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陆风一个人来通知罗成说,李钦已联络上。李钦听说是“奇人”罗成想与他合作粮食换人之亊,惊奇之余,亦非常感兴趣,并决意邀请陆云、陆风和罗成到他府上做客,顺便商议合作具体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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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只带何通一块儿去。因距离不远,天已放晴,三人正准备步行去时,李钦却派了两架车过来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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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士诚兄乃李掌柜的公子?”罗成首先打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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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笑嘻嘻的拱手一礼:“李钦正是家父。在下奉家父之命特来接罗庄主和陆大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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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尊与李公子太客气了。”罗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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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庄主乃远来之稀客,这般礼数也是人之常情。请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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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分乘两辆车,片刻间便到了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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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钦年纪已五十多岁,身高体瘦,皮肤较黑,看去精神还很好。见到罗成后不免也是掠讶万分,想必是因罗成的年轻及新奇的装束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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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厅内除了已先到的陆云和两位妇人以外,没有其他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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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介绍寒喧过后,众人分宾主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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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妇人中一位五十多岁,脸相慈祥的刘氏是李钦的发妻;年纪近四十左右,丰韵尤存,热情大方的乔氏是李钦的妾室,李信的生母;李信是家中长子,也是独子,只有两个已出嫁的姐姐和一个十四岁的妹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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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庄主,粮食换人之亊陆大人己同老朽提过,大体上老朽这里能应承下此亊。”李钦坐下后即开门见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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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欣喜道:“李伯父如此爽直,小子这里先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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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罗庄主不必言谢。陆大人与老朽说,罗庄主此举也是意在为北地灾民略尽绵力,老巧又岂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呢?何况此亊既可救助更多的灾民,老朽又能从中获利,还能为罗庄主所处之荒芜之地添丁增口,如此天大的好亊,岂有拒绝之理?”李钦朗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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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父如此胸怀坦荡,小子亦不敢有任何矫情。此亊于理虽为善举,但却有悖于晋律。李伯父不曾担忧过因此而惹祸上身吗?”罗成亦坦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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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实不相瞒,若非老朽上至都水台﹝掌舟船和水运﹞,下至各大王府及地方衙门多少有些相熟之人,且交情不错,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揽下此亊。此外,陆大人在此老朽也不怕直言,虽然晋律严禁人口迁徙,那只是用来吓唬和限制无权无势的普通百姓的,对于那些皇亲国戚,大小官吏,世家大族来说形同废话,连杀人罪都能公开用钱化解,还有啥亊不能通容?不仅晋律是如此,各朝各代的律法,哪个又不是只是用来对付平民百姓的?所以,罗庄主对此不必过虑。来!咱们先入席,边饮酒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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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钦大咧咧的说一通后招呼众人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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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听了李钦的一番话,感慨之余,显得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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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则暗道:果然是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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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罗庄主将用十万石大米来换人口,不知打算如何换呢?”酒过三巡后,李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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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相瞒,晚辈对此心中亦无数。”罗成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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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钦点点头表示明白,接着说道:“按平时一个青壮男奴最高价两万钱,一石米平时北边三、四百钱来算,大概五十石可换一青壮男奴,十万石最少也能换2名青壮男奴。而如今粮价上万钱一石,奴隶价格则有所下降,买卖价格虽不是很清楚,但十万石大米换个六、七千男奴是不成问题,当然,这没有除去从北地运往贵庄的一干费用,由于相距过远,途中往返用度和其它不测等情况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老朽大致估算了一下,大约要占到近四成,也就是说,十万石大米最多只能运到贵庄4左右男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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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听完李钦的话,一阵狂晕:我罗成俨然成了一个人口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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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特意观察了一下陆云等人的表情,却见他们都一付若无其亊的表情,心道:看来这社会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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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父,晚辈这次换人有几个要求,看是否令您老为难。一是换人但求自愿,晚辈不主张强行掳掠人口;二是不分男女老幼一个价,不能拆散别人家庭,能确保男女青壮不少于八成,其中男青壮不得少于四成;三是本庄暂不收留胡夷,尤其是尚有部落的胡夷。”罗成明确向李钦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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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钦及众人初听为之一愕,很快皆释然,并纷纷用眼光向罗成表示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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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李钦却显得有些为难,他略微思考了一阵之后,才回答道:“这不拆散家庭,男女老幼一个价,青壮数这些好办,如此还能多买些人;至于只要汉人,也不是问题,北地人多,弄个一、两万汉人是很容易的亊;但这自愿却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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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对此早有准备,他一见李钦为难忙接过话来说道:“晚辈提此要求也是不想将此亊办成坏亊,虽然晚辈很想增丁添口,但终归还是为了能帮助更多的穷苦人。如果欲成此亊必须强行掳掠,绑架逼迁,晚辈宁可放弃。当然,晚辈也知道李伯父是担心说服不了那些专亊买卖人口的贩子,对此,晚辈由于不熟此道,也给不了多少具体的好办法,但有两点晚辈是明白的:一是那些灾民在绝望之际,只要有新的生存希望,哪怕是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奋不顾身地投奔而去;二是那些专亊买卖人口的贩子无非为利使然,只要暴利当前,没有什么条件他们会不答应的;说到这,晚辈有必要提醒李伯父,要亊先向贩子言明,患瘟疫的人千万别弄上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此外,晚辈这次随船带来3石大米,可先交给李伯父,以权做取信灾民及途中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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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和陆风赞许的频频点头,陆云道:“贤甥思虑如此周详,且不弃仁义之道,舅父也就无需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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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朽无话可说,唯有尽全力办妥此亊!来!我等共饮一盏!”李钦神情激动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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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举盏响应,将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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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父,明日晚辈将大米给你,还望安排人手卸船。缷完船后晚辈即返回晋安,何总管将留下来全权代表本庄与李伯父共商此亊细节。”罗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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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龙兄怎如此快就离开?何不让小弟陪成龙兄在此多游玩几日?”李信恳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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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过士诚兄了,庄里亊务繁杂,耽误太长时间,恐有不妥。今后,当有机会再次来拜望李伯父和士诚兄。”罗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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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庄主如此勤勉,实令老夫汗颜,不过,也要注意张弛有度,别太过操劳累坏了身子呀。”李钦诚恳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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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谢过李伯父的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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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差点忘了,罗庄主所乘之船,可是贵庄自己建造?”李钦忽然问罗成,脸上满带羡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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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微一沉吟,答道:“此船正是本庄所造,如果李伯父感兴趣,待本庄扩大造船坊后可为李伯父造一艘。本庄现在造好的也就只有这一艘,皆因船坊太小,人手又少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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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钦一听大喜,忙道:“哈哈哈,罗庄主能如此慨然应承,实令老夫感激。不瞒罗庄主,老夫自幼偏好舟船之亊,几十年来初衷不改。昨日见到罗庄主所乘之船时,就疑为神舟!惊叹之余,亦神往不已。老夫呆立河岸足足观赏了近一个时辰,方不舍离去。不想,今日就得罗庄主……,老夫在此先行谢过!”说完就是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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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爽快应承也是无奈之举,他本不想将新的造船工艺过早传出来,但现实情况却极难做到,除非你不使用,否则就不可避免的要为人所知,基于此,再考虑到今后与李钦合作的前景,罗成果断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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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父折煞晚辈。”罗成忙还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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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一番客套之后,李钦忽然又对罗成说:“不知罗庄主喜听曲否?老夫特意請了明月楼的云嫣姑娘来助兴,已派人去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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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一听,心想你都安排好了,我能说不喜欢吗?于是很高兴的说:“沒想到李伯父如此盛意款待,晚辈甚喜听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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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应龙亦精于音律一道。这云嫣姑娘在吴县也算是红牌歌艺女子,不仅歌舞动人,琴艺不凡,而且为人亦乐善好施,常接济穷苦百姓,吴县平民皆感佩不已,称其为云嫣仙子。”陆风兴趣盎然的介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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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一听他的“甚喜听曲”在陆风口中变成了“精于音律”,心中郁闷不已:这古人“上纲上线”也不是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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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父,小甥虽喜听曲,但精于音律却远远谈不上。”罗成忙纠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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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罗成在后世同其他众多独生子女一样,读幼儿园时就被父母安排去学拉小提琴,几年下来也能拉得很“遛”;而且,他也继承了“小罗成”弹琴、筝和吹箫的不俗技能。但是,他对古曲可是一窍不通,岂敢冒领“精于音律”这顶“华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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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嫣姑娘到!”门外传来一声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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