙再忠突然道:“林维桢,谢谢你!”
    林维桢不解地问:“谢我什么?”
    “刚才替我解围”,说这话时,孙再忠双目一片清明。
    林维桢看了他一眼,认真地回道:“不客气”。
    孙再忠笑了笑,道:“其实我不傻,谁对我好我心里很清楚,咱们宿舍里你一个,牟老大一个,再加上半个田俊,我都记在心里”。
    林维桢摇头笑道:“看来我白担心了”,能考上北大的人难道真的是根榆木疙瘩?
    “上大学之前,我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可来到学校后跟你们一比,我就觉得自己是个笨蛋,所以我只想好好学习”。
    林维桢理解孙再忠的心态,其实现在的他也是这个心态,先管好自己的事儿。
    “我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我总感觉自己利用了你们的同情心”,说完,孙再忠一脸忐忑地看着林维桢。
    林维桢哑然失笑,半晌才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跟你打交道吗?”
    孙再忠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也纳闷呢,我这人性子闷,不合群,也知道班里的同学都不喜欢我”。
    林维桢道:“我觉得你是个真人,脸上没有戴着面具”。
    “不明白”,孙再忠茫然道,“我还是太笨了”。
    林维桢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快走吧,去晚了包子都卖完了”。
    孙再忠咽了咽口水,忙不迭地点头,道:“那就快点”,急走了几步,又道:“以后等我有钱了,我天天请你们吃包子,肉包子!”
    林维桢道:“行啊,到时我吃穷你!”
    孙再忠吓得直摆手,道:“那可不行,我还得给家里寄钱呢,最多只能留一半钱买包子”。
    孙再忠父亲死的早,他是家里的老二,上面有个还没嫁人的姐姐,下面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他母亲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没多少文化,整个家几乎都压在他瘦弱的肩膀上。学校每个月发的补助,他只留3块钱,剩下的都寄回家,他每天啃馒头喝免费汤。
    看到孙再忠较真的模样,林维桢赶紧道:“跟你开玩笑呢,放心,你就是请我吃一个包子,我也开心”。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