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凰后》第一百九十三章 银铃坊(2)

    “你身上的脂粉哪儿来的?”
    “什么脂粉,怎会带脂粉的,你定是看错了。”男人回答道
    “我都闻到了,你这两天去哪里了?”媳妇锲而不舍地继续问。
    男人目光虽看似坚定不移,其实已经有些躲闪了。
    “相公,你看着我。”
    以往,每每媳妇这么对自己说话,自己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但是这一次,他不想回答了,一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另一个,则是因为心虚。
    心中有愧。
    虽然和那些女人什么也没有发生。
    可交流过程中,越是不说便越容易引发争端,女人在意的往往是一个态度,而既然没有了态度,那么柔情似水也就化为了泡影。
    换个角度讲,你不在乎我,那么我也没有必要对你太好了。
    即使这种状态持续的时间极其短暂,但也足以勾起人们的负面情绪了,以至于作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世事如此。
    争吵爆发得像是猝不及防,但早有征兆,而那些个征兆就存在于一日复一日的早出晚归中,不复甜蜜的眼神交流中,未料置于何处的对方心中。
    “我为你生儿育女,险些难产丢了性命,你就趁着我坐月子的时候去逛青楼?家里有多少银子值得你这么花?你对得起我,对得起刚出生的孩子吗?”
    是哭诉,更是控诉。
    男人几乎抬不起头。
    他想要直接说了自己这几天都去了哪、做了什么,可是却如鲠在喉,偏偏跟卡了个硬物似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也兴许是心底的憋屈作祟,丝丝怒意泛上心头:“你个女人家懂什么!安心在家带孩子就是!”
    一向面容姣好的媳妇此次再也维持不住微笑,泫然欲泣。
    颤着唇、抖着手指向男人。
    “原来,原来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我原以为你和那些肤浅的家伙不一样,没想到也不过是一句‘女人家懂什么’……很好,我算是看清你了。”
    领口被扯起,恬静的她锤着自己的胸口,烦躁泛上心头,男人一时焦急便直接将其挥打在一旁,一把抓过衣服便转身出了门去。
    生产后的身子哪里会有什么力气,经这么一碰撞,当即脱了力,珠子似的泪水掉落在了棉絮蓬出的被子上,身旁孩童婴孩震耳。
    “别哭,别哭。”
    满是心疼地将婴孩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总算,婴孩安静了,可心中的酸楚仍旧无处宣泄,两行泪便下了来。
    而她那负气而出门的男人则游走在人星稀落的街道上,与前次焦急的模样不同,这次心里满是郁闷,只觉得懂事的媳妇怎么能突然不再理解自己,反而变得如斯愚蠢并似个市井泼妇呢?
    “她原来,明明那般……果然嫁人生了子的女人就会性格大变么?真是叫人不可理喻。”一脚踢开路旁摆放的破布,男人不满地嘟囔道。
    说是那么说,可这种人就不会考量自己其实诸多地方都叫人想平静也难,若是说清了,若是没有回应来自那些女人的媚眼导致心中有愧,若是平日里能够少些对浮华的贪恋从而对妻儿多些陪伴,此等闹剧又怎会造成呢?
    “银铃坊?”
    那个名字不可避免地出现在了男人的脑海中。
    赌坊,但凡有来客是不会闭门的,所以对于无法回家的人来说,那里无疑是刨开青楼以外最适宜的去处。
    况且,还有香软的帕子在一侧侍候着,无论是视觉上还是嗅觉上,那都是个美妙的体验。
    “那就再去试试吧,万一今天还能赢呢?”
    这么想着,男人转了身,往银铃坊的方向走去,心中不免懊恼出来时匆忙带得银子不够,其他的那些都被他藏在塌底的某块砖头后。
    “您快请进~”
    柔柔的声线加上带有惑人性质的容颜及衣着完好地将男人心中的负面情绪一概打消,并且,随着手臂被环住,男人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浮想联翩。
    似乎……很久没有了呢。
    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呢,男人晃了晃头,暗道不理智,摆手离了那女人,令她到其他客人身边伴着,而自己则走到了一桌之前。
    今儿个也不知是怎的,大概是吵架导致情绪不稳定,从坐这儿开始就没赢过一把,反而兜里的银子很快就要见底。
    “罢了,今儿个手气太差,你们接着玩吧,我先走一步。”拍了拍邻座一人的肩膀,男人起了身,打算向门口处走去。
    “兄弟,都这个时辰了,别着急走啊,装什么正经呢……咱们这群人待到现在,不就是为了半个时辰后的重头戏么?”
    “什么重头戏?”
    “不会吧,兄弟,难道你真的不是为那个而来?”
    揶揄的表情,会意的笑容。
    又是激将又是怂恿,在所谓兄弟的话语之下,男人留了下来,抱着瞧一眼就走的想法,与周边群人说笑,不时谈论一下走过侍者的身材。心里没有抵触是假的,毕竟从前从不曾如此,但面上没法表达出来。
    说是重头戏,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白幕布换了个色,侍者摇身一变成了小倌儿,被哪位爷看中了直接抛锭银子带走就是。
    而他们的目的地,就是最南侧的一间间小室,白日里被用作客人休息的地方。
    笑声,叫声,撕扯声。
    “重头戏已看过,家里还有婆娘等着呢,你们接着瞧,兄弟我必须得回了。”
    吵架归吵架,家还是得进的。
    然而,男人的脚步还没迈出多久,吵吵囔囔的室内倏地安静下来,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变得有些谨小慎微。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男人有些犹疑地转过了头,正见中央立着个亭亭婉然的玉人儿。
    与他在这银铃坊见过的带着明显勾|搭意味的女人们不同,玉人儿甚至没有作出任何所谓暗示的动作就已经吸引住了场上大片大片的目光。
    滴答。
    不知是谁的口水。
    仿佛回到了初见媳妇的那天。
    她就是那么安然地站在一处,却叫自己再也移不开眼,是美人动人心,更是情难自抑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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