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尽八荒》第三十四章 霍索的挑战

    传说以前有一位国王留下一块分裂的玉佩，并施加了恶毒的诅咒，从此大陆上要是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并且相遇了，就会发生不幸……
    呃，不行，这是从哪里的记忆深处冒出来的东西？冷静一下，好好想想。
    重阳摇摇头，揉揉太阳**，在动听的琴声中凝神静气。
    首先，海伦小姐和公主殿下长得非常相像这件事，也许只是单纯的巧合，也许隐藏了什么内幕但现在不可能知道，唯有先放到一边。
    其次，“月光奏鸣曲”是自己从前世带来的曲子，曲谱只在几天前交给了唯一的笔友——那个她。因此……公主殿下就是笔友本人！？
    看着台上的萝丝娅丽殿下，重阳心里的复杂滋味难以言喻。惊喜？愕然?骄傲？
    都不对！
    不对……是的，尽管如果是公主殿下的话，目前发现的所有蛛丝马迹几乎都能符合，崇高的地位，奢侈的作风，高贵的气质，钢琴的造诣……但是，还有什么地方感觉不太合理……
    在普瑞斯兰学院隐藏身份就读的话，那么“没什么朋友”“外表上不引人注意”之类的特征也可以解释。
    ……
    非常吻合。没有不能解释的矛盾之处！差不多可以完全确认了，谜底揭晓，你就是犯人！
    重阳凝视台上，全神贯注在自己的演奏中，一双素手在琴键上飞扬的公主殿下。脸上没有笑意，心里也没什么喜悦感。
    不应该是这样吧？拥有这样一个笔友，应该值得自傲吧？
    可是，重阳确实高兴不起来。他叹了口气。果然，知道了谜底，反而会失去乐趣？
    顺其自然好了。本来就没想过获得什么，只是一个飘渺的朋友。如今知晓了对方身份，也算是达到了对等笔友关系，这样就够了。
    重阳整理好心绪，内心慢慢平静，开始欣赏起由公主演奏的“月光”曲。
    ……
    公主殿下的初登场获得了极大成功。即使除去那层皇族光环，单纯以钢琴新人而论，这也是极其出彩的演奏，得到了在场听众的一致认同，奉献上了长达数分钟的热烈掌声。
    “这首曲子名为‘月光奏鸣曲’，并非老师或者我本人所创，而是我一位挚友给我的，由挚友的朋友的朋友所创作的。”
    萝丝娅丽公主在演奏后发言时说道。
    “我本人非常喜欢这首曲子，所以在征得挚友允许后，演奏这首曲子。在这里，也向曲子的作者，一位名为路德维希@凡@贝多芬的音乐大师致敬！”
    挚友所给？
    挚友的朋友的朋友？
    从别人不会去注意的小小话语细节里，重阳敏锐捕捉到了一个信息。
    如果公主殿下是“那个她”，那么“朋友”在介绍曲子来历时应该只出现两次，但她说了三次。
    就意味着……“那个她”不是公主殿下，而是公主殿下的一位朋友？
    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公主殿下故意这么说的。“这是我朋友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是某些时候人们常用的掩饰借口。
    作为犯人的推脱，这种借口很无力，是一下子就会被侦探识破的类型。
    重阳不是侦探。
    又不能当面对质……到底“那个她”是不是公主，谁知道呢？
    虽然是个拙劣的借口，但总算是保留了最后一丝神秘感。
    ……
    曲终人散，听众们如退潮般离开会场，纷纷乘上自己的马车，陆续离去了。
    马车上，重阳和海伦半响无言。
    “没想到，我会跟尊贵的公主殿下长得那么像。”海伦忽然喃喃道。
    对了，还有这件事情。
    “也许你们真是失散的姐妹，在你背后，隐藏着一个曲折跌宕的皇族故事。”重阳微微一笑，打趣道，“我应该从此称你为‘流落民间的公主殿下’？”
    海伦咯咯笑了，伸手打了重阳一下。
    亲昵的动作，突然做出来，却显得很自然。
    “别逗我啦，重阳先生真讨厌。”海伦嗔道，目光移向一边窗外，看着移动的夜景，微微有些迷离。
    “公主啊……我这种没什么出彩之处的凡人，怎么可能会是公主呢？她的钢琴弹得那么好……”海伦喃喃道，语气里透出一些羡慕。
    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拥有显赫身份，非凡才华，无尽光彩……
    心情一定很奇特吧，会有羡慕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
    重阳心里一动。
    “说得也是，海伦小姐不是公主……要真是公主的话，那我可伤脑筋了。”他故意重重叹气道。
    “为什么？”海伦看了过来，眨眼道。
    “工作啊，要海伦小姐是公主，那就不可能再做我的大司辅吧？到时我该怎么办？”重阳一脸无奈道。
    现在的九司，没了海伦，是万万不能的。
    海伦笑了。
    “是呢，没有了我，重阳先生是绝对做不下去的。”她微微挺起傲人的胸脯，说道。
    像个骄傲的小女生。
    重阳也笑了。
    “只要这样就好了。海伦是海伦，公主是公主，即使你没有公主那样的非凡才华，你也有着对于周围人而言无可取代之处。在你的位置上，你就是最重要的，唯一的主角。”
    他宽慰道。
    海伦闻言，微微瞪大了眼睛，眸中一阵波光闪烁，深深倒映着重阳的脸庞。
    所以，你不要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重阳本来想接着这样说，但是海伦火热起来的目光，让他不自觉地避开了视线，感觉无法直视。
    我说错了什么吗？
    车外寒风呼啸，车内，却是旖旎如春……
    ……
    《炎魔心经》第一层境界的运用，重阳现在已经做得比较熟练了。
    这是令炎魔也暗自震惊的进度，不得不感叹这个闷骚弟子实在太适合修炼这门秘典了，仅仅是不到半月的时间，就从初学到运用纯熟。
    重阳自己却不觉得自己是天赋突出，毕竟要是连在冥想空间的精神时间也算上的话，那修炼可以说持续了近半年，也没什么好自豪的。
    冥想室内，重阳盘腿而坐，身体挺直，肌肉放松，手掌自然地摆在大腿上，凝神静气，在体内运转凝练出“皮火”之魔力。
    以玄妙的秘典之法，往魔力之中融合进愤怒，狂热，杀意的情绪。使得魔力产生质的变化，由一般状态的红色，逐渐转变为深沉阴暗的黑色。
    重阳能感觉到，随着凝练“皮火”魔力的增多，魔力状态也越发变得不稳定。他必须要以高度地控制技巧，将“皮火”魔力一部分一部分地分割开，由一般魔力包裹隔离着，分散在魔壶的各处，降低不稳定的危险性。
    “按我目前的境界和修为，凝练一半‘皮火’魔力就是控制限度内的极限了。超过一半的话，很有可能对自身造成损伤。”重阳心中明白。
    凝练起来的魔力，一小团一小团地，在魔壶内以既定规律运转着。在重阳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准确地调用。
    重阳结束冥想，睁开双眼。
    “那么，现在就来尝试一下，以‘皮火’魔力，召唤元素精灵！”他有些兴奋，有些期待。
    ……
    新的一天。
    重阳照例到部门上班。
    挂名大司长的工作，实在是轻松得很，有事就盖盖章，签签名。没事就在座位上冥想，或者看看卷轴阵图文件，读读各种层次的研究报告，也是受益匪浅。
    重阳从来没有放弃过持续研究新魔法和新卷轴的兴趣，只是被更重要的修炼占据了时间而已。现在有卷轴科的工作，他倒乐得假公济私，以审阅研究成果为名，大肆阅读属下费尽心血做出来的报告，转化为自己的知识储备。
    要不是修炼《炎魔心经》，他甚至想要将一大堆卷轴资料文件带回住处继续阅读。要知道对于他这种早就卷轴入迷的狂热者而言，卷轴科长年积累的卷轴资料就是一座极其诱人的宝库。
    偶尔，在他看得入迷的时候，处理好自己的事务还能腾出手来的温柔海伦，会体贴地送上一杯热咖啡或者芳香红茶。
    一边沉浸在卷轴知识的海洋里，一边不时享用下佳人奉上的饮品，实在是大爷得很，惬意得很。
    所以上班时间，反而是重阳比较享受的时候。
    但是今天，气氛有些奇怪。
    路过走廊，感受到属下们投来的视线，本来不以为意的重阳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比平时要紧张得多。
    僵硬的上下关系，是上班时候最不愉快的一点，但重阳没有改善的心思和功夫。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就行，属下不找他麻烦，他也不会管属下的事情如何。
    带着疑惑，重阳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前，却发现门前已经站住了一帮人。
    他一出现，人们的目光就刷刷刷地投射过来，神色绝非善意。
    “有什么事？”重阳微微眯眼，眼神有些冰冷。
    人们忽然让开了，露出站在后面，最近大司长办公室门前的一个年轻人。
    褐黄色的短发，黑色的眼眸，眼神坚毅，嘴唇有些紧张地抿紧。
    “霍索中司长？”重阳认了出来，“你……带着你的司员们，围在我的办公室前，想要做什么？”
    淡淡的语气，蕴含着上位者的威严。
    “我……”霍索中司长似乎吞了下口水，开口想说话，却紧张得有点结巴。
    “不要怕他，霍索大人！”旁边有司员为上司打气道。
    “就是，上头有人又怎么样，说到底，他只是一个五级的火系魔法师！”人群中又有人叫道。
    “嗯？”重阳目光一扫，却发现说话的司员隐藏在人群后面，看不到他们的相貌身形。
    随着有心人的煽动，霍索的手下们几乎都激愤起来，大声叫喊着，为自己的上司打气加油，贬低重阳。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传来，一袭紧身刺绣长袍装的海伦由重阳背后走近，站到了重阳身边。
    “这个时候不去工作，围在大司长大人面前，想干什么？”海伦冷声道。严厉尖锐的质问，怒意勃发的气场，充分体现了大司长之下，中司长当中手握部门大权的第一人的权威。
    人群的聒噪声冷了下来。除了顾忌手握实权的大司辅的愤怒，还有一些别的什么情绪。
    “海伦小姐……”霍索中司长的眼睛看了海伦一会儿，嘴里狠狠咬牙，目中闪过一丝厉色。
    “我要向你提出决斗！重阳@布莱特！以我霍索@布恩之名！”他忽然出声吼道，一手指向重阳的鼻尖，神情微微狰狞。
    “以个人实力一决胜负！我赢了，就不许你再纠缠海伦小姐，从她身边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