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旅程和愉快沾不上边,但总归还算顺利。
经过一次换乘后,罗德在卡萨丁的带领下,终于找到了恕瑞玛真正拾荒者的聚集地——在这里他也终于第一次认识到,原来拾荒者还能达到这种规模。
在这片乱石横生的戈壁滩上,几乎每一块一人以上高度的石头旁,都立着一顶小小的帐篷、住着拾荒者,一眼望去竟有超过千户之多。
罗德抬起头看了一眼太阳,试图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但却只能看见一片朦胧。
“我们大概位于奈瑞玛桀东部,大塞沙漠之中。”似乎是看出了罗德的疑惑,卡萨丁出言解释道,“具体位置就别想着弄清了——他们虽然叫拾荒者,但本身的好东西也不少,想要遮蔽一下自己的位置还是能办到的。”
听卡萨丁这么说,罗德眨了眨眼睛,没有继续采取一些别的手段,对于他来说,想要高清自己在哪只是好奇,在现在这种有求于拾荒者的情况下,没有必要因为一点小小的好奇而惹上别的麻烦。
说话间,卡萨丁已经带着罗德来到了一个大号的帐篷前,这个帐篷的材料虽然已经因为风沙的侵蚀而变得百孔千疮、肮脏不堪,但仔细看时,罗德却发现……似乎这顶帐篷是卡多兰织锦材质的。
在一次闲聊中,崔斯特和罗德提到过这种织锦。
在恕瑞玛,卡多兰织锦虽然不是昔日皇家特供,但也不属于寻常百姓,甚至卡多兰织锦贸易都需要特殊的贸易许可才行,对于恕瑞玛人来说,这种织锦就意味着地位!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是,这种织锦是捡不到的,据说所有的卡多兰织锦在废弃的时候都会被焚烧掉,因为它的灰烬是一种特殊的占卜材料。
也就是说,这个帐篷的拥有者,曾经是一个有资格使用卡多兰织锦的恕瑞玛上层人士!
罗德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卡萨丁说的一点都不假,这些拾荒者虽然身处在恕瑞玛“食物链”的最底端,但他们的源头恐怕并不简单。
就在罗德暗自思忖的时候,卡萨丁已经和帐篷之中走出的老者在一次拥抱后,开始把臂言欢了,他们用恕瑞玛本地的恕瑞玛语,语速极快地交谈着,而因为发音的怪癖、语言使用的不规范,罗德虽然给自己恒定了一个通晓语言,但却也只能听个大概。
卡萨丁在拜托那位老人,而那位老人看起来……很抗拒。
似乎他并不愿意答应卡萨丁的请求。
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睛,罗德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奥术智慧——而在奥术智慧的加持下,他花了点功夫,终于能够完全听懂这两个人的谈话了。
……………………
就像罗德之前所感觉的那样,这位拾荒者老者并不愿意帮助卡萨丁再次进入不朽之王的帝王陵。
“我无法接受你的请求。”老人虽然衣衫褴褛,但身子硬朗、精神状态不错,虽然说话有些吐字不清,但应该是缺少牙齿所导致的,而不是脑子有问题,“严格来说,不朽之王虽然暴虐而充满野心,但他毕竟是我的先祖——你接受了考验,得到了冥界之刃,这足以帮助你向虚空复仇,而你却再次找到我……难道我看错了你,到现在,贪婪已经开始侵蚀你的内心了吗?”
“这不是贪婪。”卡萨丁虽然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但还是极力辩解,“这是我需要付出的代价——我找到了自己的女儿,但她已经被虚空生物所感染……”
“很抱歉,卡萨丁先生,我无法接受你的解释。”老者直接打断了他的描述,“或者干脆点说,我想你似乎对我有些误会,实际上,自始至终我都从未对你的经历有过类似于同情的情绪——之前选择带你去不朽之王的陵墓,那也是命运的指引。”
“命运的指引?”
老者的说法显然让卡萨丁有些听不懂。
“没错。”老者盯着卡萨丁带着呼吸管的面具,点了点头,“冥界之刃需要一个新的主人,而你,就是它最好的选择——它来到你的手里,要远比落在那些沙盗手中有用无数倍,所以我才会带着你去接受试炼。”
听老者这么说,卡萨丁有些默然,而在他的身边,罗德则是有些恍然。
怪不得卡萨丁自始至终都不愿意告诉自己进入不朽之王陵墓的方式,合着他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进入其中!
而眼见着卡萨丁陷入了沉默,罗德也明白了他所面对的问题——严格来说,他面对的这个老人已经帮过他一次了,这次对方拒绝再次提供帮助,卡萨丁已经没有资格和理由继续恳求下去了。
但偏偏他之前答应了自己,要带着自己去不朽之王的陵墓,去发掘恕瑞玛古代皇帝隐藏的财富……
这种情况下,卡萨丁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
卡萨丁从来都不是什么冷血的人——之前因为妻女的“死亡”,他虽然决意复仇,但也只是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和资源,去做一个独行的复仇者。
在深知虚空危险的情况下,卡萨丁不愿意将任何人牵涉其中。
而现在,当卡萨丁得知卡莎还活着之后,他内心中好不容易硬起了的部分也已经迅速软化了下来,他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向自己面前这位老人强硬地开口威胁,这不符合他的道德观。
没错,虽然之前答应罗德“只要有自己女儿的消息,做什么都行”,但事到临头,卡萨丁还是会纠结和犹豫。
也许最后卡萨丁会为了自己的承诺做出选择,但至少在现在,他还没有办法泯灭掉自己的道德和良知。
而作为事情的发起者,罗德则是在卡萨丁纠结的时候站了出来。
“这位老先生。”来到了老者面前,罗德面带微笑地打了个招呼,“不知道那位不朽之王的陵墓里,有没有属于施法者的、无处安放的东西?”
“???”
“我个人认为。”罗德挺起了胸膛,“我也是有资格得到点古恕瑞玛魔法遗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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