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欢》二十八、八方皆自救

    二十八、八方皆自救
    白夙见白平风心头郁郁难解，遂上前道：“这也未必不是叶涂在其中挑唆。我曾经也如同江公子一样为了钱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我以为一切在我的控制之内，结果反而铸成大错。”白平风心头忽然觉得开朗起来，想起江鸣平常的为人，拍拍头道：“对啊，我怎么忘记了江二哥素日的为人，因为别人的片言只语，就否定了二哥的一切。糊涂，当真糊涂，下次遇到二哥，一定当面说清楚。”
    青侠哼了一声，道：“刚才不说，现在已经晚了，一个人伤心之后，再难愈合。”白夙回头道：“似乎刚才一直冷言相向的是你呢。”青侠一笑，道：“我只不过是考验他而已，顺便考验大家，结果，结果大家好像都没经过考验——我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呢，赶快回家啊，回去和许公子商量一下，怎么对付这个可怕的蛊虫呢。”
    许汉杰已经料到很难尽除蛊虫，蛊虫顺着雨水到了城里，就会不断往人体侵袭，赠药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可他也实在想不到一个可靠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夜深人难寐，明月照清愁。白夙看着许汉杰在院里来去徘徊的背影，上前轻声道：“还是没有可行的办法吗？”许汉杰转头道：“让你们辛苦了一场，事情并不如我想的那么好。”白夙道：“其实我在想，我们是不是也犯了一个错误。”许汉杰问：“错误，什么错误？”
    白夙道：“古语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天下最有力的，其实是百姓。这么大的一场灾难，我们为什么要几个人扛下来？为什么不能让百姓自己去施放解药？”许汉杰道：“你说告诉他们蛊虫的来历，让他们自己对付？”
    白夙点头道：“不错，你配制药材不容易，他们也很难配制药材，不过他们可以帮你研磨成粉，也可以把你配制的药材撒到每一个角落。最重要的是，他们知道了怎么对付蛊虫，就不会害怕了。”
    许汉杰点头道：“这的确是一个方法，姑且一试吧。说实话，我不喜欢和世俗凡人打交道。”白夙道：“没事，当年家父在前线杀敌，我是乡亲们养大的，和他们相处，我不会觉得不舒服。”
    当下两人计议，由白夙教导大家研磨药材和倾撒药粉，一时大街小巷，满是硫磺之味；千家万户，尽是感恩之情。青侠也跟着白夙忙碌着，一天下来，腰酸背疼，不过心里却倍觉舒服，遂笑道：“姐姐，怎么我这么累，却这么兴奋呢？”
    白夙淡然一笑，一面往里面走，一面道：“你本来就是人来疯，人一多你自然兴奋，更何况大家青姑娘青姑娘的叫得那么热情尊敬，你还不飘起来？真是难为你在阴灵岛这无人之地待这么久。”
    白平风远远的看着二人，只觉白夙白衣飘摇，有如天仙，心头仰慕，更为之深。
    过了几日，前来看病的越来越少，许汉杰倍感欣慰，对白夙道：“如果不是你想出这个办法，恐怕现在我还忙个不停。”白夙一笑，叹道：“其实抗金也是一样，只要大家知道抗金的重要，只要大家都想要抗金，一定能成功。”许汉杰道：“只是抗金大事，恐怕还要朝廷的主意。”
    白夙叹道：“我炎黄子孙，泱泱大国，岂能为蛮夷所欺？想起来实在有些荒唐。”
    许汉杰忽然道：“我陪你去抗金。”白夙一愣，看着许汉杰，忽然一笑，道：“我能做的，实在太少，现在我反而觉得一切只不过是萤火之光，只怕还没有点燃，就会被人扑灭。”
    许汉杰道：“但那是你一直想做的事，一个人一生能做多少自己想做的事，无论做什么事，我都跟着你。”白夙心头一颤，看着许汉杰真挚的脸，忽然问：“为什么？”许汉杰感觉心头激动，语声微颤，“因为，因为我敬重姑娘的为人，我知道错过了姑娘，我就不会，就不会遇到另外一个白夙——我一定会后悔。”
    正说着，忽然听到青侠的声音传来，“哦，原来是看上了我家姐姐，姐姐倾国倾城，比神仙还漂亮，岂是你一个隐居的郎中可以与之匹配？姐姐，他想占你便宜。”许汉杰脸上一红，道：“我不打扰二位了，再会。”说完匆匆而去，青侠一笑，道：“你是嫌我打扰你们了吧，哈哈哈。”
    白夙一跺脚，嗔道：“青妹你在做什么？胡说八道！”说完也转身离去，青侠笑道：“我胡说八道，我说的不知道有多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说的就是许汉杰！”
    白夙一时心情激动，面色如赤，来到房里，对着镜子，轻轻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微微一笑，仿佛看到身后站着许汉杰，温文尔雅，翩翩而来。
    她转过身，进来的是青侠，她登时又转回来，道：“你怎么不去找你的霍公子。”青侠哼了一声，道：“真是同人不同命，你说我虽然没有姐姐这么聪明美丽、端庄娴熟，至少也是个武林侠女万里挑一吧，怎么我倒贴他还有心拒绝呢。姐姐，你说男人是不是很贱，送上门的反而不要！哼，早知道我也学姐姐了，装高贵，等着别人上钩。”
    白夙嗔道：“你嘴里越来越多不经之谈，传出去当真让人笑话，懒得理你。”青侠还在那里叽里咕噜的研究着怎么才能让男人顺从甚至主动，一面后悔自己失了先机。
    前来看病的人越来越少，保安堂的义诊也打算结束，这日许汉杰等人正在收拾行李，忽然李公济前来说国师前来，一行人虽觉纳闷，却也出来相迎。李公济毕恭毕敬，迎到厅上。法源坐定，身后几个随从将一箱银子和十匹绸缎搬到厅上，方才退下。法源正声道：“朝廷听说诸位在这次瘟疫中出了大力，义诊一月，百姓称赞，因此褒奖诸位。许大夫，你医术高明，有没有想过为朝廷效力。”
    青侠冷冷的道：“没这个必要，并不是每个人都象大师一样想做官想到无所不为。我们不是这样的人。”
    白夙叫了一声：“青妹，休得无礼！”许汉杰道：“许某一介草民，医术平庸，且志向淡泊，不求闻达，只怕有负国师好意。”法源平静的道：“希望许大夫以后能够一如既往，造福百姓，杭州城的百姓也便有福了。”
    许汉杰道：“李兄医术精湛，其实此次瘟疫，许某不过一旁相助，不敢夺人之美。”法源道：“李大夫的为人本座自然知道，既然许大夫无意侍奉朝廷，本座不会强人所难。白姑娘，你为这次瘟疫也出力不少，一时传为佳话，本座希望你加入六大派，为武林尽力，希望你别再推辞。”
    白夙淡然一笑，道：“民女不通世事，只怕有负大师所托。”青侠道：“不错，我们怕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法源哈哈大笑几声，道：“好！很好！各位既然有了主意，本座不再强人所难，不过，本座给了诸位机会，是你们自己作出选择。”青侠道：“废话，难道你还能决定我们以后的路？别以为当了国师就了不得，在我眼里，不认！”
    法源呵呵一笑，起身道：“慈航本是渡人物，争奈众生不上船！”话毕大步离开。青侠追到门口，大声道：“法源，你最好别落在我手上，否则我让你尸首两处永不超生！”白夙来到青侠身后，道：“法源的眼神好可怕，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深邃毒辣的眼神。”青侠转身道：“不怕！他不过小人得志而已！这都是什么天下，从上到下，就没几个好东西。”
    白夙转身对李公济道：“李大夫，这些日子叨扰了，我们这便告辞，多谢这些日子来你们的照顾。”李公济急忙道：“白姑娘客气了，你们救人于水火，令我这大夫好生惭愧。”许汉杰笑道：“李大哥不必自谦，我这里有本医书，送给你，希望你能凭它救更多的人。”李公济接在手上，道：“许兄的东西，一定是稀世珍宝，李某受之有愧啊！”
    青侠笑道：“李大夫不必客气了，你是好人，有好报的，希望我们后会有期。说真的，在保安堂住了这么些日子，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呢。”李夫人笑道：“青姑娘若是什么时候想过来看看，只管过来，我们都喜欢青姑娘呢。”青侠对霍云侠一笑，道：“知道吗？人人都喜欢我呢。”
    白夙拉着青侠的手，道：“别闹了，咱们快走吧。”李公济还想将国师所赠之物送与许汉杰等人，许汉杰等人再三推辞。
    离开杭州，青侠方才问：“姐姐不是那么想要钱吗？为何那么一大笔钱，你不要呢？”白夙道：“李大夫也需要这笔钱，何况这也是他应该得到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那笔钱对于李大夫来说很多，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点点而已。李大夫这样的好人，有了这笔钱，就能有更多时间钻研医术，还可以广施义诊，造福百姓，比我们拿过来有用多了。”
    白平风听着白夙的话，心里一时更乱，想起江鸣来，忽然抬头看天，天空虽然一片蔚蓝，但心情却是郁闷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