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和我和妹妹》序章 初始之

    序章初始之秋
    ——哼哼,我到了!
    [本航班将在二十分钟后抵达日本关西机场,当地气温二十七度,空气湿度百分之四十。]
    广播中传来乘务员标准的普通话,随后,又用日语和英语重复了一遍。
    虽然日语与闽南话并非同一个语种,但确实有着相似之处,因此,闽南人学日语简单了很多。
    流着北方人的血,却在南方长大的我,会在日本过上怎样的生活呢。
    杂乱的思绪纷飞着,迷乱了脑海。
    即便如此。
    (这可能是近期最后一次听到汉语了吧。)
    我看着窗外的景色,纯白的云朵,连绵成一片瑰丽的海洋。
    即使想要回去,也要花很多年吧,叹息在我的心中化作涟漪荡漾开来。
    悬挂着的液晶屏幕上表示着关西当地的温度,数字在大脑沟壑里迂回前行一阵子后,变成名为[热]的认知。
    即使是到了秋天,日本还是有些热,密集的人口和建筑,让热岛效应尤为显著。
    从厦门坐飞机到上海,然后再转机,到达关西机场,因为航班时间错开的问题,变得要浪费一整个上午了。
    翻开随身的行囊,从中取出皱巴巴的《鬼谷子》,随意的翻阅着。
    这本书我已经看过无数遍了,里面的内容早已熟记于心,不过,在不同的时候再次阅读时,总会有不同的感悟,因此,我总是把它带在身边。
    机舱内总是漂浮着一股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不过,那是在我旁边的[她]坐下之前。
    [excuseme,mayihavealook?](请问,我能看一下吗?)
    身旁传来的,是相当生涩的英语,轻微夹杂着日本的口音。
    与其说是不会说,不如说是竭尽全力的想要说得标准些。
    即便如此,我还是确实的听懂了,不过,却忘记了[她]的请求,而开始思考明明看起来是同一个人种,[她]的第一选择是英语,而不是日语。
    [请问,这本书能给我看一下吗?]
    她以为我没听懂,就用日语重复了一遍,把我判断为日本人了。
    [yes,please](好的,请。)
    对于把我误当为日本人这种事情,其实也没什么。本来亚洲人,尤其是中日韩三国,确实是很相像。但是,由于院长那个抗日老兵的近乎是洗脑式的教育方法,让[日本人]这三个字,在我的脑海里,至少算不上是[褒义词]。
    [thankyou](……我就不翻译了。)
    依然是非常生涩的英语。
    [it’sallright](不用谢。)
    [andiamachinese,notjapanese](并且,我是中国人,不是日本人。)
    我用坚定的语气补充了一句。
    [哦,哦……]
    似乎是因为我的语调而吃了一惊,她不假思索的用日语回应了,随即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开始翻阅我的《鬼谷子》。
    解决了她的请求后,我调整了一下坐姿,从包包中取出耳机,闭上眼睛开始享受我所喜爱的轻音乐。
    刚刚一直提到的“她”,是坐在我旁边的一个日本女孩,长长的乌黑直发倾斜在背上,白皙的皮肤,略偏棕色的眼睛,还有端庄的相貌,看起来应该是大户人家,受过良好教育的孩子。
    (不过,她看得懂中文吗?)
    从飞机起飞到现在,她似乎都只是一个人的样子,应该是趁着假期外出旅游吧……反正无所谓,不关我的事情。
    十多分钟后,飞机已经到达了关西机场的上空,盘旋了一会儿后,稳稳的着陆了。
    随着安全带的指示灯熄灭,广播再次响了起来。
    [感谢您搭乘本次航班,在飞机停止滑行前,请勿从座位上站起……]
    透过窗户扫视着这个机场,感觉上和国内的机场差不多,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领先的地方。
    [hereisyourbook,thankyou](这是你的书,谢谢。)
    [不用客气。]
    嫌麻烦,我直接用日语回了她。
    [诶?]
    她明显又被我吓了一跳,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开始下飞机了哦。]
    直到我提醒她,她才慌慌张张的开始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唉,坐在靠窗的位子还真是麻烦,行动不便。
    虽然人数很多,不过还是秩序井然。不多时,我就从登机口中走了出来,过了检查证件的闸口后,硕大的交通指示图横立在我的面前……
    哼哼,日本,我来了!
    -下飞机的分割线-
    -自我介绍的分割线-
    我叫做李崇宗,今年14岁,男性,未婚,爱好:很多,口头禅:没有。
    我在中国的南方出生,但父母却是东北人。在我不到一岁的时候,父母就在一起上班的途中,发生了交通事故而离开了人世。没有其它亲属的我,只好从小就在孤儿院中生活。
    父母唯一给我留下的,只有一本他们蜜月旅行的相册,以及一笔三十万元人民币的遗产。当然,这笔遗产必须在我成年之后才能使用,暂且就被冻结在了银行里。
    因为他们在我有了记忆之前就离开了人世,所以当我懂事之后,被告知了这件事情时,并没有非常的悲伤。因为几乎不曾实际的拥有过父母的亲情,在被告知时,所谓的[失去]的悲伤,对我来说,没有真实感。
    ——大概只是那种看到别的孩子有玩具,而我没有的心情。
    在我六岁那年,有一对日本夫妇光临了我们孤儿院,是一户姓上杉的人家。
    他们似乎是很喜欢我的样子,在一番讨论之后,决定收我为养子。不过,由于经济上的困难,他们没有办法立刻将我带走,而是和孤儿院签了一份协议,将在我14岁的时候,把我接过去一起生活。
    ——当时我的感受是,我可以在18岁之前离开这里了。
    当然,这并不代表说我不喜欢这个孤儿院,事实上,我是相当喜欢这里的,在这里工作的大人们都对我们很好,院长爷爷更是一位值得让人尊敬的人
    ……
    只是,我不喜欢这种依靠着纳税人所带来的福利来生活,即便被别人领养也是另外一种的寄人篱下,但是也会获得相应的,更为自由的权利。
    当时的我这样考虑着,再加上上杉夫妇真诚的善意,我决定被他们领养。
    当我做出决定的时候,院长对此颇为惊讶,不过,他也尊重我的决定,于是,领养的事情也就这样定了下来。
    随即而来的,是院长对我的“训练”。
    透过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了解到院长是一名从抗日战争中生还的老兵,但是,在对我的“训练”中,却丝毫感觉不到那种对日本的憎恨。
    更像是林则徐的——“师夷长技以治夷。”
    只是……这八年的日子,过得并不轻松。其实,我觉得能在院长的“训练”之下活下来,就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于是,八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六年小学加上一年初中的素质教育之后,我踏上了前往日本的旅途。
    临行前,院长最后对我重复了一次他对我说过无数次的话。
    [崇宗,不用帮我带土特产回来,我已经有很多了。]
    -分割线-
    在离开关西机场的时候,我有三个选择。
    电车
    -jr特快“haruka”73分
    巴士
    -约95-135分(机场巴士)
    計程車
    -约120分
    看了一下手表,为了能赶上下午的注册,我决定坐电车。
    一番周折之后,我到达了京都市,这个我将要居住的城市。
    京都是个古老的城市,是喧嚣的日本中少有的安静之地。比起东京到处都在堵车,这里的车很少,这样的马路显得安逸,宽阔。
    京都的天空干净得出乎我的预料。这里的天空真是美丽的让人惊叹,也许是因为京都是一个旅游的胜地,而非工业城市。这样干净的湛蓝的天空让我想起了西藏,想起了厦门。????
    不过,京都的房屋和中国比起来显得有些凌乱。这里小区很少,大量独栋的公寓和一家一户木制结构的两层屋子。政府不会统一规划,市民的依照权利随心而建。
    遵循着手中地图所指示的道路,我距离东宪公立中学只有两条街的距离了。
    东宪公立中学,是我预定在下午上课之前,前往报道的中学,我将在这里作为初二的插班生。
    不过,手腕上的手表,跳动着的指针却毫不留情的剥夺着我剩下的可怜时间。
    (来不及了吗……)
    我还真不想第一天就迟到,细致的观察了一下手中的地图,选定了一条看起来很可疑的小巷开始飞奔。
    (顺利的话,可以在上课前十五分钟到达。)
    一边跑,一边用地图上的比例尺稍微估算了一下,我稍稍安心的呼了口气。
    小巷中的状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垃圾袋都整齐的堆放好,路面也很整洁,日本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是一个爱干净的地方。
    不知不觉中,已经能够远远看到东宪公立中学的教学楼了,不过,在小巷的出口处,却被几个穿着制服的青年的身影给挡住了。
    (……)
    不自觉地放慢了速度。
    深色的制服上,绣着里湾工业高中的校徽,根据我的调查,是这附近恶名昭彰的学校。
    (怎么办呢……)
    在确认他们没有注意到我的前提下,我小心的查探着他们的情况。
    有五个人,正围着一只猫,轮番的踢着。凶神恶煞的长相,正在享受着肆虐的快感。
    (……)
    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行李,正义感是中国人必备的美德之一。
    ——不过,守时也是很重要的品德。
    很明确的,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翻过墙壁,稍微饶一点路,可以确保准时到达学校。
    二,制止他们,假如不发生冲突的话,也可以准时到学校,但是,假如发生了冲突,五对一,还是高中生对初中生,手无寸铁的,肯定赢不了,其次,铁定迟到。这还是保守估计的损失。
    看着那只虚弱的哀嚎着的猫,心脏开始加速跳动了起来。理智和本能在互相缠斗着,而无情的指针却在嗒嗒嗒的催促着我。
    (没想到初来乍到的就要在这里就要用上那个了……)
    小心翼翼的把身影藏在电线杆之后,屏气凝神。
    八月末的天空很高,没有什么云朵,充斥着飒爽之感。
    而在这个时候,人们多半是午饭之后午睡,让路上多少显得有些冷清。
    在这样寂静的氛围之中,只能听到那些工业高中的学生踢着猫所发出的闷响,而猫的呜咽,已经渐渐衰落了。
    [你好,我是土城警官。]
    一个低沉的中年男人声音突兀的冒了出来。
    [我接到举报电话,说这附近游荡着不良学生,是吗?]
    [诶,是的。]
    回答他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应该就在这一带,总是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困扰,麻烦您了,警官。]
    [好的,这是我们应尽的责任。]
    [刚刚还有听到惨烈的猫叫声,应该是他们干的,大概就在小巷的出口那边。]
    [谢谢您的配合,我这就去。]
    妇女和中年警官的声音虽然有些模糊,但音量已经足够让他们听到了。
    原本还肆无忌惮的不良高中生们,脸上出现了慌张的神色。
    随后,不知道是谁先后退的,几个人一起拔腿逃跑了。
    [呼……]
    我从电线杆后转出来,走向被留在地上的猫。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孙子兵法]
    黑色的毛发上有一些白色的斑点,脖子上没有项圈,身上也没有标示身份的物件。
    我把猫温柔的抱在怀中,检查了一下它的伤势。虽然呼吸和脉搏都很微弱,但还不至于丧命。
    介于我并没有照顾它的能力,我选择了折中的办法。
    [不要再被抓到了。]
    轻轻的对怀抱中的猫说了一声,把它放在了一个隐蔽的墙角。
    看了一下手表,假如不再发生其它事情的话,应该来得及。
    换成普通的走路速度,减缓心跳的速率,在上课前十分钟到达了校门口。
    稍微环视了一下学校的状况,东宪公立中学,一所普通的国立中学,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
    硬要说什么突出的话……应该是体育馆看起来比较贵吧……
    所谓的比较贵,就是看起来很高级的样子。
    出身于福利院的我,对高级的、华丽的、奢侈的东西,最直接的概念就是:比较贵。
    于是我就这样子看着那个[比较贵]的体育馆,稍微看出了神。
    [你是上杉同学吗?]
    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把我从[比较贵]的世界中召唤回来,应该是在叫我吧,虽然不太适应,但以后我确实是姓上杉了。
    [是的。我是上杉李崇宗。]
    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虽然还称不上地中海,不过确实是有秃头的迹象了。
    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虽然完全无法用[帅气]来形容,但总的来说,给人的第一印象算是一个认真严谨的老师吧。
    此刻,他正因为我流利的日语而惊讶着。当然,这也是院长“训练”的成果。
    [请问?]
    [啊……果然没有认错,我是你的班主任,本多胜雄。]
    男子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把手中的照片放回口袋中,简单的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那么,请跟我来吧。]
    [好的,本多老师。]
    跟随着这名即将成为地中海的男子,我踏入了东宪公立中学。
    ——哼哼,我来了,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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