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江湖侠影录》第四十二章 忘年交的约定

    可是，我还是把持住这条线。我没有坦露出自己的想法。直到那一天。
    那天我带着寒霜去湖边练剑，她练得很快，从练落尘叙印剑法开始只用了六年的时间便练到成了第一层。你能相信吗？十八岁的五重山，那姑娘可是和你的天赋差不了多少啊。
    我和她在湖边畅聊，我告诉她还好自己当初没有顾宗门的规定，带了她回来练剑。这一下子就挖到了一个练剑的大宝贝。
    寒霜没有回答我，就是望着湖面笑着。我真的很难描述我当时的心情，我看到湖边的风吹拂过她的长发的样子，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居然有些慌乱，我可是四十岁了啊。
    寒霜淡淡的说了句“师父，等你成为宗主的时候，是不是再也不离开离剑宗了？”
    我半天才缓过劲来，连忙说道：“对，我一生都要奉献给离剑宗。成为宗主后，我要肩负起责任，到时候陪你练剑的时间就不多了，你要好好抓紧这段时间把剑给我练好了啊。”
    寒霜的黛眉微微蹙起，她低语一声“那，你不当这宗主可以吗？”
    我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想问她一句，可寒霜接下来又继续说道
    “如果你不当宗主，就可以一直陪着寒霜练剑了，这才是寒霜喜欢的样子。”说着她的脸颊居然微微有些泛红
    我觉察到这丫头怕是要捅破我们之间那层薄膜了，赶忙站起身来，拍拍手，说道今天的训练结束，让她早点回去休息，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可是我刚刚转过身，这丫头却是抓住了我的手。
    我那是第一次握住女孩子的手，她的手心有些冷，但皮肤却细腻的很，触感很柔滑。我心里紧张的不得了。
    之后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总之从那以后，我们都知道了互相喜欢彼此的事，只是没有说出口来。
    四年后，寒霜二十二岁了，她的内力达到了六重山，已经基本上快追上我的脚步了。我指导她学了落尘叙印剑法第二层。她很聪明，一年之内就学完了。
    寒霜问我，这样可以在剑术大赛上取胜吗？实际上，以寒霜的实力，恐怕当时离剑宗的年轻一辈中根本没人敌得过她。我开了句玩笑话，说你若是把落尘叙印剑法第三层也学会了的话，就算是我都打不过你，何况是那些小崽子。
    那是我人生中最为后悔的一句话，我不知道，寒霜居然真的去学了第三层的剑法。她是偷偷学的，你知道，落尘叙印剑法第三层需要七重山的内力，寒霜只有六重山的内力，怎么可能学的了。
    剑术大赛上，寒霜只用了落尘叙印剑法第二层便夺得冠军，我那时并不知道，她偷偷学第三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老宗主对我这个徒弟极为满意，说着二十二岁就有六重山功力，将来一定是离剑宗的继承人。
    剑术大赛没过多久，北方传来修罗族入侵的事件。我们八大宗自然要首当其冲，于是我和皓月以及老宗主还有离剑宗的一些精英弟子出发前往，其中包括了寒霜。
    那次镇压修罗族的行动难度远超我们想象，修罗族的六部居然全部行动！一时间，八大宗派往镇压的人手极具减少，一度陷入危机之中。
    为了鼓舞人族士气，我带着离剑宗精英杀入敌阵。斩杀修罗族人无数，但修罗族的强大远超我想象，我一个不留神被团团围住。寒霜见我被困，立刻施展落尘叙印剑法助我突围，就是那一次，她暴露了自己女儿身的身份。
    战役结束后，老宗主狠狠地斥责了我，说我败坏门规，乱收女弟子，让江湖人耻笑离剑宗，说完还要把我逐出师门。寒霜暴露女儿身后已经换上女装。她真的很美，算的上是一代佳人了，离剑宗的弟子见到她没有一个不为之心动的。
    寒霜替我求情，在老宗主耳边说了几句后。老宗主这才消气。
    第二天我发现寒霜不见了，原来她和老宗主说自己从此离开离剑宗，但要让我继续留下当宗主。
    我找遍了江湖人士自发组成的军营，始终找不到她的踪影。前方修罗族大军再次来犯，没时间留给我在这里找寒霜，于是我收回情感，奔赴前线。
    修罗族把底牌频频亮出，看来是想和我们一战定胜负。人族的力量普遍不如修罗族，所以我们逐渐开始处于劣势之中。眼看着修罗族就要突破防线，就在这时，一道金光在战场上出现了。
    我看了过去，觉得那个身影很熟悉，居然是寒霜！可是她不过六重山，怎么会有这般力量！仔细一想我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她使出的居然是落尘叙印剑法的第三层，落尘叙印剑域！
    那第三层的修炼极为诡异，就是我都没敢去接触，可只有六重山的实力的寒霜居然学成了！只见那时的寒霜长发飘起，整个人悬浮在金光之中，手上剑挥动，立时布下数里内的剑域。剑意笼罩其中，千万金色剑雨在剑域内游走，修罗族大军顷刻覆灭。
    八大宗的人不明白是谁出的手，只知道此时情况已经发生变化，于是反攻过去，最终夺得胜利。
    我顺着还未散去的金光找去，却看到寒霜躺在地上不住地吐血。我嘶喊着，问她为什么这么做。我知道她越界学习落尘叙印剑法伤及内脏，此时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寒霜用手摸过我的脸庞，说道这是最后为我做的一件事，战役结束后，我就可以安心做我的宗主了。寒霜说她与其自己一人练剑，倒不如就此和我分别。
    我说她真傻，她这样子做只会让我心如死灰，哪里还有心情做宗主。
    她浅浅的笑了，终于说了句喜欢我的话，她说其实她也知道我喜欢她，只是现在想亲口听我说。
    我毕竟四十四岁了，这种话换做任何一个到了中年的男子都是没那么容易说出口的。但我只犹豫了一刻，脱口就说出，可这时，寒霜已经闭上眼了。
    我不知道她最后到底有没有听到，一直以来我告诉自己她最后是听到了的，因为她的嘴角挂着笑容。可我始终无法完全说服我自己。
    寒霜的死对我打击是无比巨大的，我将这一切归咎于离剑宗的那些破规矩和迂腐的想法。如果，没有不准女弟子练剑的规矩，我就不用和寒霜躲躲藏藏。如果老宗主没有逼寒霜离开，寒霜不会就这样死。
    我带走了七星龙渊剑，连夜离开了离剑宗，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宗主之位，宗门规矩，害我痛失挚爱！我皓枫从此和离剑宗再无半分瓜葛！
    我走之后找了一处道观，做起了道士，这就是我所有的故事了。
    ……
    “我之所以让你学习落尘叙印剑法，是想在三个月后的离剑宗剑术大会上狠狠的打他们的脸。我想让寒霜的光辉在你身上再现。可现在，我向你坦白了一切，决定权在你手上。”皓枫轻轻吐了口气，这个五十多的男人一直疯疯癫癫，却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唐易轻轻地拍了拍皓枫的肩膀，说着：“我懂，无论如何，我会帮你实现这个愿望的。”
    唐易拿回了七星龙渊剑，看着这剑身，心中若有所思。
    那一天他们二人结为忘年交，他们留下了一个约定。那就是：
    向离剑宗证明寒霜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