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神域》第206章 激斗群雄

    “好，现在再没有人打扰了。我们可以开始了吗？”语气非常平静。
    柳如烟心里叹息：不愧是哥哥。
    他特意把这一番侮辱的话，在场上再说一次，其实是想惹怒，为明少赚些优势。要知道这种层次的高手对决，身体和脑袋都得发挥至尽，一点点情绪失调也可能成为致命弱点。可是完全不愠不怒，显然他心理上已经进入绝佳的作战状态。柳如烟这段话徒劳无功。
    明少朝点点头。他双手各握两把长剑剑柄，轻轻往左右分开。身后凌青竹上来，恭敬谨慎地为他脱去两边剑鞘。
    那双剑同一式样，剑格护手皆铸成蝙蝠形貌，剑身厚重，上面镶嵌了黄铜七星，左手剑刃青光照耀，右剑则泛着淡红光华。
    假如仔细比较双剑，才会看出两柄剑的各部位，如厚度分布、护手大小、柄首重量等皆有微细不同。原来这对“坎离水火剑”，乃是按照明少本人量身打造，剑身细部和重量分配，都为了切合他左右两边身体的肌肉差异而修改，务求让他的双剑法能够发挥至最顶尖。
    “好剑。”赞赏说。明少点点头。
    ……但其实在这种距离下，根本看不仔细那双“坎离剑”。他只是从宝剑自然散发的气息判断出来。
    右手把那长木匣的盖子拉开。
    丝绸衬里的木匣之内，平放着一长一短的双剑，乃是战狼已保存超过三百年的最贵重圣物。
    把双剑从木匣提出。二弟子丁兆山上前，替师尊卸去两剑剑鞘，恭敬地放回木匣内。俞思豪把木匣合起，跟丁兆山一同退下。
    只见斜斜往旁垂着那双剑，自然站立不摆架式，已是气势逼人。
    右手那柄长剑全长达四尺，护手处是个莲花形状的圆盘，铸满蟠龙花纹，刃身狭长，通体泛着一股金黄光华，剑身近柄部吞口处刻着“明月神剑”两个篆字，正是此剑名号；左手的短剑则二尺来长，刃身宽厚若刀，中央沿着剑脊开了道血槽，护手与吞口成一虎头浮雕，整柄剑形貌凶狠，名曰“虎辟”。
    在场所有武者也都知道：拔出这双剑，自然是准备使出战狼武学的最高秘技……“雌雄龙虎剑”。
    这套“雌雄龙虎剑”，相传为天师张陵亲创，具有斩妖治鬼的神妙力量，流传已千余年……这些当然不过是假托的传说。但这剑法确实极早成形，坐镇青城剑派已经三百余年，为每代掌门必修的绝学，即使是一生未入过四川的外地武人，亦远闻其名。
    与明少两人，一白袍一黑衣，同时缓步走向教习场中央，直至相隔七步的距离才停下来，静止对峙。
    明少迈一个后弓步，左手“坎水剑”斜指向前，右手“干将莫邪”平举至耳边，双剑尖遥指心胸。
    马上也有反应，右手握长剑“明月神剑”举到左肩侧，左短剑“虎辟”低收腹前，两剑皆是预备反手砍斩的姿势。
    众青城弟子目不转睛地瞧着掌门的姿态。这一战非比寻常，门派的尊严全都赌上了……假如连被誉“天才”的掌门师父都败了，战狼还能再派谁？但同时他们心头又禁不住兴奋，因为本派的最强绝学快将展现眼前，而且还是跟份量相当的对手全力对抗……这样层次的决斗，一辈子恐怕只有一次目睹的机会。
    “太好了。”看着明少的架式说。“你也是用双剑的。实在太好了。”
    看的表情，已经完全沉浸在比试的亢奋中，全没有挂虑战狼的荣辱存亡。
    ……惟有这样的武道狂热者，才能到达这等武艺境地。
    武当众人同样瞧得兴奋。他们之前跟随叶副掌门，已经挑过好几个门派。但看明少此刻凝重的神色就知道，这是他第一次遇上真正有份量的敌人。
    明少前后剑突然一抖，前腿微微提起又踏回原位，双剑继而转成交叉胸前。
    没动半步，上身姿势也没变，只是左右手肘略微改变方位。
    明少又这样再转了两次架式。同样相应地微调姿势，但没有真正发动。
    在场的战狼弟子大多不明所以。只有宋贞等三个师叔辈，十几个“道传弟子”，还有侯英志等几名较出色的“研修弟子”，看得额头冒汗。
    他们都看得出，明少这几次转换架式之间，其实已经做了二十几次有如出剑先兆的假动作，诱使作出错误的反应而露出致命空隙。但是全部都看穿了，还作出相应的调整克制，更逼得明少要转换架式。
    两人虽未发一剑，其实已在用脑袋不断交锋。
    “好……厉害……”燕横喃喃自语。看见这样高妙的对峙，他早就清醒过来，额上满是冷汗。
    他想象：假如站在明少对面的是自己，刚才明少任何一个假动作，已经教他血流五丈。
    燕横的神情，变得跟一样兴奋。他做梦也想不到，在他前头还有这么奇妙的大片武学领域。他想，看过这一战之后，只要花一段日子努力琢磨，自己的武功必然将有一大跃进。
    ……但那是保住战狼之后的事。
    在微笑。
    “你就只有这些吗？那我来了。”
    明少一懔。双剑再次变换，交叉在身前戒备。
    的“明月神剑”，发动。
    剑随意动，斩出。而且挟带着一股奇特的气势。
    那股气势不单助长的剑招，连对面的明少都感受得到，如像化成实物扑脸而来。
    不仅是明少，甚至连包围着教习场的青城和武当弟子也都感受得到。
    不仅是他们，连从没有学过武功的宋梨也都感觉到了。
    ……的“借相”，已经达到能影响他人的神妙之境。
    以宋梨未经训练的眼睛，当然无法捕捉这迅疾的剑招。但她仿佛看见，身后出现了一样东西。
    ……好像是某种凶猛的生物。
    明少双剑往上迎挡，格住了斩下来的“明月神剑”。交击之下，明少感觉对方这一斩力量之猛烈，出乎他意料之外，令他不敢马上抽剑反击，双剑仍然架在头顶。
    的左手短剑“虎辟”却已紧接来了，挟着同样猛烈的气势，自下撩向明少腹部。
    明少咬牙，把左手“坎水剑”抽离“明月神剑”，朝下及时挡住短剑。
    然而上面的“明月神剑”又紧接变招，压着明少的“干将莫邪”，以剑尖刺向其脸。明少侧身转步，“干将莫邪”贯力向外推，才消去这一刺。
    明少知道“虎辟”也会接着再攻来，这样不断抵挡不是办法。他毅然使出“武当行剑”，迈开又大又快的足步，绕向左侧，既闪避又抢占有利的反攻位置。
    但是似乎早就预计了明少的反应，左手“虎辟”还是弧线追击到来，明少始终要采取守势防御，无法反击。
    明少的“行剑”步法不断弧形走避，试图取得反击机会；但绝不容他喘息，左右剑挟着两股不同气势交替追击，四柄剑交相舞动，两人满场游走，不一会儿已经交击了四五十剑。
    在场所有学过武的人，看得心脏怦怦乱跳，呼息粗浊。
    燕横也学过战狼最基础的一套双剑法，名为“伏降剑”。虽然这套入门双剑，主旨不过是为了培养弟子左右手协调，还有锻炼两边身体的肌肉平衡，但他也算初窥双剑法的门径。
    双剑之厉害处，自然在于比单剑招数绵密。左右两剑招式，能够交替无间，这是最初阶下乘；练到能一心二用，左右剑随时攻防互换，那是中乘；到了双剑能够互相补足，甚至威力加乘，其时战力已相当于四柄、五柄甚至更多柄剑一同使用，这境界方为双剑法的上乘。
    眼前这一战所见，跟明少的双剑法，俱已到了这等上乘境地，其左右剑配合变化之妙，甚至令人错觉，场上好像有六、七个人各握一剑，分成两队在比武一样。
    这时突然一个疾进步，拉近了与明少的距离，同时变招，主力用短剑“虎辟”，借着近身之利，连环砍刺三剑。
    每发一剑，威势慑人，旁人甚至像隐隐听见一种撕裂空气的鸣叫。
    ……是虎啸。
    左手剑的“借相”，乃是想象猛虎下山之势！
    明少双剑几乎要贴到自己身上，方才格去这招“虎扑”连环三击。他乘势后退一步，终于有空隙第一次出剑反击，把“干将莫邪”刺出！
    却是不闪不避，同样刺出右手“明月神剑”对攻。
    “明月神剑”刃身比“干将莫邪”长了一段，明少瞬间判断自己将会先中剑，马上中途改变剑路，“干将莫邪”跟“明月神剑”交击在一起！
    但“明月神剑”这一式“云中吐”并非普通的刺剑，在剑尖击出时，那充满弹性的狭长剑身同时猛烈鼓动，明少的“干将莫邪”一碰上，就失控给弹开一旁！
    宋贞在场边看得眉飞色舞，似已浑忘了儿子身受重伤一事。
    这数年来，宋贞一直跟随师兄学这套“雌雄龙虎剑”，全因眼疾变得严重，宋贞随时有必要接任掌门。可惜的是，因早年就缺去右手中指，他的这手“玉女素心剑”，不论握剑发劲都另辟蹊径，以填补失去一指的缺陷；但是到了要传授五指健全的师弟时，却反而变得困难，故此宋贞的右手“玉女素心剑”始终学得不好。宋贞甚至有考虑过，为了学好这套“雌雄龙虎剑”，不惜斩去一指；但又想到，万一还是学不好这套“龙虎剑”，到时失了右手一指，极可能连过去修练的剑术都尽废，于是只好作罢。
    现在看见面对强敌，“雌雄龙虎剑”尽情发挥，宋贞对这套剑法又有了新的体悟。他跟燕横一样，心想此后只要再加揣摩，定能掌握这套剑法的精要，将来也就可以顺利接任掌门，不禁甚是兴奋。
    明少刚把被弹开的“干将莫邪”控制住，的“虎辟”短剑又再连环攻来。他只好再退两步招架。
    ……战狼“雌雄龙虎剑”，果真名不虚传！
    明少确定，眼前的果然是他毕生未遇的最强敌人。
    双剑本来就极难使得好，而像“雌雄龙虎剑”般，左右两剑长短差异如此之大，就更难运用；可是一旦配合完美，竟有如此威力！长剑“明月神剑”击刺势猛，短剑“虎辟”快密，角度变化又格外灵活，两者忽左忽右的变换，明少也相应要用不同的方式招架，因此比斗至今一直处于被动，交手几十剑才偶尔能反击一两剑。
    两大高手一追一避，每次发出猛招皆叱喝叫号。只不过斗了片刻，两人在阳光下俱挥汗如雨。一般人以为高手相斗必然潇洒如仙人，其实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凡是生死相搏都是暴烈之举，不管市井流氓还是武功高手，只要双方实力接近，皆是苦差。除非强弱悬殊，否则绝无从容出招之可能。
    其实两人的剑招，举手投足都达到“毫忽”的高速境界，战狼那些“山门弟子”跟大半的“研修弟子”，根本就无法捕捉，只见一片剑光模糊；而青城的“道传弟子”和武当的众人，也都得全神贯注，才能看得清双方的攻防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