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派最重视的便是抉择,一件事的走向,可能会很多种未来,当你的选择不同时,你的终点也会不同。
书房内,姜珝只留下了焱妃,案几上放着一副棋盘,黑白两子厮杀惨烈。
半响后,姜珝笑道:“绯烟姑娘棋艺高超,本侯自愧不如,这一局是姑娘赢了。”
焱妃淡淡道:“绯烟的棋,如何比得上侯爷?侯爷才是最高明的棋手。”
姜珝笑道:“你的选择出乎本侯的预料,本侯还以为你此刻已经在返回阴阳家的路上了。”
焱妃看着姜珝,意有所指道:“这恐怕不是侯爷的心里话吧?”
“那你呢?”
“我?”
姜珝轻笑一声,一边捡棋子,一边问道:“你是为了阴阳家而留下,还是为了本侯而留下?”
焱妃双眼微闭,道:“侯爷一定要追问到底吗?”
姜珝笑道:“那倒不是,你若不愿回答,那便不用回答。”
“不过本侯一直认为,人与人之间的了解,首先在于沟通。你什么都不愿说,本侯又不会读心术,岂能看透你心中所想?”
焱妃睁开双眼看着姜珝,问道:“若绯烟说了,侯爷回信吗?”
姜珝笑道:“你说了,我便信。”
焱妃看了姜珝半响,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因为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姜珝一直没有追问焱妃关于阴阳家的机密,这便给双方都留下了一个缓和的余地,可一旦焱妃说她是为了姜珝而留下,那便总要说些什么证明自己的‘忠诚’才行。
这一点,其实对姜珝来说也是一样。
一旦焱妃开始透漏阴阳家的机密,那便是真正决定效忠自己。
时光飞逝,三天时间眨眼即过。
这一天,整个邯郸热闹非凡。
神威侯姜珝娶妻,虽然称不上普天同庆,但却也是赵国近几年少见的喜事。
一大早,姜珝便按照婚礼习俗,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八抬大轿前去司马尚府邸接亲。
李牧作为姜珝老师,早在一天前便来了侯府,帮助姜珝主持婚礼事宜。
弄玉的母亲胡夫人也跟在接亲队伍中,她虽然不能亲自送女儿出嫁,但也要亲眼看着女儿上花轿,尽一尽母亲的职责。
多少年来,姜珝忙着事业,忙着争权夺利,有时与手下商议大事到深夜,都不曾觉得疲累。
但光是一趟接亲,各种繁琐的礼仪,便让姜珝疲于应对。
姜珝便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别人让做什么便做什么,明明懒得如此,却偏要摆出笑脸,做出一副红光满面的样子。
将弄玉接到侯府,此刻的侯府早已高朋满座,赵国之内,无论是盟友还是政敌,凡是有时间的几乎都亲自到来,即便忙于政务分身乏术,也会派家里后辈前来参加婚礼。
“一拜高堂!”
“二拜天地!”
“夫妻对拜!”
……
古代婚礼对于女方来说还算友善,拜了天地之后,进入新房内等候即可。
可姜珝作为男方,还要留下了招待宾客,这一刻,无论身份高低,官职大小,光是敬酒,便要每个人都敬一遍。
“韩国四公子韩宇义子韩千承到——”
听到门房传报,殿中众人同时将目光转向门口,韩千承带着几名脚夫走入院中,笑着对姜珝拱手道:“韩千承代义父为姜侯庆贺,恭祝姜侯夫妻同心,早生贵子。”
姜珝连忙走过去迎接,笑道:“多谢四公子,千乘兄,请入座。”
韩千承的身份虽然不高,但他却是代韩宇前来,代表了韩国四公子,自然要坐在正殿靠前列的位置。
侯府的正殿很大,与动漫中姬无夜大将军府的正殿相差无几,数百宾客即便每人一桌,还要流出中间的过道,地方也足够使用。
韩千乘入座后,却看到最前方还有一个位置无人,眼神中露出一丝疑惑:“难道还有人没到吗?”
如今赵国之中李牧、春平君、郭开几位重臣皆至,可即便是这几位,也无人坐在最前方的位置。
赵王不会来,最多也不过是派遣内侍前来道贺。
可除了赵王之外,还有谁可以坐在那个位置?
韩千乘心中的疑惑,以及厅中所有人的疑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
“秦国李斯李大人到——”
李斯是谁,目前大殿中没几个人知道,即便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可也不会秦国一个小小的臣子。
但‘秦国’两个字,却是足以引起众人的轰动。
姜珝究竟在什么时候,和秦国扯上了关系?
还是说,这其实只是秦国的离间计?
这当然是离间计!
姜珝在韩国新郑时曾救过嬴政的性命,这一点没几个人知道。
但秦王知道姜珝对他有恩,所以于情于理,姜珝大婚,他都要派人前来道贺。
除此之外,秦王派人为姜珝道贺,也是一种明面上的离间计。
秦王就是要告诉赵国所有人,我跟姜珝有关系。
至于究竟是什么关系,两人之间有没有暗中往来……
你们自己去猜!
哪怕赵王明知这是离间计,是秦王的阴谋,可他心中难道就能轻易释怀吗?
秦王位姜珝道贺,表达出了对姜珝的善意,姜珝会不会因此而产生投秦之心?
即便没有投秦之心,那姜珝会不会觉得秦王对自己很重视,因此不愿得罪秦国,不愿与秦国交战?
姜珝轻笑一声,连忙出门迎接。
李斯远远的见到姜珝,便双手作揖高声道:“李斯代秦王恭贺姜侯新婚之喜。”
姜珝回礼道:“还请李大人代本侯谢过秦王,李大人,里面请。”
李斯走入正殿,一眼便看到最前方给他留着的作为,当即眉头一皱。
从座位上的预留,李斯便知道,姜珝已经料到秦王会派人给他贺喜。李斯代表秦王而来,除非赵王亲自到来,否则谁也不能坐在那个位置。
不过那个位置,却也不是那么好坐的。
李斯并不担心赵国众臣对他的看法,因为秦赵之间自长平之战后,便已结下死仇。
但李斯担心的是,姜珝既早已料到他会来,那便必然准备好了应对‘离间计’的对策。
因为一旦离间计失败,秦王便会质疑李斯的能力,这是李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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