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欢》十九、咫尺

    青梅照例来到杜夫人房里，和杜唤山擦肩而过，杜唤山的眼神急速的闪烁，逃离一样的往外走去。青梅看到了杜唤山眼中的惶恐和惊惧，她感到了妖后的力量，是的，妖后不能控制人的感觉，但却能迷惑人，——不过昨天晚上的我，是一种纯粹的感觉，还是真正的活生生的人？不过这些也许不重要了，那一晚美丽的回忆，愉悦的感觉，是她宁可用性命来换取的，她淡然一笑，最大的遗憾只是太过短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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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夫人忙乱的收拾着绣花的针线，青梅一边帮着料理，一边问：“杜大哥好像很慌张？是不是强盗的事情有什么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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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夫人叹说：“不知道，一个强盗弄得人心惶惶的，这么多捕快、军人、高手都不能奈何。现在又出来了佛门高人，不知道会闹到什么时候。我的感觉越来越不好，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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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问：“能出什么事？有杜大哥在，你怕什么？你好好养好你的身子，为他诞下子嗣才是最紧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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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十天过去了，天气也变得异常的炎热，青梅感到了妖后蠢蠢欲动的力量。在青梅的眼里，却只关注杜唤山匆匆的身影，但他们一直没有独处的机会，直到一天夜里，她在房间辗转来回，终于忍不住说：“能不能让我和他再见一次，哪怕仅仅是移去魂魄的肉体！”她忽然感到心惊胆颤，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这么残酷这么可怕起来，但是旋即便沉浸在那一夜美丽的回忆里，她感到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唤，呼唤那缠绵悱恻的感觉，呼唤那无与伦比的美妙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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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好，趁热打铁，如你所愿。”青梅抿了抿嘴唇，她知道自己无法控制这强大而猛烈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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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来到山顶，风迎面吹来，她看到杜唤山的身影，容光焕发的走来。她上前去，扑倒在杜唤山怀里，没有说话，两个人紧紧的相拥。青梅还沉浸在美丽的期望里，想象着杜唤山颤抖的双手是如何剥开她零乱的衣衫，他精致而粗糙的肌肤是如何呈现在她的眼前，她的双手将毫无距离的拥抱着他的身体，他们将合二为一，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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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一阵狂风卷来，杜唤山的身影顷刻消失。青梅全身一颤，怒喝道：“妖后，你出来！”妖后的声音传来，“我一直在附近，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开他吗？我没有了法力，我受伤了你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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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问：“你又要残害孩子？”妖后说：“我们可以离开京城，等我有了法力再回来，那时候，一切在我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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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摇头说：“我不会离开，一离开，落雁神尼和星辰大师一定会有所警觉，他们能知道妖气在将军府，也能知道妖气离开了将军府。离开，岂不是明白的告诉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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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后哈哈大笑起来，说：“不错，你果然聪明，所以说人本来也是妖，人只要顺从自己的欲望，一切生灵只要想满足自己的欲望，都变成了妖。不错，现在你要好好的藏起我，我们齐心合力，吃了九十九个孩子，就可以顺利的得到你要的东西，那时候，我给你一个爱你的杜唤山，我还会离开你，因为我不再需要肉体，我将能变化无常，为自己变出最适合的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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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冷冷的说：“我不在乎你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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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回到房间的时候，整个院子里闹腾得很，落雁神尼和星辰大师在院子上空兴奋的飞舞着，大声说：“妖气出现了，刚才我们看到了妖精作法，妖精，妖精！”青梅心下一紧，风宁已经出现在院子里，大声说：“哪里来的妖精，我只看到两个疯子？谁是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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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后轻声说：“你去劝风宁，让大师捉妖，你放心，我藏在你心里，他们根本奈何不了我。”青梅点点头，来到风宁面前，缓缓说：“风女侠，既然发现了妖精，是件天大的好事啊，就让两位大师好好的捉妖吧，咱们不要打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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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宁一甩手，指着落雁神尼和星辰大师，大声说：“他们两个欺世盗名的人，才不是真正的捉妖！相信他们才真是上当受骗！你看，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来了，人人都不得安宁！等我抓到强盗的时候，一定让你们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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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拉着风宁，看着落雁神尼和星辰大师在天空中划着道道灵符，灵符的光芒闪耀，青梅心里想：如果我真的不愿意妖后在我的体内，这些灵符会立刻将妖后制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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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正想着，落雁神尼已经落到青梅面前，缓缓说：“如果世上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支持我们灭妖，那这个世上的妖精将无法害人。”又对风宁说：“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就算武功再高，也摆脱不了被妖怪伤害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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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宁冷哼一声，说：“如果人人都像你们一样不事稼穑，无事生非，天下不但会大乱，人都会灭绝！”星辰大师落在三人身前，合十说：“好了，妖精藏了起来，不过，只要她再现身，我们一定能将她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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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刚来到房间里，便听到身后传来星辰大师的声音，“青梅姑娘，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青梅一愣，低声说：“但说无妨。”星辰来到青梅身边，合十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姑娘知道佛与妖的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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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平静的说：“愿闻其详。”她知道星辰是不会知道妖后藏在她体内，所以她一点也不惊惶。星辰依然低头说：“佛和妖都在人心，人心向佛，这个世界将会因此变得美好，人心藏妖，这个世界就会走向灭亡。姑娘，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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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淡然说：“这个道理，最笨的人都会明白，或者换句话说，不是佛和妖，是善恶，人心的善恶。可能大师在佛门久了，看什么自然都想到神仙妖怪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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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辰摇头叹说：“阿弥陀佛，施主，这块灵符可以降妖，你带在身上，保你太平。”青梅接过灵符，温言说：“多谢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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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凝视着那道灵符，星辰已不知去了多久，她心里想：妖后难道不怕这道灵符？正想着，妖后的声音传来，“我怎么会不怕这道灵符？不过，我说过，只要我藏在里面，他们就把我没办法。”青梅说：“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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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后说：“不过每天的子时是我必须出来透气的时候，顺便采集真气，做修炼之用。他们如果怀疑你，就一定会在这个时候盯住你，如果被他们发现，那就前功尽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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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问：“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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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后说：“有，让他们两个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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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摇头说：“太难，他们既然深信这里有妖，怎么会离开这里？”妖后笑说：“那倒未必，这两个人虽然修炼几百年，但也一样有把持不住的时候。他们每天清晨起来打坐修炼，这个时候也正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如果乱了他们的定力，让他们破戒，那就算大功告成了。”青梅不解的问：“破戒？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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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后冷冷的说：“佛门中人戒色，因为怕我们这些妖怪趁机夺走他们的法力。不过，也有人借机修炼自己的定力，我记得我刚出道的时候，就有一个和尚要我助他修行，当然，结果他输了，我得到了他全部的功力。从修道之人身上得到功力是一件艰难而富有意义的事情，因为他们为了修炼，都通过各种方法在阎王那里弄掉了自己的名字，他们的灵魂就算散落，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更何况从一个人身上得到的法力，足够我吃十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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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说：“你也知道很难。星辰大师是法藏大师座下最得力的弟子之一，他见多识广，连你在我心里都能感觉到，我们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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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后说：“还是古人说得不错，君子之性，善假于物。做人也好，做妖也好，都要无所不用其极，他们修道，多年来清心寡欲，可能都已经忘记了，世上还有春药。迷香这些东西。你可以靠这个取胜，等到凌晨的时候，你前去找她，你告诉她妖精在你的体内，不过你不知道怎么除去，当然，之前他的茶水要放上药粉，你进去的时候，也要不经意的点上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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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的心忽然变得有点忐忑起来，她知道这实际上就是勾引男人，还有那令她从内心感到无耻的勾当，她闭上双眼。妖后说：“你打开窗户看看，外面到处都是灵符，今天我还可以忍，但是明天呢？后天呢？如果他们不走，我们两个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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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一咬牙，狠狠的说：“好，我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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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偷偷潜入星辰大师的卧室，在他的茶水里放上药粉，正要离去，忽然听到星辰大师的声音传来，“什么人！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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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一愣，登时呆呆的站在那里，妖后的声音说：“别紧张，就按刚才的话说。”青梅急忙扑上前去，抱着星辰的腿，哭泣说：“大师救我！”星辰一脚踢开青梅，喝道：“妖孽，我就知道你是个祸害，还不现出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