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藏1937》传说中的天父会(6)

    两人出了茶肆，叫了两辆黄包车，来到四马路的会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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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弄堂是上海滩有名的红灯区。弄内的房屋为新式石库门式样，面向四马路，进弄后左右对称各有四条横弄，每条横弄左三右四共建七幢清水砖墙的住房，共计二十八幢。每幢均是一堂两厢，有宽敞的天井，靠近总弄通道的房屋均建有阳台。弄堂中开设了一百多家上等妓院，在二十八幢房屋中，除乾元药房一家外，其余全是妓院。每幢房子少则二三家，多至六七家，门上高挂一盏盏的灯笼，有圆的、方的、八角棱形的，上面都写着*的名字，入夜后灯光齐明，藉以招徕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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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天色尚早，正是*们养精蓄锐的时候，弄堂中显出难得的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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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云天与方隐锋一前一后，走到一家“清倌书寓”门前。常云天指了指门上的招牌，道：“今天带你来开开眼，以前来过这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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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摇头笑道：“老爷子家教之严，你是知道的，我可享受不起这个艳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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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云天道：“没来过最好！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这间‘长三堂子’是上海滩有名的销金窟，数不清的纨绔子弟陷溺其中，玩得倾家荡产，再被扫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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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不以为然，道：“我虽然没逛过堂子，可是规矩倒也知道一些。这类堂子是头等妓院，喝茶三元银洋，侑酒三元银洋，留宿也是三元银洋，因此称做‘长三’。你说倾家荡产，不至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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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云天冷笑道：“你懂什么？妓院里的院主、老鸨子、大茶壶都靠这些姑娘们敛财，哪容得你只花几块银洋就能享受到*快活？他们会变着花样让你掏钱。打茶围、叫局、做花头，处处把手伸进你的钱袋。我记得杜老板在这里摆一次花酒，少说也得扔进去七八百块银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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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道：“杜老板？杜月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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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云天道：“除了他还能有谁？小方，你别以为自己什么都懂，到了这种地方，你就是一只羊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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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心想：“我还不至于这么没用吧。”却不想在这事上引起争执，转开话题道：“咱们来这里打探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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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云天压低声音道：“清倌书寓的老板人称‘独眼阎爷’，以前干过洪门刑堂堂主，主持过不少家法行刑，是这一行的前辈。不过他下手太狠，得罪了不少人，多年前遭人暗算被剜了一只眼睛，从此洗手不干，退出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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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道：“他能帮咱们找出凶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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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云天道：“不好说。如果连他都不知道，别人恐怕更不成了。”走了几步，又转身叮嘱道：“这人生性多疑，一言不对就会翻脸。你跟着我，只管多听多看，不要轻易开口，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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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点头道：“是，我听五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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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到清倌书寓的门口，刚要进门，忽然人影一闪，从门后走出一个人，险些与方隐锋撞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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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急忙往旁边一让，抬眼一看，不由得一阵诧异，脱口道：“你……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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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也抬起头来，慌张道：“方医生……你……也来这里啊……”竟是茹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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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一阵尴尬，两人在这种地方见面，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含含糊糊道：“我……找人……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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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淡月窘得满脸通红，道：“我……哎……也是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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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云天看了看两人，道：“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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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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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云天道：“打个招呼快走吧。堂子里姑娘，你怎么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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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苦笑道：“五哥，你可别想歪了，这位姑娘不是那种人！”想了想，又道：“能不能带她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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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云天沉声道：“不行！独眼阎爷是何许人也，难道是说见就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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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道：“这位姑娘不是外人，她跟这案子有非常密切的关系，必须让她听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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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云天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尽给我出难题。”见他神态甚是坚决，道：“叫她在后面跟着，不许说话！万一惹出事来，我可保护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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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又看了看茹淡月，道：“你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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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淡月虽然还没明白两个男人去见什么人，却道：“我不怕，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