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凝结而成的画作之上,那少年懒散的坐在各种各样的尸体组成的原野之上。
被砍头的,被枪杀的,被腰斩的,被烧焦的,被勒死的,被毒杀的……
无数的尸体层层叠叠,仿佛已经铺满了整个世界。
少年的笑容显得邪异而又兴奋,仿佛终于找到了生命的真谛。
“我将毁灭世界。”
他说。
沈锋眉头紧锁,盯着这古怪的画面,确信那个画中人应该就是他自己。
他现在的容貌也通过了纳米机械集群的转变,而且还有口罩和兜帽的遮挡,这些被净化学会掳来的灵童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的容貌。
除非他们通过预知看到了未来发生的事。
他将毁灭世界?
眼见敌基督愣在当场,仿佛已经陷入了惶惑与迷茫之中,切尼不由放声大笑道:
“敌基督,救世主,你现在应该也明白了,毁灭这个世界才是你的最终归宿,你的内心,本就是一名净化者!来吧,不要再抑制自己的本心,成为我们的一员,迎接低语者为人类安排的宿命……”
起风了,风声与树叶的沙沙声不断响起,如同海潮奔涌。
外面似乎还飘过了不少云朵,让整个大厅之中的光线忽明忽暗。
光影明灭之下,大厅内的景象仿佛是一幅油画。
看着敌基督愣在当场,感受着徐徐吹过的风,切尼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你所拥有的力量,确实值得赞叹,所以你应该也明白,这些孩子们所看到的都是未来必然发生的景象,这就是你的宿命,无可辩驳,无法改变。”
“既然终有一天你都将屠戮整个世界,将人类文明彻底净化,为什么不选择现在呢?徒劳的挣扎,不过只会增添痛苦而已。自始至终,你不过是低语者的一个玩偶,一个玩笑,你的挣扎越是卖力,低语者就越是欢愉。”
“来吧,拥抱自己的宿命吧,成为净化者,迎接低语者赠予我们的永恒的礼物,当你与低语者相联系的时候,你就会发现,相比于浩瀚宇宙无穷无尽的时间,地球不过是一粒尘埃,人类文明更是尘埃之上的细菌而已,微不足道……”
“来吧,如果你准备作出自己的选择,可以先从净化这三个不自量力的蝼蚁开始……”
说着,切尼向着旁边的乔伊三人一指。
他刚才的声音抑扬顿挫,已经带上了某种特殊的节奏,听起来极为诡秘。
与此同时,这大厅四壁之上的花纹与灯带,以及穹顶之上的壁画,似乎都在微微波动,如同水波一般。
乔伊和艾丽对视一眼,当下大喊道:
“救世主先生!快醒醒!这都是骗局!是假的!这个人就是个神棍,你是救世主,怎么可能屠戮整个世界!?”
托马斯同样大声说道:
“《万能钥匙》!《万能钥匙》!救世主先生,想想那个关于巫术的电影!只要你相信巫术的存在,它就会起作用,如果你相信自己将来会毁灭整个世界,你就真的会毁灭整个世界!不要相信!不要相信!”
只是他们的话似乎并不起作用,那位救世主先生缓缓转过头来,看向他们,眼神之中满是痛苦和迷茫。
“我真的会毁灭世界?那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如果毁灭是一切的归宿,如果死亡是生命必然的终结,那是否应该从一开始就进入毁灭?”那位救世主先生喃喃地说道。
切尼心中激动,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产生了效果,继续用导式的语言说道:
“我们将通过毁灭永生,通过毁灭产生负熵,迎接低语者赐予的礼物……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你将得到灵魂的解脱,将彻底获得存在的意义……毁灭……”
作为净化学会名义上的二号人物,他能够坐到鹰国临时参议长的位置上,一直都自视甚高,甚至看向其他人都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俯瞰眼神。
在他看来,克苏尔不过是接触低语者比较早而已,在能力之上根本无法和他相提并论,而且克苏尔神隐许久,他才应该是低语者的第一使徒。
如果他能够将这个所谓的敌基督、救世主拿下,那么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他将成为一神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切尼轻轻按动手中的控制器,周围的灯光再次开始闪烁变换,同时口中说道:
“杀了他们,我会将你引荐给低语者,让你感受那能够掌控整个宇宙的空前力量,那超脱一切的至高无上的伟力……现在……去吧……”
随后就见他眼前那戴着兜帽和口罩的少年缓缓向那三名警察走去。
乔伊面色肃然,郑重说道:
“救世主先生,快醒醒!不要让自己内心的黑暗控制了你!”
艾丽和托马斯同样大声呼喊,想要唤醒那少年。
此时那少年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眼神中的杀意越来越重。
急之下,艾丽不得以抬起枪对准那少年喊道:“不要再……”
一句话还没说完,三人只感觉眼前银灰色光芒一闪,下一个瞬间心口传来一阵冰凉,那少年的后已经探出数条触手,将他们的心脏刺穿!
大股大股的鲜血潺潺流出,转眼已经形成了一片血泊。
三人眼神中闪过难以置信和痛苦挣扎,随后彻底失去了声息。
看到这一幕,切尼双目瞪圆,心中狂喜,简直要跳起来高呼万岁庆祝自己的胜利,只是他却明白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继续用低沉的声音安抚对方道:
“很好,你做的很好……看那些鲜红的血液,这是低语者最喜欢的颜色,它会对你满意的……很快我将带你感受低语者的恐怖威能,只需要你闭上眼睛,交出一切,包括灰潮的控制权……”
看到那灰潮机械触手的强大,切尼此时突然改了主意。
只要能得到灰潮的最高控制权,这个所谓的救世主到底愿不愿意信奉低语者,愿不愿意加入净化学会,都无所谓。
到那个时候,仅凭他自己一个人就能够毁灭整个世界。
就见那少年看了看地上的鲜血和三具尸体,面露迷茫的问道:
“这就可以了吗?为什么我感觉有些兴奋……毁灭会带来快感?”
随后抬头看向切尼,问道:
“克苏尔在哪里?他还活着吗?”
切尼明白这是摧毁和控制对方意志的最关键的时刻,而且对方已经算是倒向了黑暗,很多事也可以如实相告了,当下说道:
“克苏尔当然还活着,只是我也有几十年没有见过他了……他一直隐藏在人群之中,用各种古怪而又让人恼火的方式发出指令,仿佛他就是人群一样……不必去在意他,他已经过时了,未来属于你,属于我们!我们才是低语者最忠实的门徒,克苏尔已经成为历史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眼前的兜帽男子继续问道:
“克苏尔有可能在什么地方?我想见他。他和低语者在一起吗?”
切尼耐着子说道:
“谁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不过根据我的推断,克苏尔很可能藏在了中南美洲的某处,之前他发出的信息指向了墨西哥和哥伦比亚……他不可能和低语者在一起,低语者是类似于神灵的存在,在它的面前我们不过是卑jiàn)的人类而已……”
关于克苏尔的位置所在,一直都是整个净化学会最绝密的事,除了他这个副会长之外,知道的人不超过两个。
到了现在这个导对方的紧要关头,他必须拿出一些真东西,保持绝对的真诚,才能彻底将对方拉拢过来。
否则的话,一丝谎言造成的精神波动都可能引起对方的警觉,继而导致失败。
就见那“救世主”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低语者可曾有真降临这个世界?它到底是什么?高维生物?人类毁灭意志的集合体?还是某个能够穿越和干扰时空的家伙?又或是别的什么?”
切尼微微一笑,回答道:
“从来没有人真正见到过低语者的形体,但它也不是什么高微生物,而是更为高级的存在,它不可名状,难以描述,或许只有克苏尔才曾经见到过它,我们只能通过意志与第六感来感受他的存在,当你真正感受到它的时候,你就会明……不对……”
切尼突然双目一瞪,看着眼前的男子,颤声说道:
“不对……不对……你不应该……你已经被催眠了……不应该问这些问题……到底是哪里……难道你没有被催眠?可是你已经杀了他们……”
说着他看向那三具尸体,就见乔伊三人此时仍然瞪着眼睛趴在那里,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只是切尼却突然感觉头痛裂,因为这三具尸体仍然在流血!
远超三人血量的血液潺潺流出,已经漫过了整个大厅的地面,而且还在升高,仿佛变成了血池。
“不……不……不……怎么会这样?我……我被催眠了!?到底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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