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起这句话将凯特的思绪拉了回来。
目光顺着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密林中,有如眼睛般的大张的那片空地,其中一棵参天古木苍劲挺拔,点缀正中。
离开不到一天时间,景色没有多少变化,乱石、网绳,还有二十多名瓦拉尔人的尸体,不同的是,那些尸体已经腐败,周遭围着成群的食腐类虫蝇,打着圈飞舞着,看起来很是欢快。
隐隐的一股腐臭味飘入鼻翼,让人厌恶欲呕,脸色大变。
凯特在见到满地的尸体,身体一阵颤抖,痛苦的表情浮现面庞,悲怆凄凉,泪水扑簌簌滚落,喉头上下滚动,抽抽噎噎,已是泣不成声。
“父亲!”
突然凯特白眼一翻,差点晕了过去,双目扫动下,父亲的尸体赫然映入眼中,而他的身旁便是凯特的亲妹妹,一个面朝天,一个脸朝地,平躺在空地上,一动也不动,样子没有多少扭曲和痛苦之色,乍一看,还很安详。
“父亲,妹妹。父亲…妹妹!”
凯特疯了般喊着至亲致敬的亲人名字,文起听不懂,曲达施也听不懂,没有毛球或次级芯片的帮助,但两人皆是一脸的凝重,被凯特的情绪带动,心里也是一样的哀伤,想到自身处境,两人的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泪水喷涌而出,灌满了眼眶。
文起吸了吸鼻子,控制自身情绪,好让自己更冷静的面对这一切,当时还不绝的什么,心中更庆幸瓦拉尔族首领死去,改造中的瓦拉尔人将会成为他们的新首领,被自己控制,进而实现部落发展的计划。
但当凯特改造完成,了解到死去的老首领竟是他的父亲,文起心中不禁一凛,沉了下来,没有一丝侥幸或者幸灾乐祸,却满满的为凯特丧父伤心。
心中长叹一声,文起摇了摇头,驾驭石斑雀绕着空地上空飞了一圈,确认安全无恙,这才缓缓落向地面。
凯特不等石斑雀落稳,翅膀仍在拍打之际,纵身跳了下来,状若癫狂本想族人,面前最近的却是他的父亲和妹妹。
跌跌撞撞,一脚深一脚浅地奔跑着,如风中飘零的枯叶,摇摇欲坠,晃来晃去。
砰——
清脆,尾声带着点沉闷声响传入文起双耳,只见凯特用力跪在瓦拉尔族老首领,他父亲的尸体面前,放声大哭,身体不停抖动,显有悲痛过度晕过去的迹象。
文起、曲达施两人对望,皆从对方眼中看出那抹哀痛乞怜之情,长叹一声,摇头不语。
本想上去劝阻,希望凯特不要悲伤过度,因此伤了身体,但这般情景又如何上去的了,就算上去了,又说些什么话来安慰现在的凯特,这个哭嚎声已经变得如野兽嘶吼般的瓦拉尔族新首领,那样苍白无力的劝说,或许会适得其反,影响彼此间刚建立起的友谊,以及部落同盟关系,不如安静地站在后方,等待凯特情绪自我释放。
文起扫了眼四周,没有发现野兽寻来的迹象,和自己想的一样,石斑雀将周遭野兽杀的杀,撵的撵,除了这三只石斑雀,料想四周也就只有这成群结队食腐的虫蝇了,倒是安全得多。
此外,二十多具尸体,三只石斑雀交叉吞咽,尝试吞入肚腹消化吸收,但都被吐了出来,没有一个成功,他们身上沾染这胃中浓烈的酸性腐蚀液——胃液!气味浓重的很,也只有这些虫蝇觉得是美味了吧。
“至少凯特的第一个心愿算是了解了。”
文起心里默默述说着,面色沉重,向着下一步要做的事情,就在这时,身边的曲达施抬起手肘用力地顶了顶他,文起愕然地回过头,狐疑间,但见曲达施手中多了两样工具。
这两样工具文起认得,正是之前曲达施在空中送过来的,那个用原矿石机床制作的工具,说是镰刀不是镰刀的东西。
文起皱眉,瞧着曲达施朝着凯特扬头,压低了声音,疑惑道:“干什么?没看他哭的正伤心,这是过去,岂不是添乱,你有更好劝慰他的办法,还是想好已经要说的话?”
曲达施摇摇头,但目光看来却是明亮至极,似乎已经有了对策,悄声道:“用这个。刚才没时间解释,这是原矿铁铲,兼有镰刀的作用,主要用来铲地的。不用消耗多少力量,只要转动中间这个转轴,它能帮人很快地掘开松软的泥土地,哪怕坚硬的冻土,也一样不在话下。”扬着手中两把原矿铁铲,神情极是满意。
文起怔了怔,呆呆地瞧了会儿曲达施手中原矿石铁铲,脑中忽然清明起来,笑着点点头,振奋道:“入土为安,或许是我们想在唯一可做的事情了,希望了对凯特的情绪能有不错的帮助。”
曲达施咧嘴,但没笑出声来,脸上浮现笑容,跟在文起身后下了石斑雀背脊。
跟在文起身后,选择埋葬地却是曲达施的活,简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方位,又问文起死去瓦拉尔人的时间,便在空地南边一块大岩石,数块小岩石后,开始挖掘起来。
岩石呈现半包围,岩石的后方还有一棵比较矮小,但已有了伞盖的不知名树木,手臂粗细的树干,看起来挺拔有力。
曲达施做示范,文起在一旁瞧着,很好学,就是拧动原矿石铁铲中间那截转轴,转折中间有个不起眼的凸起,凸起对准铁铲,就算完成,可以开始铲土工作了。
第一铲下去,文起没有用力,只是做着铲土的动作,却见大块的土堆被原矿石铁铲吸附在铲面上,一粒也没滚下来,仿佛吸铁石一般,将铲起的土全部吸起,然后就听到喷气的声音嗤嗤声,泥土被高高抛到脑后。
只要有人抓着原矿石铁铲,控制着它,铁铲好像自己会工作一般,文起甚至抓握在铁铲上的手向后挪了挪,腰都不用弯下来,一铲一铲的土被撩到身后,高高的土堆堆叠在一起,形成一个一人高的小土丘。
不多时,岩石后方已经有了八个宽一米,长两米五的长方形深坑,深度有一米五,从上向下望,看起来很宽敞。
文起长吐了口气,精神大震,只见第九个深坑也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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