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暖阳高照,韩非、韩宇、姬无夜、血衣侯、张开地五人同时从王宫中走出。
姬无夜与血衣侯聚在一起,韩宇和张开地并排而行,两个小团体隐隐的将韩非排斥在外。
正应了卫庄的那句话,官场中就只有绊脚石和垫脚石两种,韩非无法成为他人的垫脚石,那就只能被当做绊脚石扫除了。
就在刚刚,姬无夜推荐了韩非作为援救太子的主官,韩宇则趁机以‘姬无夜执掌兵权’为由,拉上了姬无夜作为韩非的副手。
张开地虽然没有趁机落井下石,但也没有帮韩非说上一句话,完全不顾念张良与韩非之间的情谊。
虽然韩非的本意也是想救出太子,可面对朝中的局势,韩非也只能在心中苦笑。
韩非回国虽然还不到一个月,但他准备在韩国推行变法之事,在高层之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无论是姬无夜一派的野心家,亦或是张开地一派的守旧党,都没有人希望看到韩非成功的推行变法。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是他们看不到变法之后韩国的国力会变的更强,而是因为变法就一定会伤害到他们的利益。
且不说刑不上大夫这一条,变法之后,韩国必然要学习秦国的政策,招揽其他国家的人才入朝为官。
可如今韩国的各级官位基本都由各个士家把持,例如张良所在的张家,就世代把持着韩国的相位。
光是这一条,就是所有人都无法容忍的事情。
朝堂上的官员虽然都是韩国人,可他们对于家族的重视更在国家之上。韩国可以变强,他们也乐于见到韩国变强,可韩国却不能在损害他们利益的前提下变强。
虽然韩非现在还没到满朝皆敌的情况,可大多数官员对他都不怎么待见。
当年的秦国之所以能够变法成功,那是因为当年的秦国太弱,常年被他国欺辱,举国上下都想要变强,这才给了商鞅变法的机会。
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
若是商鞅换一个国家推行变法,其实未必能够成功。
韩非虽然号称集法家之大成,但若没人支持,只靠个人的力量也是无法成事的。
韩国的官员虽然守旧,心里只在乎自己的利益,阻碍韩非变法,但你也不能指责他们做错了。
这世上至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会将‘家’看的比‘国’更重要。
例如张开地,他可以为了韩国牺牲自己的性命,可却不会为了韩国牺牲张家。
在‘家灭国存’和‘家存国灭’之间,恐怕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后者。
至少对于韩国来说,国灭之后最多就是换一个人来做他们的王,与现状的韩王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相国大人,宇今日还与人有约,就不陪相国大人多聊了。”走出王宫大门后,韩宇对张开地拱手说道。
张开地呵呵一笑,回礼道:“四公子请便,无需在意我一个老头子。”
韩宇再次回礼,随后坐上马车,朝着与姜珝约定的地点驶去。
韩非看着韩宇远去的马车,心中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
年少时,韩非与韩宇又何尝不是兄友弟恭,可这一切在长大之后,面对那唯一的位置时,就都发生了变化。
别看韩非平时总是笑呵呵的,时常一副自信的神情,可他的心里对于亲情也未尝没有渴望。
可如今整个韩国之中,唯一能让他感受到亲情的,或许也就只剩下红莲了。
新郑城南,翡翠楼。
韩宇走下马车,看了一眼大门上挂着的牌匾,四下里打量几眼,而后迈步走进这家酒楼。
正是午时,虽然大部分古人都习惯了一天两餐,条件不好的甚至一天一餐,可对于富贵人家来说,也有一日三餐的习惯。
翡翠楼一楼坐着不少客人,韩宇刚一进门,酒楼小二便迎了上来,热情道:“客人二楼请!”
韩宇整理了一下衣服,随着小二一路上到二楼。
二楼走廊最里面的一间雅阁,小二推门而入,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韩宇正自疑惑,却见小二在一处壁画上很有规律的敲了几下,壁画缓缓移开,露出了只容一个人进入的小门。
“四公子,您要见的人就在里面。”小二躬身道。
韩宇稍微犹豫了一下,心中也有些警惕,担忧里面是否埋伏了杀手准备暗害自己,暗自埋怨自己怎么就没把韩千乘带来。
不过最终还是与姜珝结盟的渴望战胜了恐惧,韩宇上前推门而入,拐过一条小道,眼前出现了一间与之前雅阁的摆置一模一样的房间,而王虎正独自坐在案几一侧品茶。
见到韩宇到来,王虎不敢失礼,连忙起身道:“赵国神威侯姜珝麾下亲卫统领王虎,见过四公子。”
“你是姜侯的亲卫统领?”韩宇问道。
“正是!”王虎确认道。
亲卫统领的官职并不算大,手下领的兵也不如都尉之类的官职多,可亲卫统领往往是主将最为信任之人,因为主将已经将自己的生命安全交给了亲卫统领。
王虎既然是姜珝的亲卫统领,那么就必然是姜珝信任之人。
“四公子请坐!”王虎邀请道。
韩宇走过去坐在案几的另一侧,王虎先给韩宇倒了一杯茶,而后略带歉意的说道:“四公子见谅,侯爷本来是隐藏身份来到韩国,却不想数日前被蓑衣客查到了身份,因此现在不方便现身,只能由在下替侯爷走一趟,与四公子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无妨!”韩宇摆出了一位公子应有的气度,笑道:“蓑衣客替姬无夜掌管情报,也是本公子最为头疼的人。姜侯来到韩国,若是被小人所伤,丢的也是我韩国的颜面。”
刨去其他不谈,其实韩宇相貌堂堂正正,也算是颇有气度,他唯一输给韩非的一点,大概也就是才华以及师承了。
王虎点点头,继续说道:“侯爷之意,在今早给四公子的信件中已经详细说明,四公子既然肯只身前来相会,想必也是同意与我家侯爷结成同盟,在这乱世之中互相扶持,共同成就大业。”
“不错!”韩宇喝了口茶,点头道:“姜侯当世人杰,又是赵国李牧大将军的弟子,能与姜侯交个朋友,也是韩某之幸,只可惜不能见到姜侯当面。若是韩赵之间能够结成攻守同盟,便是面对虎狼之国,也足以自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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