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藏1937》传国玉玺(2)

    这座宅院分为前后两院，青砖铺地，正面有过厅，两侧有回廊，镂花门窗下生满爬山虎和藤蔓，墙根处长着茂盛的翠竹，绿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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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佣人模样的中年妇女从偏房里出来，方隐锋招呼道：“宋妈，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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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妈抬头一看，又惊又喜，道：“少爷回来了，太好了！外面世道那么乱，你早该搬回来住。我……我这就告诉老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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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道：“大伯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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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妈连声道：“好、好、好，怎么不好？老爷还是老样子，读书、写文章，写文章、读书，文章写好了也不拿给外人看，自家读得摇头晃脑，高兴时烫一壶老酒，切一盘小菜儿，似醉不醉，似醒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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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道：“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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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妈道：“当然在书房，不然能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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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想了想，又道：“最近家里来过外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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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妈道：“你知道老爷的脾气，他一向不与陌生人来往，除了几个老朋友，那些求字、求画、求教的人，他是避而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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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道：“大伯以前的学生，是不是来看望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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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妈轻轻一拍额头，道：“对了，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昨天晚上来了一个人，说是老爷的学生。从很远的地方赶来探望老师。老爷听说他来，开始十分高兴，亲自迎到前厅。可是两人不知谈了什么事，老爷用力拍桌子，大声说送客，满脸不高兴。那人走了好久以后，老爷还是黑着脸，很不痛快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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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追问道：“那个学生是不是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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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妈“哟”了一声，道：“日本人？那可看不出来，都说日本人身子矮，舌头也短，讲起话来不清不楚。那人却彬彬有礼，中国话说得也很好，我看不象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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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道：“他长的什么模样？是不是比我矮半头，小眼睛、宽额头，看人的时候总带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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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妈回想道：“个子是比你矮了些，带着一副眼镜，说话时斯斯文文，很和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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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心中有了数，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去见大伯，您守住大门，凡是找大伯的人，一律不见，告诉他们大伯出了远门，短期内回不来。如果有人找我，也说没有回来过，不知道我去了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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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妈莫名其妙，道：“谁都不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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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断然道：“谁都不见！”与茹淡月走进书房。书房不大，茜纱窗间垂着青幔，香炉中插着三枝线香，房中飘着一股淡淡的檀香香气。墙上挂着一幅淡墨山水画，一幅书法，花梨木的大书案上堆满了古旧的线装书。书斋的主人方仰善先生穿一件青色的杭纺绸长衫，脚上是千层底礼服呢面布鞋，站在窗边。他手中虽然拿着一本书，目光却透过窗户望着天空，默默冥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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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轻声道：“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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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仰善回头道：“你回来了。”语气从容，似乎早有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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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道：“池田慎之来过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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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仰善点了点头，道：“你的消息很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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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道：“他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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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仰善道：“既是拜访老师，也为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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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道：“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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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仰善道：“他请我转告你一句话，及早罢手，不要插手自己控制不了的事，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不要连累身边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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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的心往下一沉，喃喃道：“果然是他！他真的加入了青田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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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仰善道：“什么青田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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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道：“那是一个日本人的社团，背景极深，在上海一带势力很大。大伯，如今的池田君，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苦心求学的青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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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仰善若有所思，道：“他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虽然口口声声叫我老师，依然谦逊恭敬，但我却能感觉到他身上多了几分杀伐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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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道：“您一直说他是最好的学生，现在怎么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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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仰善正色道：“没错，他是我最好的学生，他的刻苦和勤奋，我至今依然欣赏。不过，学生是不能威胁师长的，你应该清楚大伯的脾气，不管对方来头多大、势力多强，我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他是日本人，他可以为他的祖国奉献一切，做为中国人，我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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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心头一热，道：“大伯，您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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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仰善转过头来，看着茹淡月，道：“不说他了。你还没有给我介绍，这位姑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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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淡月道：“方老先生，我叫茹淡月，我读过您的文章，也知道您在国学界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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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仰善淡淡一笑，道：“国学之道，浩淼无涯。我不过写了寥寥几篇文章，岂敢厚颜称得上‘地位’二字？”目光扫过满屋的书籍，捻髯又道：“学问嘛，也不是一点都没有，还是有一点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