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凯特冰冷似刀的眼神穿刺下,长尾猿瞧去,不禁打个寒颤,不受身体控制地一抖,呜咽叹息一声,凄惨地垂下了头,深深埋进胸口中。
文起始终带着微笑,沉默不言。
但身旁的曲达施可憋不住了,等了这么久,眼看就要逼他说出话来,却又将脑袋垂进了胸口,这要是不说,那岂不前功尽弃。
咬了咬牙,忍不住怒道:“你……”
文起连忙抬手止住了曲达施,后面的话,到了嗓子眼,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心中怒火上下交攻,让怒焰无法发泄的曲达施全身颤抖,用力跺了跺脚,却没再发一个字音。
凯特瞟来的目光,让他注意到了一切,再次起身,却又被鲁琨喊住,他在与凯特畅谈时,也在注意文起这边情况,甚至说不比愤怒欲狂的凯特少,只是更加冷静,分析着形势,叫住凯特是当下最好的办法,通过与凯特的交流,得到更多关于瓦拉尔族与长尾猿一族恩怨,也就明白文起为什么要支开凯特,同意他的陪同。
文起对待长尾猿游刃有余,在侧过身,显露在鲁琨眼前的笑容,他始终没有叫凯特来到身旁,就足以证明,那只不过是添乱,大好的计划付之东流,鲁琨并不傻,心里明镜一般清澈透亮。
凯特起身,却又再次坐下,没有恼怒鲁琨,且明白他的用意,只是一颗暴虐狂怒的心,一刻不停催促着他,刺激着他,杀了这只长尾猿。
文起余光扫了眼凯特方向,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将头埋进胸口的长尾猿发声了,带着失落与沮丧,颤声道:“你…你会放我走?我要…我要你答应我,必…必须放我走,作…作为交换条…条件,我…我把我知道的…的事情,全…全都…告…告诉…你…你。”
支支吾吾,且又含含糊糊,慢吞吞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长尾猿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说出这话,像是身体被掏空,没了一丝一毫的力气。
文起微笑点头,但听的却不容易,可以说很吃力,他推想到长尾猿会说话,也做好听不太懂的准备,但真听来,心里却是一沉,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且多了一分焦急,这要说到什么时候?结结巴巴,没完没了地说下去,天都黑了,也说不完文起想要了解的事。
不过,自长尾猿开口后,渐渐冷静下来的他,气息也平稳下来,口齿慢慢变得清晰,不在结结巴巴说个不清。
只是速度没有太过明显的提升,似乎长尾猿说话,需要用脑子反应一段时间,不是想措辞,也不是为了一些话不能说,而是像外语那般,需要组织语言,深怕自己说的,文起听不懂。
显然,文起皱起的眉头,证实了这件事情,的确有些话听不太懂,长尾猿只能用肢体弥补,好让文起看得懂。
曲达施听了几句,忽然问道:“你们长尾猿不是迁徙南方了吗?怎么,难道没有走完,还是你们这支族群比较特殊,没有离开?”
长尾猿自言自语,前话说了些没用的东西,文起虽然着急,但明显看得出,他组织语言的能力在不断提高,所以没有紧着问关于神秘人的来历,以及八只长尾猿进入罗兰峡谷的目的。
现在,曲达施开了一个好头,只是长尾猿仍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话。
“行了,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文起实在是忍无可忍,说了半天废话,提升组织语言的能力也就算了,但不能不回归正题,曲达施的声音已经够大,可是眼前这头长尾猿就像没听见,进入空之境界,自顾自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文起一声吼,只吓的出神自语的长尾猿身躯一震,惊慌失措,连忙抬起头来,又惊又惧地瞧着他,那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当真吓坏了长尾猿。
这只长尾猿本来就够惧怕文起的,能够驾驭石斑雀,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在这么一恐吓,果真老老实实闭了嘴,片刻,又开了口:“我…我叫马鲁克伊斯科,是长尾猿……长尾猿外族的首脑,就是头脑的意思,头脑你们明白吧。”抬起手来,指着自己的脑袋,摇晃起来。
曲达施怒目而视,这算什么回答,什么外族首脑,难道是首领,头领的意思?但见他这狼狈落魄模样,哪里有首领的领导风范,只觉自己被长尾猿嘲弄了。
文起倒是笑出声来,点了点头,语气仍是强硬而锐利,道:“头脑,看来好坏主意都是你想出来的。我知道了,但我要问你,那个最后沿绳索下到峡谷的人是谁,他不是你们族的族人吧?看样子他的领导刚在你之上。”
曲达施听了文起的话,脑子这才转过弯来,显然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这只长尾猿不是首领,却是个智囊,出主意的角色,倒是低估了他。
不过,细想也的确如此,不然他怎么会说话,可以与自己自由沟通,且不受影响。
马鲁克咧开嘴,用力吸了几口气,这个举动很怪异,文起不禁身体紧绷起来,谨慎又不可察地向四周大量一番,饶是文起认定周围没有埋伏,也不得不多加小心。
马鲁克只是做了个习惯性的动作,并没注意文起神情,灰暗的脸庞,神情沮丧,却带着恭敬地道:“他是…他是我的头…头!”
麻绳束缚着马鲁克的上臂,他正用力弯曲小臂,指向自己的脑袋。
文起不想岔开话题,厉声道:“继续说下去,别那么多没用的废话,还有你的动作。”
文起的警告并没有多少作用,长尾猿毕竟不是成功进化的“人”,或是迷雾星球土著居民,类似瓦拉尔族、山石族、达达鲁族这般,他们还保留着很多原始猿猴类的习性,动作夸张而多余,注意力不会长时间集中在一个事物上。
这也让文起颇为头疼,真想用思维控制源,改造了这个好动的家伙。
“他不是我们族的,他是我们族的神,神所派下来帮助我们的使者。”马鲁克忽然口齿清晰,语气没有间断地道:“我们尊敬他,仰慕他,憧憬他,他会带领我们长尾猿长盛不衰,德兰之神万岁!”
就在马鲁克情绪高涨,大喊他心中神祗时,一道黑影掠过文起,只听啪啪两响,干脆响亮,凯特两记耳光打在了长尾猿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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