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少年狂》562.肺腑之言

    “我没事，你放心。”本小海稍微弯了弯腰，小声对丁晓燕说。
    然后，他站直了身子，大声地说道：“兄弟姐妹们，我是真舍不得和大家分开啊，但是却又不得不离开。”
    就这？大家都有点呆住，这话他刚才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在大家愣神的时候，本小海用有些嘶哑的嗓音继续说道：
    “很多时候，我梦见自己重新回到了过去，一切都是从头再来。”
    “但无数次重来，我周围的人都是你们，我总是和大家在一起的。”
    “这不仅因为我舍不得大家，我也舍不得从前的我自己。”
    “今天，我终于迈出了这一步，真的就要离开你们了。”
    “其实，我离开的不仅是你们，我离开的也是从前的我自己。”
    “祝大家也都能焕发新生，无论离开，还是留下，明天都是崭新的一天！”
    本小海说完这句话，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任由泪水不住地向下流淌。
    “抱歉啊，他喝多了。”丁晓燕赶紧站起来圆场，“谢谢大家给他送行，谢谢！”
    “没事，没事，虽然是醉话，但本工说的却是肺腑之言啊。”程坤笑着说，“丁姐，让吴昊打辆出租把你们送回去吧。”
    “不用，等本小海缓缓劲一下，我和他走回去，就十几分钟的路。”丁晓燕知道吴昊也喝了不少，就不想麻烦他了。
    “就让我去送你们吧。”吴昊接受了程坤的安排，坚持着。
    “那你看他现在......”丁晓燕看着在凳子上坐着发呆的本小海，无奈地说。
    “没事，我和你在这里等会。”吴昊对丁晓燕说完，又对还没走的人说，“你们都赶紧走吧，有我在这里呢，不用担心本工。”
    大家都喝了不少，也就不再停留。
    只是栾凤走到门口又返回来对丁晓燕说，“丁姐，以后如果有事您说话。”
    “好的，好的。”丁晓燕答应着，也没明白栾凤的意思，她猜测也许栾凤就是看到本小海这个样子，心疼自己了吧。
    终于，除了他们三个人以外，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
    “本小海，你现在感觉怎样？咱能走了吗？”丁晓燕问道。
    “我没事，走吧。”本小海说着直接站了起来。
    “你记得你刚才说什么了吗？”丁晓燕看本小海突然精神焕发的样子，问道。
    “放心，我刚才没糊涂，我说的是实话，是我的肺腑之言。”本小海捏了捏丁晓燕的手。
    丁晓燕立刻明白本小海现在是清醒的，不论他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是否清醒。
    “本哥说的那些话真好，我们之所以停步不前，就是困于从前的自己走不出来。”吴昊扶住了本小海的腰，边走边说。
    “是啊，我们几十年来每天都过着同样的生活，那么活几十年和活一天，十天，一百天也没什么区别。”本小海越说越想说。
    虽然感觉本小海说的话都对，丁晓燕还是觉得不应该说这么多。
    因为吴昊还在跟前呢，丁晓燕就用力掐了本小海腰间的肉一下。
    “你干嘛啊？”谁知本小海一点也不配合，竟然叫了起来。
    吴昊听到版小海杀猪般的尖叫，也跟着嘿嘿嘿地笑起来。
    吴昊也喝了不少酒，但他酒量大，此时心里和明镜似的，知道是丁晓燕嫌弃本小海说话多了。
    “丁姐，本哥想说话就让他说呗。他平时太压抑自己了，也就是喝了酒能把想说的话说一说。”吴昊笑道，“再说了，本哥又不是从胡说八道，说的多在理啊。”
    “好好，只要你不认为他是胡说八道，那就让他继续说。”丁晓燕有点赌气地说。
    然而，本小海却像被点了哑穴一样，竟然一言不发了。
    吴昊却接替了本小海的话痨，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了。
    无非是感叹生活的不易以及身不由已，最后竟然说羡慕本小海的潇洒。
    “能迈出这一步，真的不容易呢。不论本哥以后干啥，有这份魄力，肯定差不了的。”吴昊对丁晓燕说道。
    听着吴昊的牢骚，丁晓燕无声地笑了，男人都是一个样子吧，以前本小海喝醉也都是类似的话。
    都说吴昊的酒量大呢，现在也是喝多了吧，话也这么多。
    多就多吧，也许真是酒后吐真言呢。
    只是这真言，让没喝酒的人，比如丁晓燕听到，也就是满腹的牢骚罢了。
    他们一边走一边聊着，还没碰到一辆出租车呢，就已经到了本小海家的小曲门口了。
    看吴昊走路也有些摇晃，丁晓燕就掏出手机给本源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下楼。
    “妈，你不是跟着吗，怎么还让我老爸喝多了？”本源急匆匆地下楼，见到本小海靠在吴昊的肩上，有些着急。
    “你爸没事，你把你吴叔叔送回家，出去遇到出租车就打车。”丁晓燕吩咐道，她是真不放心吴昊自己回去。
    “那你自己能扶我爸上楼？”本源不放心地看看本小海。
    “没事，你妈不扶我，我自己也能上去。”本小海站直了身子，很清晰地说。
    本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直接走到吴昊的身边。
    “丁姐，本哥，以后你俩经常回班组看看啊。”吴昊也清醒了不少，很客气地告别。
    和本源并排走了几步，吴昊就说，“本源，你回去吧，我自己能回家。”
    本源停下脚步，仔细观察了吴昊的走路姿态，还是决定把他送回家去。
    否则，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自己或父母都会有连带责任的。
    “反正我正要散散心呢，吴叔叔，我就送您回去吧。”虽不情愿，本源还是撒谎道。
    两个人默默走了几分钟以后，吴昊又心生感慨，对本源说道，“你父亲还真有魄力呢。”
    “是吗？谢谢吴叔叔夸奖。”本源自认为还是了解老爸的，认为吴昊夸他只是因为没话找话。
    “这么大年龄还能有魄力辞职，是真让人佩服啊。”吴昊又发自内心地赞叹。
    什么？老爸辞职了？
    本源猛地停住了脚步，几秒种后，又紧走几步追上吴昊，“吴叔叔，你说我爸辞职了？”
    “怎么？你不知道？”吴昊也吃惊地反问道，接着他意识到自己多话了。
    本小海两口子不告诉儿子，也许人家有苦衷吧。
    吴昊不由得自责，自己还真是喝多了，怎么就啥话都说出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