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鬼谷子‘你明白了什么’这个问题,姜珝根本无需多做解释,姜珝往日里的为人处世之道,就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外交就是以势压人,尤其是在这个法律尚不完善的战乱年代,自身若是不够强大,根本不会有人理会你的意见。
若姜珝没有神威侯的身份,若姜珝麾下没有十万大军,韩宇、卫庄、天泽、白亦非这些人,根本就不会将姜珝放在眼里。
在卫庄与韩非的合作中,一直以韩非为主,卫庄从旁辅助。
那便是因为韩非有九公子的身份。
在韩国的地盘,九公子显然要比鬼谷传人更有威慑力。
鬼谷派的纵横之道,其实可以用在方方面面。但若是天下不再分裂,纵横之道的作用便会无限被削弱。
春秋战国时期,其实是一个最好的时代。
诸子百家,每一个学派的学术拿到二十一世纪,都可以排上用场。
合纵连横……
二十一世纪的那些国家,哪一个不是在合纵连横?
鬼谷子打量了姜珝几眼,他对姜珝极为满意,只是两人之间缘分太浅,无法成为师徒。
不过鬼谷子也不算失望,盖聂与卫庄,亦是这个时代的人中龙凤。
盖聂与卫庄虽然强于剑法,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懂纵横之道,不懂兵法韬略。
在诸侯混战的年代,鬼谷派自然以纵横之道为主,其他学问为辅。
可一旦天下一统,鬼谷派便只能以剑法为主,以兵法韬略、纵横之道为辅,如此才能将鬼谷派的学问传承下去。
鬼谷子虽有远见,可他亦不能看清未来的天下共主会如何治国,诸子百家的学问,究竟会有多少能够流传后世,又有多少会湮灭于历史长河之中。
秦国所推行的郡县制,毫无疑问的避免了诸侯纷争的局势。
可姜珝不一样。
姜珝的目光不止局限于七国,姜珝甚至已经开始部署对匈奴的战略。
谈话到现在,鬼谷子终于说明了来意:“匈奴地处北方,身体强壮,善于骑射,若让匈奴统一,必会威胁到中原之地。你准备如何瓦解匈奴对中原的威胁?”
万里长城的建立,便是为了抵挡匈奴的入侵。
如此可见,一个完全统一的匈奴,实力究竟有多强大。
历史上汉朝时期,与匈奴的征战从来没有停止过。
中原强盛时,匈奴会俯首称臣,中原衰弱时,匈奴就会大举入侵。
想要避免匈奴对中原的威胁,唯一的变法就是战争。
一战而打断匈奴的脊梁骨,再开放一些政策迁中原之民迁徙匈奴之地,再抓捕匈奴之民为奴,建设中原大地。
修长城?
让匈奴人去。
修大运河?
让匈奴人去。
战争的红利在于资源,在于土地,更在于奴隶。
尤其是在封建时代,儒学还没有兴盛之前,以匈奴人为奴,并不会引起天下士子的反对。
对于鬼谷子的问题,姜珝负手自信道:“对于匈奴人,晚辈只有一个计划,那就是战争。”
鬼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
匈奴不是那么好打的,在广阔的草原上,匈奴人来去如风,中原军队根本追不上匈奴人。
李牧打败匈奴看似风光无限,可那是李牧用多少士兵的生命为引,才让匈奴人中计,这才围杀了匈奴十万大军。
姜珝继续道:“匈奴强于骑射,而我们中原则强于智慧。人类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会使用工具。”
“纳诸子百家的学术为己用,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墨家技术可以使民生富足,公输家的技术可以强国强兵。”
“只要将军队打造的如同铁桶,利用强大的武器,我中原一万人,亦可灭杀十万匈奴大军。”
这可不是姜珝吹牛逼,一千门大炮一字排列,五千火枪手排队枪毙,任你多少匈奴骑兵也只有死路一条。
鬼谷子当然无法理解姜珝的话,鬼谷子的见识无疑是当世顶尖,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预见二十一世界的情况。
在热武器面前,冷兵器终究会被淘汰。
鬼谷子淡淡道:“你好像很有信心。”
姜珝自负道:“当然!”
“很好!”
鬼谷子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无需清楚姜珝的计划是什么,他只需要知道,姜珝的自信是发自内心的,这就已经足够了。
只有发自内心的自信,才能证明一个人的底气。
无论姜珝以什么样的计划去分化瓦解匈奴,可最终都需要通过战争来解决匈奴之患。
鬼谷子从衣袖中掏出一本竹简递给姜珝,淡淡道:“这本书你可以看看!”
姜珝躬身一拜:“多谢前辈!”
等姜珝起身时,鬼谷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姜珝失笑道:“来无影去无踪,果然是前辈高人的风格。”
姜珝看了看手中的竹简,竹简无名,但里面却记录了历代鬼谷子对于纵横之道的心得。
“来人!”姜珝喝道。
一队亲兵从远处闻声而来,对姜珝拜道:“见过侯爷。”
姜珝挥了挥手,道:“将这些人抬下去。”
秦兵队长正色道:“侯爷可是遇到了刺客?”
姜珝淡淡道:“此事不必张扬,下去吧!”
“是!”
去浴室泡了会澡,姜珝拿着竹简来到弄玉的房间,坐在案几后翻看起来。
弄玉走过来好奇问道:“夫君在看什么书?”
姜珝笑道:“一位前辈送过来的,是本很有意思的书。”
鬼谷子曾说:鬼谷派的精要,便是在无数人的命运牵连中,找寻其中的规律,从而支配命运的走向。
例如姜珝与弄玉,两个人的命运早已紧密的牵连在了一起,因为弄玉,化名李贺的李开得以在姜珝军中效力,并为姜珝所信任。
名为‘命运’的锁链,便是利用人与人的交往,将每一个看似不相关的人绑在了一起。
姜珝看似掌控了李贺的命运,可李贺亦可通过弄玉,影响到姜珝的决定。
而鬼谷子所说的‘命运无常’,指的便是人心诡谲。
命运锁链尚且有迹可循,可人心变化却是毫无痕迹。
而历代鬼谷子的心得,便是通过命运锁链的变动,反过来去推测人心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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