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心脏恶狠狠盯着文起,恨不能现在就杀了他。
但它知道,这么做只会让到手的鸭子飞了,自己空欢喜一场,得不到一点好处。
它绝不能让这件事发生,却又极想杀了文起泄愤,如此纠结愤懑的心里,使它那俊美的脸庞变得极度狰狞,甚至幼小的身体,肉眼可见般成长起来,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衰老下去。
一直到成了个白发苍苍,生命垂危的老者,佝偻着身体,颤巍巍出现在文起面前,才终于止住了老化趋势。
文起不为眼前发生的变化所动容,冷漠的表情,平静的目光,即便天崩地裂,万股沧桑依旧如此,没有一丝感情,也没有一丝心里波动,仿佛成了一座石雕,被定格在了那里。
“说吧,你想要什么。”苍老下来的大地心脏,仿佛用尽所有力气,缓缓且干涩的声音,开口道:“只要你将这朵花给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不过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包括让你变得强大,超越德兰那个偷种贼。”
老者那迷茫昏暗的目光望着文起,苍老干枯的面容就像开裂的树皮,一道一道,蠕动在它的脸上。
冷静下来的大地心脏,忽然变得很有耐心,只要文起不说话,它便站在这里静静等待,不管时间过多久,它的样子都是那般坚定,一直等到文起开口,说出他的要求。
虫头怪忽然变的异常紧张,焦躁不安的他身体不停晃动,一刻不停,想要抑制也不能,只有文起将他想要的说出口,老者答应,或老者得到罗兰冰泉花,他那颤抖中的心脏才会得以平静。
不然只有让文起去死。
虫女倒是开心的很,只是脸上除了在看文起时多了一丝温柔外,仍是罩着一层冰霜。
她知道文起无论什么要求,都会提到三点,一个是自己的生命,一个就是同伴的生命,还有一个就是关于她,虫女口中提到的那个人——凌奉。
不难想,文起必然会是同虫女一条船,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点文起在清楚不过,若不是虫女心心念念那早成为一具冰冷尸体的凌奉,也不会冒险来到让她厌恶的大地心脏所在之地,或许与祖树的关系依旧不远不近,也不会冰冷地杀死自己的同伴,虫头怪,拿到罗兰冰泉花。
而现在的文起,还有随他而来的同伴,都已入了大地心脏之口,能帮他脱困,带离此地的绝不会是忠心耿耿的虫头怪,只有虫女。
所以这算是一个顺水人情,也是在帮助自己。
明白这一点的文起陷入沉思,虽然已经做到了保全性命的一步,但也是暂时,还是要在面对大地心脏时,组织好语言,直接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寂静的大殿,只有四人的呼吸声,寂静的让人心都凉了下来。
片刻,只听文起叹了口气,目光坚定,凝重道:“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想要,我想要你答应我三件事,其实也就是一件。”
说到这里,文起刻意停顿下来,深深地凝望着面前脸庞褶皱,没有一丝表情的大地心脏,这个老者那沧桑的双眼,在听了文起话语后,隐隐透出一抹轻松来,同时对文起的憎恨没有减少,且越发疯狂。
因为文起真的和他谈起了条件。
这件事是从来没有过的,它的威严与傲慢完全被面前的文起挑衅,却无可奈何,只能强压心中愤怒,安静地听他说下去。
“说吧,我说过,只要不过分,都可以答应你。”老者沧桑地道。
文起眼神炯炯,正色道:“这朵花可以交给你,但你不能杀我,还有我的同伴,在我离开这里,离开你能感应到,捕捉到的范围。另外,凌奉遗体还给虫女,让她带着凌奉遗体离开这里。”
文起从没奢望过大地心脏可以永久不杀自己,能延长折断死亡时间,文起就有机会活下来,且他明白,不可能回到部落,大地心脏再动手,如何知道他已回到部落,这本就是一个荒唐至极的想法,所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离开大地心脏所能感知的范围,那之后,便是逃亡般的生活…
文起没得选择,大地心脏也一再强调,是它能够接受的,如果回到部落,这本就不切实际的说法,它绝不会同意,反而显的文起很弱小,很怕死。
即便是退,也要英勇无畏。
文起能做的就这么多,他也不奢望再见那原石提取机,在精神力融入感知之后,这空荡荡只有一座高大雄伟的宝座的宫殿,除了面前高高在上的宝座之外,就只剩下冰冷寒凉的空气,以及四人那并不均匀的呼吸声。
原石提取机在哪里文起不知道,但隐约能够猜到是在虫头怪的手里,身为一个研究药剂汤汁的研发者,这种对他极其珍贵,用处极大的东西,怎么会随随便便放在一个哪怕极难到达的地方,而当自己用到时,就连来也只能想想,这对一个研究药剂几乎疯狂的人来说,是绝不可能出现的事。
文起想过多加要求,很想见到原石提取机,也很想亲眼见到罗兰冰泉花中的能量被其提取,且还有部分花瓣保留着,只是摆在眼前的危机,他根本无法掌控,能保住性命,已是一件非常不易的事情。
“好,很好,我答应你的要求。”
老者沧桑不满褶皱的脸上,忽然涌现开怀的笑容,那本来冰冷的双眼,如两把钢刀般刺人,却在笑声中尽数收敛,就像一个和蔼、慈祥的老者,让人萌生一种无比亲近的感觉。
文起并不相信老者此时的面容是有多么友善。
老者收起笑容,语气变得温和,看似随意地道:“不过,我也有个要求…”
他顿了顿,说道:“罗兰冰泉花的真伪,我还是要验证的。虽然这东西是我手中之物,但时间太久了,万一不是被人动了手脚,或能量耗损太过严重,对我毫无意义,那之前的约定便就作废。”
说这话时,老者并没看向文起,而是先看了眼一旁面色冰寒,静立不动的虫女,而后又看向忠心于它的虫头怪,最后才落到了文起手中,那收入罗兰冰泉花的生物收纳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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